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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23:52 作者: 桔子樹
    陳默慢慢走到程衛華面前去,動了動脖子,全身上下發出一連串輕微的骨節爆響。程衛華揚起眉毛,笑了。他隨手抓了一個勺子就當是兇器,迎面向陳默撲過去:「瞧好了,看人怎麼還手的。」

    陶冶連忙盯緊了陳默,可是這……給小學生上微積分那不是瞎扯麼,陶冶就覺著眼前一花,陳默的腿那就不知道是怎麼抬的,准之又準的奔著程衛華的手腕去了,程衛華側身避開,陳默順勢就劈了下去……空間小,程衛華再往旁邊讓一步就是電視櫃了,他不能砸了陳默家的電視機,避無可避之下只能和陳默對了一腳。陳默的腳跟砸在他的小腿側面,程衛華呲牙裂嘴的甩了甩腿,腳尖一點又撲了上去,陳默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赤腳踩到飯廳的地磚上。

    到這時候連苗苑都看出來情況不對了,人來瘋不是這麼發的,程衛華這架式也太認真了。苗苑與陶冶緊張的面面相覷,猶豫著是不是要上去拉架,陳默忽然走回來指著他們倆說:「站到沙發上去!」

    陶冶被他那眼神掃得渾身一個激靈,拉起苗苑就往沙發上跳,兩個人可憐巴巴的蹲著觀戰,陳默已經把茶几拉開清出一大塊空地。

    苗苑怯生生的說:「你悠著點兒啊!」

    程衛華笑道:「放心,打不死你男人。」

    苗苑咬牙,心想我是擔心你!

    程衛華摘了眼鏡扔給陶冶,一轉身又向陳默撲過去,其實程衛華站直了也能和陳默差不多高,只是不像陳默那麼條平板直的,視覺上就矮了一截,可是真要纏鬥起來,身材上倒是不吃虧。

    原本軍用格鬥與警用擒拿目的不同,招式也不一樣,軍人要的是快准狠殺,警察則力求要在保障對方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剝奪其反抗能力,所以如果單就這一點,當警察是很憋屈的。用程警官的話來說跟當兵的干架太吃虧了,那簡直就是夫妻倆搞情趣啊,一個要往死里打,一個要不傷人,根本就是老婆打老公。

    可是這事擱到陳默與程衛華身上,又有了微妙的不同,陳默是高手,真正出手斷命的高手,可是程衛華再怎麼人來瘋,好壞也是個警官,眼下這情況說好聽點就叫友好切磋,總不能切著切著真把人給切死了。而程衛華就沒什麼好怕了,他大可以玩命上,手上有活全使出來,反正陳默都不至於被他打壞嘍……就這麼一出一進,陳默的發揮大打一個折扣與程衛華纏到一起,一時分不出上下。

    陶冶看得血都熱了,他一向聽說程衛華能打,市局刑偵三處頭把交椅。可是無奈這傢伙生得小白臉,架一副很jian邪的無框眼鏡,平日裡裝得人模狗樣,鬼混時流氓本色,面對上司一身正氣,欺負下屬jian滑狡詐,從頭到腳沒有一根頭髮絲的硬漢氣質。

    陶冶耳聞不得目睹,時間一長也就不那麼相信了,只是依稀感覺程衛華應該能打,卻沒想到他這麼能打。除了一開始試的兩招,他與陳默出手都重,而且全都偏好腿上功夫,力量頗大,砰砰砰直擊到肉的悶響聽得陶冶膽戰心驚。

    苗苑看打架是門外漢中的門外漢,可是陳默沒一下秒了程衛華,反倒還挨了幾下,她立刻就心疼了。心疼的苗姑娘扯著陶冶直嚷嚷,怎麼辦啊怎麼辦,你去讓他們停下來吧。

    陶冶欲哭無淚,都打成這樣了還怎麼停啊,這倆都是一個手指頭就能摁死我的主,讓我插上去拉架,那不是上趕著炮灰嘛!而且他頭都痛死了,程衛華這傢伙平時最賴皮不過,萬事只出一張嘴,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能不動腳就不動腳,天曉得他現在抽哪門子的瘋,陶冶真想哭了。

    這邊兩位小朋友著急的蹲在沙發上六神無主,那邊的陳默終於在程衛華想飛膝撲殺他的時候找到一個機會。拼著給挨上一點,陳默單肘擋住那邊的腿上攻勢,一記凌厲的直拳全力揮出……陳默是狙擊手,好槍手需要保護雙手,所以陳默干架幾乎不出拳,結果程衛華打久了就默認陳默不會出拳,一時不察被搗在小腹上,騰空飛出去一米多,摔在地毯上,就此安生了。

    因為老婆心疼了,喊停了,陳默也就想收工了,這記重擊下得不輕,程衛華一手按住傷處,慢慢的把自己蜷起來,右手一下一下的在地上捶著,陳默知道他在給自己讀秒,好挺過最疼的那一陣,還是嚴陣以待的等著他,苗苑和陶冶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十幾秒鐘後程衛華終於抬起頭,笑了,沖陳默樹起大拇指說:「不錯,慡!」

    苗苑連忙向陳默飛撲過去,陶冶則氣極敗壞的從沙發跳下來:「你到底想幹嘛!」

    我靠,第一次上人家裡來就打成這樣,陶冶氣得八竅都生煙,老子回頭怎麼見人啊!

