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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26:02 作者: 秀木成林
    前頭要擋不住了。

    韓琮緊緊拉著姐姐的手:「阿姐,我也一起去。」

    他雖病弱性情軟些,卻是要共同進退的。

    ……

    外面的情況,並沒有出人意料,財帛動人心,咄咄逼人,到最後甚至動了手。

    如今韓氏輩分最高的是韓菀一個叔祖,老頭子拄著拐杖在廳堂唾沫橫飛:「自叔父創下韓氏商號至今,業已百載,我等後輩,焉能眼睜睜看著先人心血就此式微?!」

    「對!這是韓氏祖輩的心血啊!」

    一褐色綢袍的中年男人立即上前一步,這人叫韓歇,按親緣該是韓菀從叔,他是在場最洶洶的幾人之一,「難道我們是心懷叵測嗎?我們都是韓氏人!身為韓氏子孫,輔助嫡支守住祖業責無旁貸罷了!嫂嫂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誒誒,歇兄弟,話也不能這麼說,嫂嫂驟逢大悲心慟神動罷了,待想清楚了,自會明白的……」

    紅臉白臉輪流唱,老的小的苦口婆心,只不管好說歹說,孫氏就是不鬆口,只冷臉端坐,推說夫君去世前安排妥當,自有忠心臣僕輔助。

    「我家也有男丁,韓氏祖業有人繼承,就不勞諸位叔伯費心了。」

    孫氏油鹽不進,堂上漸漸躁動了起來。

    韓歇聞言冷哼一聲,幾個大步,垂目看端坐的韓琮:「琮侄兒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是會巡視產業呢?還是能調度貨資看帳理事?」

    這韓歇膀大腰圓麵皮泛赤,喝一聲耳邊嗡嗡,韓琮多病常居內院,猛一下心裡有些怯,他攥了攥拳站起來:「……父親生前,曾給我說過一些,我自會好生研學。」

    「琮侄兒,你這是為婦人所誤啊!」

    這個韓歇不按理出牌,「叔叔告訴你,你該先好好調養,好早日你阿耶生個孫兒!」

    他看出韓琮心裡怯,竟反手一抓,直接伸手擒住韓琮手腕,往前一扯。

    韓琮骨骼細幼,當即痛呼一聲。

    韓菀當即大怒!

    她就坐在弟弟身側坐席,反手抄起茶盞,揚手就是一擲,霍站起身,劈手把弟弟奪了回來。

    「啊!」

    厚厚的陶盞重重砸在韓歇額角,破倒沒破,但熱燙的茶湯潑了一臉潑進眼珠,當場痛呼一聲。

    他大怒,反手就要拽韓菀,「豈有此理,竟這般目無尊長!……啊!!」

    韓菀拉著弟弟正欲退後一步避開,卻不用了,餘光高大的黑衣身影一晃,穆寒已閃身站在她的身前,他準確無誤擒住韓歇於欲擒韓菀那隻手,一捏。

    殺豬般的慘叫驟起!

    韓歇大怒抬頭,卻對上一雙冰冷的淺褐色眼眸,對方眉目不動,他卻有一種被猛獸陡然盯住的錯覺,沉沉森然。

    慘叫聲戛然而止。

    ……

    另一邊的羅叔搶上前護在韓琮跟前,廳內外府衛迅速控住局面。

    孫氏氣得,霍站起僵硬:「妾身體不適,諸位叔伯兄弟請回罷!」

    說完轉身就走了,連面子功夫也不肯再做。

    ……

    離開烏煙瘴氣的外廳,秋陽燦爛,各色菊品競相怒放。

    沿著青石甬道走了半盞茶,韓菀心裡才算舒服了。

    「你傷口沒事吧?」

    韓菀側頭看穆寒,又好奇瞟了他的手一眼,她剛才是真的聽到骨頭響。

    她曾聽父親說過穆寒武學天賦極好的,用極欣賞的口吻。她本人上輩子看過他那場瘋狂廝殺。只不過,遠觀和近距離接觸到底不同。

    她看了眼,很大的手,小麥膚色青筋微突,非常有力的感覺。

    毫不懷疑穆寒方才能直接把韓歇腕子給折了。

    韓菀嘖嘖,厲害,難怪那些遊俠故事裡頭,總有些人能一掌拍碎桌子,把店家唬得連飯錢都不敢要了。

    想起那句「蒲扇般的大手」,她忍不住笑了笑,沒這麼誇張,但大約穆寒想吃霸王餐那肯定能吃上的。

    「主子?」

    穆寒有些疑惑。

    他總覺得主子笑容和平時有點不同,怪怪的,有那麼一點像是……竊笑。

    韓菀清咳兩聲:「沒事。」

    「走吧。」

    ……

    韓菀跟在孫氏身後進了門。

    「阿娘,阿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羅阿叔半跪下來,小心給韓琮揉手上的淤青,還好,只有一點,只他蒼白小臉憂心忡忡。

    這是一個以宗族為單位的時代,韓父在時還好,他是大家長說一不二,可他沒了,嫡支孤兒寡母,族老還真能藉機伸手的。

    孫氏氣:「這些狼心狗肺之輩!」

    「阿娘!」

    韓菀一直沒說話,等母親忿忿罵了好一陣,她才說:「我有個法子。」

    「哦,那你快說說。」

    這事韓菀已經想了很久了:「阿娘,我們不妨遣人請叔父過來?」

    不同於母親弟弟的郁慍和生氣,其實搶家業這事她並不放在心上。

    即便上輩子弟弟沒了,他們也沒能得逞。母女推搪著,快速收拾離開,他們也不敢尋上郇都襄平侯府。

    她在意的始終只一個,那就是獨立問題。

    孫氏一愣,蹙眉:「可今日你叔父也來了。」

    「但叔父沒一直沒說話。」

    韓菀的二叔韓仲丘,他今天也來了。他低頭坐著,一直不吭聲。其實本他是最有資格發言的,因他和韓父一母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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