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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16:07 作者: 袖側
    林博竟然莫名了有了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趕腳。

    媽噠,什麼鬼!

    「行啊,」他嘆氣,「你不後悔就行。」

    就在郭智和廖遠以為結果就這樣的時候,事情卻突然發生了轉機。對方遞了話過來,改口表示只要廖遠停工兩年,以示懲戒。

    雖然要停工兩年,但比起被迫退圈,到底是輕得多了。

    林博喜出望外。

    來傳這個話的周姐,神情頗不自然。

    林博知道她心裡有氣,壓著廖遠擺酒跟她和解。

    只要不逼著他做對不起郭智的事,廖遠也是很可以放下身段的。

    這個梁子算是揭過去了。

    但事情究竟怎麼會出現這樣的轉變,林博知道其中必有緣由。他打發了廖遠,私下悄悄追問的時候,周姐酸酸的說:「這麼說你也不知道?那看來是Alex自己了……」

    她頗是不樂:「他怎麼這麼傻直傻直的,早說他能跟李家搭上線,我又何必作這個惡人!」

    林博轉頭問廖遠:「你怎麼認識李兵?」

    廖遠一臉懵逼:「誰?」

    林博認識他這麼久,一眼就知道他沒說謊。他沉吟道:「難道是郭智?」

    他還特意為這個去找了郭智。

    「李兵?我不認識。」郭智也是詫異,「他是誰?」

    「帝都李家的太子爺啊。」林博把自己知道的跟郭智說了說,但其實他也只是略知一二。

    說到底,是因為無論林博還是郭智,都是糙根出身。

    「真的不認識。」郭智搖頭。

    林博頗有些失望。

    但郭智忽然怔忡了一下。

    「等等……」她猶疑了一下,問:「這個李家,有一個叫李盛的人嗎?」

    「原來你認識李盛?」林博恍然。「他是李兵的叔叔。但聽說他這幾年都不在國內。你怎麼認識他?」

    郭智沉默了。

    廖遠看了看她,替她回答:「那是以前顧姐的男朋友。」

    看郭智的樣子,不像跟這位李家人來往過密的樣子,林博帶著失望離開了。

    後來郭智就在家裡找東西。她搬過兩回家,有些東西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找什麼?」廖遠問。

    「我原來那台老筆記本放哪了?我記得都沒扔,電子產品都裝一個箱子裡了。」

    家裡的東西基本都是廖遠收的,他很輕易就從地下室的儲物間裡找出了一隻大號的儲物箱,裡面收納的都是些用不著的電子產品。

    郭智是要找一個電話號碼。

    她已經換過好幾個手機了,現在手機里的通訊錄,跟以前的已經很不一樣。

    所幸,她有個備份電話簿的好習慣。在這台已經不用了的舊筆記本里,她找到了一個比較早的電話簿備份。找到了一個叫作「勝子」的人的電話號碼。

    她聯繫不上李盛,只能聯繫這個李盛的私人助理。

    李盛不聲不響的幫了這麼一個忙,她怎麼都得道聲謝。

    只在幾年前見過幾面的人,郭智現在的手機里根本連人家的電話號碼都沒存。

    勝子卻一接通電話,就直接叫了聲:「郭姐。」

    郭智並不意外。

    廖遠這個事,他們根本就沒有與李家任何人聯繫,李盛就直接出手了。說明李盛一直在關注她。

    「你好。」郭智問,「你老闆……回來了?」

    「沒呢。不過快了。」勝子回答,「是您先生那事吧?那邊不太好搞,最後就答應了讓您先生停兩年工,兩年之後再復出,那邊就不會再有動作了。」

    「謝謝。」郭智說,「我怎麼跟李總聯繫,想跟他道個謝。」

    勝子說:「您聯繫他不是太方便。我跟他說一聲,他應該會跟您聯繫。您就等電話吧。」

    郭智道:「好,那我等他電話。」

    勝子卻沉默了一陣,突兀的說:「郭姐……求您個事兒……」

    郭智一愣:「什麼事?」

    「回頭……您跟我老闆說上話,您能不能……您能不能……」勝子猶疑道,「勸勸他?」

    郭智完全不明所以:「勸什麼?你把話說明白。怎麼回事?」

    「從顧姐走了……」勝子說的艱難,「我老闆就一直是一個人。好幾年了,他身邊一直沒有別人。」

    他哀求說:「郭姐,你是顧姐最好的朋友。我老闆是個可念舊的人了,二老也好,秋秋也好,還有你這邊……凡是跟顧姐沾邊的,統統都是我在盯著,一有點風吹糙動就趕緊匯報給他。您跟顧姐那麼好,您要是肯勸,他說不定會聽……」

