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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23:52 作者: 桔子樹
苗苑早就急得沒主意,當下點頭不迭,拉起王朝陽去樓下化妝間換妝,跟妝的化妝師正在找處找新娘,心想怎麼著時間也到了要換妝了。
苗苑急匆匆坐下補妝換髮型,王朝陽七手八腳的把敬酒時要穿得大紅旗袍拿出來,等找鞋時卻怎麼也找不見,苗苑氣急敗壞的也過來幫著找,忽然一聲慘叫……完了!
這衣服是租的,但那鞋是自己的,也就是說應該是今天早上由陳默帶著的,苗苑百分之百確定陳默說帶就一定帶了,而且陳默絕對會知道那雙鞋現在在哪裡,但,問題是,現在有誰能去問陳默?
苗苑與王朝陽面面相覷,最後看向原傑,畢竟一個伴郎不用換妝不用換衣服,他最閒,就算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浪費他的時間也不誤事。原傑招子很亮,馬上自告奮勇說我去!
苗苑疲憊的搖了搖頭,心想,這叫什麼事兒。
不多時,原傑就回來了,化妝間與走廊只隔著一道透明玻璃門,苗苑遠遠的看到原傑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心裡就是一沉,等走近一抬頭,苗苑直接嚇得跳了起來,化妝師猝不及防差點把夾子扎到她頭皮里。
其實也沒怎麼,就是原傑讓人給揍了,揍得還不輕,嘴角擦破好大一片紅印子。
「怎麼回事!誰幹的!!」王朝陽大驚,光天化日的沒王法啦!
原傑苦著臉說:「隊長!」
呃……
事實是這樣的,雖然陳默一直說喝醉了你們別碰我,很危險,可是誰都不相信。但其實他說得就是事實,喝醉了神志不清,潛意識裡自我保護全開。原傑著急想弄醒陳默下手稍微重了點,陳默直接就是一拳,若不是酒精麻痹之下肌肉無力,再加上原傑對陳默多少有點畏懼,沒敢湊近躲得也夠快,現在就跟著陳默一起趴下了,也沒機會下樓直接陳述這一慘烈的事情。
至於鞋嘛……當然,是沒問到!
於是此刻的現實就是,旗袍是紅色的,但是只有一雙白皮鞋,同時伴郎破相了,不能再隨侍了……原傑還沒說完,苗苑已經傻了,眼淚含在眶里連哭都不敢哭,一哭更完蛋,妝全化!
這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瞪著,已經連出個聲的勇氣都沒了。化妝師雙手拿著夾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幹下去,以及他們應該怎麼辦。
苗苑終於嘆了一口氣說,算了,沒關係,那就不換了吧!
王朝陽囧了,不換裝,難道穿著婚紗敬酒?
但是,當主角拿了最大的主意之後,專業人士的經驗就開始發揮作用,化妝師馬上拍板說,行,不換也行,我有辦法!
苗苑的婚紗有很流暢的腰部線條,拆掉裡層的襯裙與裙繃,讓塔夫綢的裙擺自然下垂,就成了比較貼身的長禮服。但是光這樣也不成啊,化妝師想了想,又把頭紗上的夾子都拆光,圍到苗苑肩上側邊打出一個蝴蝶結。到這時候也不管了,頭花、鑽飾都往上湊,力求打造一個視覺主題,讓人打照面先往那兒看,不要注意到這條裙子其實已經穿了一遍又一遍啊又一遍……最後補好眼妝,換過項鍊耳環,在發間斜插一隻小皇冠……化妝師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心想我真是個人才,如果忽略這裙子已經走過一次場,其實,還是挺漂亮的。
到這時候,苗苑其實已經顧不上漂亮不漂亮了,因為現在時間已經徹底來不及了,她還有五十桌酒要敬,不說全敬完,敬一半總得敬到吧,至少做個樣子。
苗苑極為虛弱的扶著王朝陽,好像江姐劉胡蘭開赴刑場那樣,毅然決然的往大廳走,身後的原傑內疚得恨不得以頭撞牆。
何月笛見婚禮上女兒女婿齊齊消失已經心神不寧了很久,苗江更是坐不住出去張望了好幾次,苗苑臉色發白的先去自己親友席上敬酒,一群人驚訝新郎呢……苗苑只覺得一陣心酸,可是大喜的日子也只能笑,裝著凶霸霸的樣子嗔罵:「還說呢,中了暗算啦,被自己隊裡的人灌醉了!」
眾人頓時譁然,再一看新郎和伴郎都不見了,知道問題嚴重。
苗苑在娘家辦過酒,眼下好友親朋就這一桌,一圈兒敬完苗苑的心已經沉到了底,回頭看看身後真是人如海洋,偏偏一個不認得,老公又不在身邊,連個領路的都沒有,這個酒,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去敬。
一個少尉從門外跑進來,湊近小聲說:「嫂子,我叫曹澈,原排長說讓我先頂一下!」
苗苑一看,是剛剛出去幫忙扶人的一個,眼下換了原傑的禮服充伴郎。得,愛誰誰吧,有個男人總比沒有好,苗苑硬著頭皮拽上王朝陽往武警那邊走,先易後難,先把熟人料理了。
其實要比鬧騰,士兵軍官是最能鬧騰的一群,因為平時壓抑了,有個機會都能折騰上天。等了這麼久都不見人影,軍官們早就急了,再一看苗苑單刀赴會,馬上有人嚷嚷,哎呀呀,隊長呢……這可不行,讓嫂子撐著?
