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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17:46 作者: 重山外
    杜恆熙一聽他又是訓*自己,熱切的心就冷淡下來,表面卻還是恭敬的,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杜興廷又往上走了兩步台階,想起什麼,問道,「小白呢?」

    杜恆熙知道他是在找白玉良,「可能在院子裡,我去找他,讓他來見您。」

    杜興廷點點頭,這次才算終於把樓梯走完,回了主臥。

    杜恆熙轉身去找白玉良,花園裡兜了一圈沒看到他,樓上樓下也沒有,後來逛到廚房才發現他正守著灶台,裡頭在燉著什麼東西。

    白玉良也算三十歲的人了,可臉蛋還是細白粉嫩,一點沒有歲月痕跡,除了眼下有一圈睡眠不足導致的青黑,說是個學生都沒人不會相信。

    杜恆熙走進去,「父親找你。」

    白玉良掀開蓋子看了眼,順帶點了點頭。「知道了。」

    杜恆熙也被他勾的往裡面看,才發現裡頭是一盅冰糖燉雪梨,他微一愣神,「你這是燉給誰吃的?」

    白玉良手拿毛巾,把燉品端出來放到托盤上,「大帥上火了,嘴上長了瘡,我給他燉點清熱下火的東西。」

    杜恆熙說,『這種事要下人做也可以,何必你去做?』

    白玉良說,「誰做不是做,反正我也沒有別的事情。」轉頭沖杜恆熙笑了笑,「你們兩父子這麼久不見,這盅東西你送上去吧,順便也聊個天。」

    杜恆熙猶豫下,但又覺得他們兩對坐著也是無話可說,搖了搖頭,「大帥要見的是你。」

    白玉良扯了扯軍裝袖子,「你看我這一身灰的,怎麼去見大帥?得了,你先幫我把東西拿上去,我回去換身衣服再來。」

    這倒也在理,但杜恆熙還是猶豫。

    白玉良卻不容他再推辭了,「行了,就這麼定了。」說完怕杜恆熙又找藉口便抬腿往外走,走一半,扭回頭飛了個眼風,「我燉了好久呢,你可別給我浪費了。」

    最後,還是由杜恆熙端著東西來了杜興廷房。

    杜興廷已經換了睡袍,打開門看到杜恆熙很驚異,蹙眉冷聲,「你來做什麼?」

    杜恆熙示意了手裡端的東西,「白副官燉了冰糖雪梨讓我拿過來。」

    杜興廷說,「他自己怎麼不來?」

    「他去換件衣服。」

    杜興廷點頭,就讓杜恆熙進來了。

    杜恆熙走進來把東西放到靠內側的桌子上,杜興廷口裡咬著菸捲在扶手椅上坐下,「你來的正好,我也的確有事情要跟你說。你以前是不是有一個部下叫劉安的,他現在領著一個師就駐紮在天津以南一個叫馬廠的小鎮?」

    杜恆熙有些疑惑,「是,他怎麼了?」

    「你覺得他可靠嗎?」

    杜恆熙思考了下,「他性格忠厚,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師中有不少人我也能直接指揮,應該可靠。」

    杜興廷點頭,「那你和他聯繫一下,看若是到時候要他出兵反趙,他答不答應,能不能為我們所用。記得隱蔽些,不要落人口舌。」

    杜恆熙睜大眼,「反趙?」

    杜興廷點點頭,又冷笑一下,「否則你以為安朴山那個兵油子怎麼會突然這麼好說話?我要他恢復你的軍銜和職位他就答應了,就是想借我們的手搞垮親趙的一脈。現在府院之爭日趨白熱化,他在京里算是危機四伏,之前重組內閣時,他就和趙炳均鬧出了搶印鑑的糗事,在北京淪為笑話。他早就恨的牙痒痒,不過一直缺一個合適的名目把趙炳均弄下來罷了。現在馬回德在京鬧事,他正好可以藉此機會不留痕跡地在京郊駐兵,伺機將段以治國不力的罪名逼下來。」

    「可為什麼恢復了我的軍職?」

    杜興廷看他一眼,「你還想一輩子龜縮在這了?別高興的太早,之前你的軍被打散了,姓安的要他們自由選擇,能不能聚起來還是個問題,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父親您呢?」

    「我?」杜興廷抻抻腿,「我一個老匹夫了,還能怎麼樣?你要記住,槍桿子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兵在,你才有權力,其他不過是唬小孩玩的,很多承諾都是一紙空文,他答應給我的職位,恐怕都是虛銜。」

    杜恆熙還是有點摸不准杜興廷的意思,以他對杜興廷的了解,他是看不上安朴山的,又怎麼心甘於做安朴山的槍,幫著他去搶位置?更何況交換籌碼是自己以前所轄的軍,而看杜興廷現在的意思他對安朴山所表現的誠意也並不滿意。

    杜興廷又說,「明天隋雲帆那兒有一場舞會,你也去參加,正好藉此機會亮個相。」

    杜恆熙咽下疑問,點頭答應。

    杜興廷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他一遍,「安朴山有個小女兒叫秀心,這次也跟著一起來了,到時候在舞會上,你多和人家接觸一下,我看過,模樣談吐都不錯,如果她能喜歡你,對我們很有好處。」

    杜恆熙臉色一變。

    但隨即杜興廷又冷哼了一下,「但你別老是這幅半死不活,死氣沉沉的樣子,人家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明天換身精神點的衣服,別人說話時也別總低著頭,悶不吭聲。我杜興廷的兒子怎麼會是這麼個軟柿子,悶葫蘆?」

    杜恆熙低頭沉默,他早知道杜興廷是看不起自己的,又何必還來自取其辱?他小時候在外頭迷了路,晚回來一點,就被他打聾一個耳朵,落下終身的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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