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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17:46 作者: 重山外
    杜恆熙暗自忍痛,乾脆一動不動,隨後他就感覺到金似鴻慢慢摟過自己,在自己的頭髮上親了一下。

    吻輕飄飄的,碰了一下就很快遠離。好像微風吹動了草葉。

    他側一點頭,從胳膊上沿抬眼看過去,看到金似鴻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挑著眉毛沖自己微笑,是偷吃燈油成功的小老鼠的樣子。

    那樣子太幼稚,太滿足,太親熱,讓杜恆熙恍了神,一時間沒法對他疾言厲色。

    緩過這一股勁,杜恆熙慢慢直起身,「你不要招惹安小姐。」

    「為什麼?因為她是你的囊中物?」

    杜恆熙皺起眉,「因為她父親是安朴山,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金似鴻卻說,「那你不跟她好,我就不招惹她,你答不答應?」

    杜恆熙剛想解釋,安秀心正好回來,金似鴻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正聚精會神地看台下的戲,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安秀心看杜恆熙臉色不對,身子坐的也很歪斜,要靠胳膊肘在桌上支撐身體,關切地問,「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杜恆熙抿著唇搖搖頭,視線掃過金似鴻,又投到了舞台上,「沒什麼,你接著看吧。」

    「你要是不舒服,我們就先回去。」安秀心善解人意地說,「這齣劇要連演三天呢,我下次來看也是一樣的。」

    杜恆熙一邊盯著台上,一邊用手慢慢摩挲著青花瓷茶杯的杯壁,瓷面光滑細膩,「我沒什麼事,接著看吧,這齣戲我也很喜歡。」

    安秀心這才放下心,專心致志投入緊張的劇情。

    茶水的熱度透過瓷面傳遞過掌心,杜恆熙聽著誇張的花腔唱段,戲台上一片眼花繚亂,脂粉模糊,他深知自己什麼也沒看進去,連在演什麼都不知道,他的身體坐在這裡,靈魂已經不知道飄去了何處。

    戲院散場,幾人慢慢走出來。

    金似鴻走近杜恆熙身邊,偷偷拖了他的手,讓他落在人潮後頭。然後在他耳邊輕輕說,「跟我走。」

    杜恆熙斜眼看他一下,把手從他手中掙出來,頭也不回地大跨步追上了安秀心她們。

    金似鴻倒不懊惱,雙手插在西褲兜里,他仍舊是慢吞吞地拖著步伐向外走,遠遠落在後頭,成了最後一個。

    等他走出戲院,人潮大都散去。

    大街上是孤零零的幾盞路燈和孤零零的幾個行人,半空是零散的星子和偌大的霓虹彩燈。

    街對面,杜恆熙彎著腰趴在車窗處跟人說話,片刻後直起身,車輛便飛馳而去。他自己則慢慢轉過身,路燈從他頭頂灑下來,拖出一個瘦長的影子。

    金似鴻眯起眼,杜恆熙背後是一片冷寂的夜色,讓他像一個霧似的幻影。

    白襯衣的領口鬆了兩顆扣子,袖扣折上去露出半截手臂,馬甲也穿得不規整了,杜恆熙很少穿西式的衣服,穿深色長袍的時候是在學杜興廷的做派,人就老成而陰鬱。穿白襯衣時候就顯得年輕許多,寬肩細腰長腿的標準身段體現得淋漓盡致,甚至有點學生氣。

    兩人站在長街的兩端,中間偶有零散的車輛經過。

    金似鴻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就覺得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什麼都變了,自己也變了,只有他沒變。

    杜恆熙願意回來,是做好了準備,想跟金似鴻好好談一次的。

    可等到他站在金似鴻面前,金似鴻的第一句話卻是,「雲卿,你真是要逼死我啊。」

    第30章 寄居

    杜恆熙盯著他看了會兒,半晌一挑眉峰,勾出個冷笑,「我逼死你?」

    金似鴻兩手插兜,肩膀松松垮垮地垂著,「是啊,你做局用高利貸來陷害我,又搶了我要的商鋪,還聯合其他人用低價來把我趕出市場,我是一無所有的人,你讓我山窮水盡了,還不是要逼死我嗎?」

    杜恆熙聽他這麼一控訴,好像自己的確十惡不赦,「那你的確山窮水盡了嗎?」

    金似鴻說,「還沒有,但你的確讓我損失了好大一筆。」

    杜恆熙神情嚴肅地看著他,「那你知道錯了嗎?」

    金似鴻一愣,「什麼?」

    杜恆熙一臉冷峻,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沒想把你逼成什麼樣子,你如果道歉,也許我可以考慮原諒你。」

    金似鴻這下哭笑不得,「為什麼道歉?因為我對你做的事?坦白而言,還是你先招惹我的。」他上前一步,逼近杜恆熙,略垂下眼看著杜恆熙的眼睛,「我不會為我做了的事情道歉,我只是錯在不該迷暈你強迫你,我應該等你心甘情願地跟我好。」他伸手過去拉了杜恆熙的手捏了捏,「就算我這一點錯了,你搶了我這麼多錢回去,也應該消氣了?我不找你討回來,我們就算扯平了吧。」

    杜恆熙皺了皺眉,視線從金似鴻臉上掠過,垂到了他拉著自己的手上,頓了片刻,沒有把手抽出來,只是一字一句地說,「你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就是羞辱,就算是你也不行。」

    金似鴻看他態度這樣冷酷強硬,臉上的笑也慢慢淡下去,「所以你真的是要不依不饒了嗎?你想怎麼樣?」

    杜恆熙看了金似鴻一會兒,然後又說,「我沒想怎麼樣,只是我疼了,你也得一模一樣疼一次,這樣才公平。」

    金似鴻眉尖抖了抖,「你疼?」

    杜恆熙搖搖頭,「心疼。你欺騙了我,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歡你這樣,連你也會騙我。」他嘴唇顫了顫,然後固執地抿緊了,抿成了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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