苗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站著倒酒。
曹澈心急火燎,抓起一雙筷子砸過去:「閉嘴!」
他想了又想,也不好說太明白,急匆匆俯身對旁邊人耳語幾句,那人馬上臉色大變。不一會兒,消息已經傳開,連同旁邊兩桌一個個都歇了菜,方才那囂張鬧騰的樣子全沒了,個個面露惶恐……陳默一直不喝酒,態度非常堅決。他不喝,當然也沒人能逼他喝,也沒人敢逼他喝。雖然有非常少的例子可以證明他是沾酒必醉,但是群眾們也同樣有理由相信陳默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陝北漢子,那種醉態就是裝的,究其根源就是不想喝。
於是群眾紛紛認定陳隊長的真實酒量絕不止此,於是群眾認為一定要找個機會灌他一次,最後群眾認定交杯酒是他們唯一的機會……那是起手無悔啊,他拿起來就不能放下,而且絕不能裝醉!!
更何況法不責眾,大喜的日子把新郎灌醉也不是什麼大罪名,於是這就成了要放倒不敗槍神陳默陳隊長一生等一次的唯一戰機,那叫一個群情激昂應者如雲。
至於杯中內容放什麼,群眾中也引起了一些爭論,但是迫於廣大陝北大漢普遍認定39度的白酒3兩,那還不跟玩兒似的,這樣就完全不能達到在第一階段就把陳默放倒一半,然後在敬酒中三桌連環殺,徹底把陳隊長放倒的終級目的,最後他們非常厚顏無恥的使用了68度的超高度數。
結果,悲劇就此釀成。
當下,席上但凡還有一點腦子的都已經預感到危機:等陳默醒了那日子絕對會非常的不好過!於是一張張慘澹愁雲的臉喪氣垂頭,席間氣氛急轉直下。
苗苑頓時就懵了,她本來就心虛的不得了,強撐著一口硬氣過來敬酒。如果場面能熱熱鬧鬧也就過去了,她也好自我催眠說沒事兒沒事兒一切正常,可是這氣氛一僵她更僵,簡直快要被凍住了,束手無策的惶恐。
總算曹澈還知道自己的責任,在後面拼命的使眼色說笑話,磕磕碰碰的總算是把那三桌走完了,苗苑卻再也不願意走了。她是真的沒信心了,那些人她全不認得,沒人領著她根本不敢去。
王朝陽出主意說,你去找你婆婆唄,反正都是她的客人,她的面子。
韋若祺!!
苗苑一想起這個名字頭皮就緊,她六神無主的絞著裙角,心裡給自己鼓了一輪又一輪的勁兒,終於深吸一口氣直愣愣的往外走。
48桌酒席,46桌在大廳,還有兩桌是包廂,苗苑簽過帖子她記得,陳默的父母都在包廂里陪著,估計那都是貴客。而且苗苑對包廂的名字印象鮮明,因為她覺得這種安排真是太好了,她不必時時看到韋若祺可惡的臉。
然而當她走到包廂門口時,整個人又傻了一次,那裡面早就散了,幾個服務員在收拾殘盆冷碟,根本沒有一個賓客。王朝陽剛想說不會吧,走錯了?苗苑已經衝動的揪住服務員追問:「人呢?人呢?這裡的人呢?」
「走了,早走了!」服務員莫名其妙被人吼,口氣也很不好。
「怎麼會走了!?」苗苑大怒。
「走了就走了嘛,我怎麼知道!」服務員聲音也不低,這年頭誰也不是白白被欺負的。
「怎麼回事?」
苗苑一僵,回頭看到何月笛站在門口。
這婚事辦得太反常,何月笛見女兒失魂落魄的往外面去就不放心,連忙跟著過來,再一看這邊杯盤狼藉心裡就明白了一半。
「好像,好像……」苗苑看著母親肅顏含怒的臉不敢往下說。
「什麼好像,人沒了是吧?陳默他爹媽先走了?」何月笛冷笑:「真有家風,真是大戶人家,我們學不會。」
「媽!」苗苑泫然欲泣。
「這就是你挑的男人!苗苑,你有膽色,我很佩服你!」何月笛臉色發青,已經氣得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