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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26:02 作者: 秀木成林
    「府里可丟了什物?」

    韓菀搖了搖頭。

    她書房寢屋都看過了,未曾,至於各個大小庫房,掌庫正在緊急查對,但根據匆匆瀏覽,最貴重和大器物都在,未發現失竊。

    對方的目的顯然並不是這些珍寶財物。

    孫氏愈發焦灼,急忙命母女的近衛心腹嚴加守衛,確保無一絲遺漏,她立即牽了韓菀的手往裡屋行去,掩上內室門,急急去看床頭。

    放下床帳,移開她的玉枕,在床欄上纏枝蓮紋上極不起眼的一處一撬一按,「咯」一聲輕響,枕下位置彈出一個小暗格。

    一見裡頭那個兩巴掌大的烏木匣,孫氏趕緊抱了出來。韓菀接過,在側邊一案,匣底啪彈出一個小抽屜暗格,就見裡頭薄如蟬翼的一張絲絹,寫滿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還在。

    母女對視一眼,皆鬆了一口氣。

    「我這屋也有人翻過。」

    這床想必也沒能倖免。

    但好在,這床是特製,是韓父早年特地命能匠打造的,即便是推開玉枕去敲,床板聲音也不會不對。

    整段的沉香木合成,就算把床拆了也發現不了,除非一絲絲把木材劈開。

    孫氏把暗庫絲絹展開,看了一下,再重新用絲帕包好,小心放了回去,闔上暗格。

    她這才吐了一口氣:「幸好你爹早年有準備。」

    ……

    這突發事件讓整個韓府都繃了起來,掌庫清點庫房,而穆寒羅平立即進行了一次防衛調整,以加強防備,這暫且不提。

    當天還有另一件事。

    先是日間,田葒回稟,李翳所在那處宅邸已遭棄。

    韓菀出事之後,監視力量被抽掉大半,連夜趕往離邑群山。之後一天夜裡,那宅邸內的所有人突然一涌而出,四散奔去。

    因其時監視的就剩一個人,並無從追起。

    韓菀安全消息傳回後,田葒折返,緊急領著搜過那處宅邸,又試圖遁跡追尋,俱無果。

    李翳顯然已察覺被盯上,埋伏韓菀的同時利索將盯梢者擺脫。

    此人再度失去了蹤跡。

    然後當晚,韓菀剛用過晚膳,阿亞入內稟,去燕地和珙縣的人都回來了。

    這是有關那位和李翳碰頭的「貢叔兒子」的查探後續。

    韓菀立即擱下銀箸,「叫進來。」

    她起身回了明堂,兩員風塵僕僕的近衛入內,利索見禮:「見過主子。」

    「起。」

    韓菀問:「結果如何?」

    結果並不甚理想,珙縣老家的那個倒是找著了,近衛經過打探,此人好酒貪杯才幹平庸,已在珙縣打理那田莊將近快二十年了。

    近衛呈上一副肖像,工筆繪畫極仔細,韓菀把田葒叫來,田葒看過,搖了搖頭,不是此人。

    摒棄了一個。

    至於仍在郇都效命暫去燕地購置皮貨的那個,另一個近衛跪地請罪:「卑職等無能,未能尋獲此人,請主子恕罪。」

    由於路途遠,去的人還不止一個,抵達後有燕國總號協助,尋找力道很足,只是很可惜,一直找不到這個人。

    也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由郇國來購置貴重皮貨的都了解過了,全無蹤影。

    阿亞:「主子,會不會這人並未去燕地?」

    這只是障眼法。

    並不排除這個可能。

    韓菀吩咐好好休息,把風塵僕僕的近衛們屏退下去。

    屋裡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羅承有些焦急:「主子,那接下來咱們要怎麼辦?」

    說到此處,在場諸衛皆面露憤慨,恨不能當場就那姓李的剝皮抽筋。

    韓菀倚在憑几上,半晌,她吩咐去把輿圖取來。

    穆寒親自去,輿圖在她書房,鑰匙他有,很快就取回來一個長條的羊皮捲軸。

    抽掉系帶,攤開,這是一幅郇都布局輿圖,是他們自己測地形繪製的,詳盡並不遜於軍用輿圖。

    方方正正的郇都城,非常大,城內幾十萬的人口,內城外城東南西北,屋宅街巷星羅密布。

    韓菀看了半晌,提筆蘸墨,她在輿圖上一連圈了十幾處:「安排人,設崗盯著。」

    羅平失聲:「主子?!」

    羅平震驚失色,實則因為,韓菀圈著這十幾處街巷全在一塊地方。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前往襄平侯府的必經之路。

    羅平穆寒等人對視一眼,韓菀此舉代表之意,讓所有人目光皆一凝。

    韓菀擱下筆,靜靜盯了那輿圖半晌,「去吧。」

    「也未必是。」

    她笑笑。

    只不過,羅平等人根本就笑不出來。

    半晌,羅平應了一聲是,捲起輿圖匆匆去了。

    ……

    人都退下去了,室內安靜下來。

    一燈如豆。

    目送羅平背影消失,良久,韓菀長長吐了一口氣。

    夏夜蟲鳴遠近隱約,偌大的室內就剩兩人,穿堂風自大敞的門戶灌進,夾著冰盆水汽,空曠沁涼。

    穆寒低聲安慰她:「主子說的是,亦未必就是侯府。」

    「那咱們就真丟了李翳蹤跡了。」

    韓菀吁了一口氣,眼下真也不知盼是,還是盼不是的才算好。

    盯了燭火半晌,「好了,不說它了。」

    等結果吧,多說無益,反正結果亦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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