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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26:02 作者: 秀木成林
    穆寒猶豫一瞬,俯首上前。

    兩人唇接在一起,她貪婪地吮吸著他腹內氣息。

    一直過了十來息,河床收窄河水更急,河底巨岩雜物障礙越多,穆寒腳尖一點,迅速往上游去。

    越來越亮,衝出水面,已距索橋百丈開外。

    李翳鷹目睃視河面,第一波箭雨下去,未見浮起血水,他臉當即一陰。

    他迅速往下游望去。

    他目力極佳,隱約似見兩個小點浮出水面,登時大恨:「豈有此理!!」

    這個可恨的羯奴!!

    心腹急問:「主子,那接下來?」

    還分兵往離邑方向去嗎?

    李翳原先計劃,殺了韓菀後,隨即將遇襲消息放出,而後擒住聞訊往將這邊急趕的孫氏母子,再進行刑訊。

    可現在,韓菀落水未確定生死,而他們損傷比預料中還要更重。

    兵分兩路,人手不足。

    李翳第一目標是殲殺韓菀,因此毫不猶豫:「傳命,立即追!」

    「沿河搜索,務必要將韓元娘與那羯奴斬殺!!」

    「是!!」

    必須趕在韓府府衛和城衛軍趕到前,追上此二人!

    只不過,韓府府衛即將傾巢而出,這倒是搜索韓府的好機會。

    李翳心念略轉,旋即點了幾個人,令其馬上趕回郇都。

    他即收攏其餘全部人手,一半下水一半陸路,往前急追。

    要追上湍急河水中順流而下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一同跳下去。李翳藝高人膽大,翻身下馬,一手攀著索橋,迅速跳入水中,順流急追而上。

    ……

    河流一個大拐彎,穆寒一回頭,正見一躍而下的李翳,臉色登時一沉。

    顧不上登岸,他抱緊韓菀,立即奮力往下游而去。

    然河水湍急,百丈距離只需個十來息,一前一後,李翳咬得極緊,最後在河道又一個大拐彎的位置,他成功追上二人。

    又一場激戰。

    大彎後是一個稍微寬闊的湍深河灣,穆寒奮力把她往河岸方向一送,韓菀全力一探手,抓住了河岸邊一顆參天古樹垂在河面上的枝丫。她立即把髮帶扯了,使勁纏了幾道,勉強固定住自己的身體。

    載沉載浮,但幸好枝丫夠韌,她沒被水流沖走。

    穆寒暫放下心,這才全力對付已疾涌而至的李翳。

    迅速一側頭,避開直挑咽喉的劍尖,穆寒回身迅猛一劍,「鏗」一聲雙方被水沖開。他迅速矮身下潛,長劍閃電般刺向李翳心臟,李翳璇身一扭,一踏水驀躍起,劍氣縱橫,河面「轟」一聲巨響。

    奔騰河水中的一場大戰,環境所限,沒有雪山之巔那般聲勢驚人,但同樣萬分兇險。

    李翳不斷伺機靠近韓菀方向,皆被穆寒所擋。原穆寒水性要比李翳更勝一籌的,奈何他心有顧忌作掣肘,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韓菀太遠,一時兩人打成平手,寒芒閃爍劍光縱橫,膠著不下。

    穆寒欲速戰速決,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李翳還有援軍。

    正當他決心要將戰場稍稍拉遠一些的時候,先一回頭看韓菀,卻是一驚。

    韓菀狀態不對。

    她眼瞼不受控制下垂,已呈一種半暈厥脫力狀態,她正拼命眨眼睛,試圖保持清醒,手卻不知不覺往下滑,若非髮帶纏住,她此刻已抓不住樹枝被水流沖走。

    不對。

    她剛才還很精神的,他知道她的意志堅定,在這種情況下,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疲憊暈厥的。

    穆寒一凜,他立即想起那支擦著她肩臂而過的烏金長箭。

    艷陽下,烏色長箭似隱約泛著一點點青色。

    穆寒登時大急,他也顧不上其他,身後李翳長劍迅至,他回身「叮叮鏘鏘」暴起一陣猛攻,穆寒一躍而起,手上長劍猛地一擲,即返身撲向韓菀。

    絲帶鬆脫,韓菀倏落水,穆寒趕在最後一刻抱住她,水流一衝,二人立即順水而下。

    李翳回身一避,避開長劍,身後有朽木樹幹順水猛拍下,他不得不往下一潛,再次避開樹幹,待他迅速浮出水面,猛回頭看。

    穆寒反手抱住那根朽木,已順勢迅速遠去,雙方已然拉開了一段距離。

    李翳切齒,立即急追。

    穆寒有樹幹,去得更快更穩,本來這是脫身的一個上好機會。可他低頭焦急看韓菀,再稍稍拉開一些距離,他立即捨棄樹幹,奮力往岸上游去。

    以最快速度翻身上岸,懷中的韓菀已有些不能動彈,她感覺自己左後肩一陣燒灼般的刺痛後,漸漸變得麻木,手足開始無力,人也開始昏沉。

    她立即就想明白了,她試圖過解腰帶捆綁阻止毒性蔓延,可惜失敗了,她喃喃:「穆,穆寒……」

    穆寒把她推上岸,旋即翻身而上,他立即伏身,就著韓菀左肩被刮破的口子撕開她的衣裳。

    很淺很淺的傷口,只被剮破了一點皮,傷口不見血跡已被河水沖得發白,這個淺淺的傷口之下,一片半巴掌大的烏青。

    「……厲害嗎?」

    「無事。」

    穆寒這般回答了她,韓菀不禁苦笑,卻見他立即從靴筒抽出短匕,小心扶起她。

    韓菀感覺他把她後肩衣裳再往下撕了一點,匕尖碰觸到她的肌膚,往下一划,她卻感覺不到多大的疼痛,那一塊很麻木。

    她苦中作樂想,這樣剜起來,大約也沒那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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