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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26:02 作者: 秀木成林
    詳細具體的,現在也不能給張允解釋,不過這麼說也可以了。

    韓菀也不在這個話題再打轉,見張允蹙眉嘆了口氣,她隨即站起,兩步出至廳中,直接跪地大禮一拜。

    「請伯父救我!!」

    張允大吃一驚,立時起身疾步下來,俯身去扶韓菀:「這,這賢侄女你這是,老夫……你這何出此言?」

    嘴裡這麼說,面上亦毫無紕漏,只張允作為一個他國細作,穩穩潛伏郇國朝堂多年並高升好幾次,他何等心思慎密敏銳的人物,心有所感,一凝,垂眸精光一閃轉瞬不見。

    「你快快起來,起來說話。」

    兩人拉扯一番,韓菀也沒一直堅持,很快就被扶站起,張允捋須蹙眉:「賢侄女何出此言?」

    該鋪墊的都鋪墊完了,韓菀也不廢話,待和張允重新坐下後,她坦言:「侄女如今強敵窺逼,身處孤險,唯有伯父能救上一救。」

    她目光清亮,直直看著張允。

    二人對視片刻,韓菀重新站起,端正一跪,朗聲:「韓菀願秉承亡父遺志,效命於信王駕前!!」

    「請伯父成全。」

    張允霍地站起,沉聲:「賢侄女你這是……」

    韓菀抬頭,二人目光對上,她眼眸清亮澄澈,神情坦然篤定,張允住了聲。

    「賢侄女且請起。」

    他緩步踱至門外,看了親衛隊長一眼,後者心領神會,立即重新繞正廳巡察一圈。

    張允站了片刻,轉過身來,「你是如何得知的?」

    韓菀大概猜到張允所想,不過她搖搖頭:「父親並未曾給我留下隻言片語。」

    「哦?」

    她苦笑:「伯父是知道的,他本來是想著將我母女送至襄平侯府,欲以韓氏換我娘仨平安的。」

    這個確實,知曉前情者,推測出韓伯齊意圖不難,否則張允先前也不會去告誡韓菀。

    張允點點頭。

    「是襄平侯府一眼線見勢不對,唯恐我不知前情受難,不顧舊年父親的封口令,將舊事告知於我。」

    「我花了些時間,了解了好些前情,也湊巧,曉得了伯父身份。」

    她看著張允,十分認真:「父親還在時之意,我已知曉。我欲彌父親遺憾,也欲為自己為韓氏謀一條生路。」

    張允在這關口冒險過來給韓菀一句告誡,足以證明他說欽佩韓氏行事,欽佩韓父為人,是確有其事的。

    韓菀便不全說漂亮話,她很坦白,又添上幾分動之以情的親近:「求伯父助我。」

    張允沉吟,說實話,他是很欽佩韓氏和韓伯齊,還頗有幾分惺惺相惜,對韓菀這故人之女亦心懷憐憫。

    只不過,他這身份,牽一髮而動全身,考慮事情肯定得以大局為重的。

    其實,在韓伯齊去世之後,他們已放棄韓氏了。

    原因無他,韓氏無人。

    但韓菀這一年多時間的表現,尤其今日,讓張允刮目相看。

    此女有其父之風,年少果決,巾幗不讓鬚眉。

    有她掌舵,韓氏可重新提上來。

    現條件達到了,能得自然是最好的,韓氏龐大且深植郇國,想當初察覺韓伯齊意向,他們可是非常積極爭取過的。

    另外,如果可以的話,張允也想助故人一把。

    他上前,扶起深深下拜的韓菀:「好!」

    「只事關重大,伯父不能一口應下。」

    張允說:「改日,伯父給你引見個人。」

    ……

    張允欲給她引見的人,必是太子丹。

    這位太子丹,韓菀也了解過。

    他在郇都並不高調,落落大方又進退有度,不示弱人前,也不高調出頭,換而言之,就是這個度把握得非常好。

    而據私下探聽,這位是個非常英明果敢的主,很得信王信重。在郇王的眼皮子底下他就能指揮張允等人並定時見面,足可見其能耐。

    郇都細作網,必然是由他掌握調度的。

    這對韓菀來說,其實是個好消息,這太子丹如此能耐,信國三代能君,籌碼押上去也不怕中途出岔子生什麼翻大船意外。

    她目前肯定沒法見信王的,見太子丹,直接向太子丹投誠,已是意料之外的好。

    韓菀回府後,第二天,張允就通知她,讓她明日巳初到城南的一處宅子等他。

    當天黎明,韓菀讓穆寒帶她去了一趟庫房。

    存放玉璽血詔的那個庫房。

    啟動機括,從暗格里取出一方一長兩個檀木匣子,韓菀垂眸摩挲片刻,最後還是打開匣蓋,把二者都放進她提前準備的布袋裡面。

    玉璽,血詔,還有韓父寫的那張記錄。

    她不是父親,她沒有受牧伯臨終重託,倘若相投後窺視許久,才再取出這玉璽血詔,難免令人芥蒂。

    要送,就該這次就送。

    既示她相投之誠,另外,這也是她給自己增加分量的關鍵。

    後者非常重要的。

    至於那張記錄,除了拉近距離以外,更多則是韓菀的私心了。她希望,旁人能知曉她父親為大義黎庶做出過的犧牲。

    輕輕摩挲著兩個木匣,這是她父親以生命背負的東西。

    這些天下來,她心緒平復了很多,但此刻依舊感到難受。

    「主子?」

    穆寒低低喚了她一聲,她抬頭,對上穆寒蘊著擔憂心疼的一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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