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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17:46 作者: 重山外
    金似鴻很安靜地被他觸碰,又往下彎腰,人俯身下來,落下的陰影把杜恆熙完全籠罩住了,杜恆熙下意識以為他要吻上來,但金似鴻看了他一會兒,只是側了頭把目光落在了他的頭髮上,「你怎麼剪了這麼短的頭髮?」

    杜恆熙摸了摸自己泛青的鬢角,竟有些不自信,開始質疑起那位剃頭匠的手藝,「不好嗎?」

    金似鴻點頭,「不好,剔得這麼短,戾氣重了。」

    杜恆熙有些不太高興地抿住唇,「好不好都這樣了,等它再長出來吧。」

    金似鴻伸出手,往下划過他的臉頰,轉移到他緊抿的唇上,大拇指指腹抹了抹,「你看,你連頭髮都不知道適不適合你就去剪了,頭髮可以長,其他事情怎麼辦?」

    杜恆熙冷然了些,「這不需要你決定,我還沒有這麼糊塗。」

    「可你明明不願意。」

    杜恆熙避開他的手,一下站起來,轉過身,椅子腿摩擦過地面,「好了,你今天來究竟是要幹什麼的?我累了一天,還要陪你在這邊發酒瘋嗎?」

    金似鴻也站直身,目光頑固地看著他背向自己的身影。兀得出其不備發難,拉住他的手,一把把他扯回來,掰過他的臉,強硬地吻了上去。舌頭擠進他的口腔。

    杜恆熙被他擠壓,冷冷看著他,毫無動情的跡象,牙關用力,咬破了他的舌尖,血腥味瞬間在口腔內彌散開來,唇瓣仍然緊挨著,血已經混著唾液從嘴角流下來。

    金似鴻眉心因為疼痛而皺起,卻沒有撤退。

    兩人互睜著眼,對峙片刻,最後還是杜恆熙鬆開牙,無可奈何又惡狠狠地抬起手壓住他的後腦,把他往自己的方向緊迫地壓過來。縱容他的吻侵入地更深,好像要把人豁開一個口子,用自己去填滿。

    杜恆熙閉上眼,動作從強硬轉向柔和,舌尖點了點剛剛咬破的傷口,金似鴻渾身打了個戰慄,逼近他,勒緊他的腰,兩人再度糾纏起來。

    野蠻地撕開襯衣,紐扣崩開落在地板上。後背觸碰到床墊,很快下陷入羽絨的包裹。金似鴻鬆開他的唇,一路下移,在敞開的胸口親了親。

    杜恆熙被摔到床上,有一種頭暈目眩的不清醒,他也喝了不少酒,酒意使情緒熱切躁動。他凌亂快速地呼吸,感受著金似鴻灼熱滾燙的氣息一寸寸灼燒著自己的皮膚,於是每一處地方都好像燃起了火,燥熱得無法平復。

    太混亂了,杜恆熙乾脆放棄思考,一切憑著本能行事。

    他理解金似鴻憤怒的原因,他有一點小小的愧疚,所以不介意在這種事上多縱容他一點。更何況這種親吻和身體的接觸都令他覺得舒服乃至渴望,只是今天的金似鴻沉默得詭異,他的手向下摸索,然後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下手指。

    手指一抬,順勢划過齒列,杜恆熙低垂眼睛向下看去,輕哼著笑了一下,並不介意這種冒犯。

    但等到金似鴻折起他的腿時,這一下是實實在在讓他疼了。

    杜恆熙叫出聲,紅了眼睛,手在金似鴻後背上一抓,結果扯下了一片剛長好的痂,扯著鮮紅的嫩肉剝離,血又淋漓地淌了滿背,把杜恆熙的手染了個血肉模糊。

    杜恆熙的臉因為忍痛而一片青白,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和前兩次都不一樣。金似鴻好像存了心要折騰他,會疼得好像身體被剖開,C入了一把鋼刀。

    他一點都沒有K感,只有難以忍受的疼痛。

    幾乎讓他疼出了眼淚。

    從前杜興廷再怎麼打他,都沒有這次這麼疼。身體到極限,被徹底地劈成了兩半。

    杜恆熙意識恍惚了,頭一下下撞上床板,嘴唇虛張著,被血浸透的手抬起來,徒勞地向上伸,好像要抓住什麼東西。正對著透進來的月光,細長白皙的手指上重新撕開的血液粘稠滾燙一片,絲絲縷縷地順著光裸的胳膊淌下來。

    金似鴻突然不動,手仍舊摁住他的腳踝,黑色的眼睛下垂,像在細細端詳他的神態。

    然後向後直起身,側過頭,咬住了他上伸的手指,舌頭靈巧地一卷,把他手指上的血都舔了乾淨,喉結滾動一下,都咽了下去。

    杜恆熙驚訝地看著他的動作。金似鴻的側臉迎著月光,拉出筆直銳利的下頜線,皮膚光潔白皙,閉著眼,睫毛上就盛滿了圓月的光輝。

    杜恆熙神經猛地一跳,看著金似鴻舔乾淨他的手指,一絲不苟地清理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舔,竟舔出了他的Q欲。連疼痛都變得不足掛齒。

    讓他覺得,金似鴻的確是愛自己的。

    他說不清自己對金似鴻的縱容來自於何處,也許跟小時候的陪伴相處有關,讓金似鴻變得如此與眾不同。但也可能是無論誰長久地被人這樣全心全意的凝視,總會生出了不得的激動情緒,幾乎和怦然心動相似。

    杜恆熙頭一次主動,緊緊抓住他,把他拉近,跟他接吻。唇舌交換間,嘗到濃郁的血腥味還有已經酸澀發苦的酒味。

    自己是他的天和地,是全部世界。自己一直是一個遊蕩於角落的小小幽靈,難得被人看見被人重視,疼痛也甘醇如美酒,如蜜糖,是盛宴的佐料。

    那是他的小鳥,自己撲進來,撲進了籠子,然後愚蠢地再也飛不出去了。

    第34章 燒

    臨到天亮時,杜恆熙還在睡,金似鴻已經悄悄地翻窗走了。

    小石頭推門進來時,就看到一個敞開的窗戶,白色的紗簾隨風四散,春季的風仍然帶著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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