    「幹嘛呢,拉著個臉!」程衛華滿不在乎的拉著陶冶站起來:「切磋一下,像陳隊長這樣的高手,不常見的!」

    「你……」陶冶心想不是我火星了就是你火星了,咱倆總得有一個不是地球人。

    而另一邊的苗苑檢查完了陳默全身上下,確定一個細碎零件也沒損壞,終於顧得上關心程衛華了,她有些膽怯的問:「要給你拿藥箱麼!」

    程衛華搖了搖頭說不用,自己摸索著舒展筋骨,表情有點扭曲。

    陶冶你了半天最後還是只能你出那句老話:「你他媽想幹嘛!」可憐那素來標榜自己很有情操的陶冶同志也被迫爆粗口了。

    程衛華很不慡的指著他:「你他媽乍呼什麼呢?老子骨頭癢了,想找人打一架,我揍你沒難度,當然只能找他了。」

    陶冶錯愕於這人怎麼就能把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兒說得如此理直氣壯,而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就這樣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陶冶氣得吐血,來不及收拾自己那一大堆的攝影器材,只能先給苗苑交待一句:我回頭過來拿。胡亂的把筆記本塞進包里,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可憐以苗同學那反she弧完全不能適應如此變故,她茫然的看看客廳,再茫然的看看大門,又茫然的看看陳默。

    「這是怎麼回事啊!」

    陳默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他心情不好。」

    「呃……你怎麼知道?」

    「感覺。」

    苗苑深深的困惑了。

    真好像演戲一樣,莫名其妙起了個高cháo,莫名其妙的又散了。客廳里東西攤了一地,苗苑忌憚陶冶那一堆貴重的器材也沒敢收,腦子裡亂蓬蓬的,一邊心不在焉的刷著天涯八卦,一邊上QQ。陳默一聲不吭的站在窗口,這就是陳默在思考的POSE,苗苑目前已經習以為常不會覺得奇怪。

    陳默不喜歡八卦,但是過耳不忘,任何事只要是經過了他,總會留下點什麼印象,程衛華這個人他確定聽說過,關於這人的事跡他有一種模糊的不太好的印象。陳默半垂著眼帘,腦子裡像翻書一樣嘩啦啦的翻著。終於讓他抓到一點渺茫的印象,他開了自己的電腦直接搜索,關鍵詞幾番調整之後找到了他需要的新聞。

    苗苑托著下巴看著他問:「陳默你在幹嘛!」

    陳默說:「找點東西。」

    「那你說程警官今天本來好好的,怎麼就忽然就……」

    「那是他自己的問題,別擔心。」陳默安撫的笑了笑。

    苗苑愁眉苦臉的還在動她的腦子,一見鍾情這種爛戲目前連韓劇都不演了,人生又不是萬能穿越瑪麗蘇,她當然沒那麼自戀會覺得程衛華在為她發什麼神經。然而苗苑到底是女孩子,雖然已經死會了,面對憂傷的英俊小生還是會偶爾同情心洋溢。她不好意思追著陳默問,別的男人的名字總是不能在自己老公面前提得太頻繁,只能自己默默糾結。

    正在她心神不定的檔口上,右下角的QQ小企鵝忽然跳起來,苗苑一看是陶冶,倒是吃了一驚。

    「有人在嗎?」陶冶問。

    苗苑連忙回覆:「在在在,你現在在哪兒?」

    「局子裡,查點東西。那什麼,我就是上來跟你說一聲,我剛剛問清楚了,老程他今天純粹觸景傷情,自發性抽瘋,跟你一毛錢關係沒有,總之你別擔心,讓你們家陳默也放心。」

    苗苑大囧:「你還真去問啊,會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陶冶打出一個義正詞嚴的表情:「當然要問啊,你們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我姐妹,還是我介紹認識的,萬一要爆出什麼人品事件,回頭我怎麼做人吶,我怎麼向陳隊長交待呢?」

    苗苑見他越說越不著調了,連忙插樓硬塞進去一句:「那老程到底是為什麼呢?」

    陶冶一下就啞了,苗苑就看著QQ對話框裡那行『正在輸入』的小字閃了又閃,可半晌也沒跳出一句話來,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陶冶送給她一個捂臉貓的造型說:「你別問了,我答應他不說的……又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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