    聽得出來,這個叫作勝子的人,和李盛之間的關係,顯然是超出了尋常的老闆和員工的。

    郭智愣了半晌,才猶豫道:「那他給我打電話,我……試試吧。」

    廖遠很有些不安,問郭智:「欠很大人情嗎?」

    錢好還,人情難還,何況是這種難搞的事情。

    郭智安慰他:「沒事兒。欠人情,也是……欠清夏的。」

    她雖然曾經稱過李盛一聲「李哥」,但說到底,並無深交。李盛為什麼肯伸手,就像那個勝子說的,念舊。

    念清夏的舊。

    她果然等來了李盛的電話。

    看到那一長串的數字,她就知道這是李盛從國外打過來的。

    「李總。」她接起。

    「以前可是叫李哥的。」李盛打趣說。

    郭智沉默了一下,並沒有順杆爬,只說:「好久不見。」

    她曾因為顧清夏的死而遷怒李盛。隨著時間的流失,那些感覺已經淡去了,但始終在膈在內心深處。

    這使得她對李盛有輕微的排斥感。

    李盛也明白,隨著那個人的逝去,他跟她之間失去了可以親近的關聯。

    郭智便聽到電話里傳來輕輕的嘆息。

    「我先生的事,謝謝了。」郭智說。

    「別跟我客氣,好歹以前叫過我一聲李哥吧。」李盛說,「你的事我要不管,怕她回來找我算帳。」

    可「她」不會再回來了。

    李盛和郭智都明白。

    那些一直膈在郭智心底的感覺,卻忽然消弭於無形。

    她到底有什麼資格遷怒李盛呢。清夏的逝去,他這個愛人遭受的痛苦只會比她這個朋友更深。

    郭智便也嘆了口氣。

    「李哥。」她終於像從前那樣稱呼他,「你要回來了?」

    「快了。」他說。「最遲明年。」

    他就問了問她這幾年的情況,聽得出來對她的情況其實很清楚。

    「郭智,我打算投資個PE,我不適合出面,想找個人運作。」他說,「要不要來玩玩當投資人的feel?」

    他發出的邀約對任何人都無疑是極具誘惑的。從被資本撈錢,到翻身成為撈錢的資本,這是一道很難跨過的門坎。

    但郭智拒絕了。

    「我會走到這一步的。」她說,「但肯定是靠我自己。」

    而不是,靠著朋友的遺澤,讓李盛帶她玩。

    李盛笑了。

    「她能跟你做朋友,果然是有原因的。」他說,「郭智,你很好。」

    他明明笑著,卻聽著淒涼。

    郭智就想起了勝子拜託她的事。

    「李哥你……」她猶疑道,「一直是一個人嗎?」

    電話里沉默了一陣,李盛才緩緩的說:「總得有個人……不能忘記她吧。」

    酸澀之意突然湧上了眼眶。

    那些想勸的話,就說不出口。

    一個男人若能為一個女人做到這樣,誰又能勸得了他?

    更重要的是,郭智覺得,別人的勸或許罷了。她作為清夏唯一的好友,李盛一定是不願意從她這裡聽到任何勸誡他放下清夏的話。

    她最終什麼都沒說。

    後來她問廖遠:「我死了,你會忘記我嗎?」

    「別瞎說。」廖遠很不高興,「那樣的事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

    「我們倆,一直都會好好的。」他摟緊她,「一輩子呢。」

    兩個人貼得緊緊的。

    郭智的手覆在丈夫的手上,安心的入睡。

    廖遠雖然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被迫息影兩年,還是不由得感到了失落。

    他其實已經過了為錢拍戲的階段,早已經從為了掙錢,慢慢的過渡到了真心投入到這份工作中來。

    這一次的休息與以往不同,不是知道短暫的休息之後,就是忙碌的日程安排。這一次,他被迫要休息兩年之久。

    到這個階段,他才體悟到了郭智一直追求的自我價值的實現是怎麼一種感覺。

    而對他的失落,郭智當然很明白。

    她有點愁,怎麼才能讓他打起精神來。

    結果,很快,她就不愁了。

    姨媽晚了整整一個月沒來的時候,她就隱有預感。等到試紙上清晰的出現兩條紅線的時候,奇異的,她沒有從前她以為會有的恐慌。

    她的嘴角甚至控制不住的翹了起來。

    真奇怪,為什麼會是這樣。

    明明這孩子來得比她預期的早了三年之多,她竟然會……覺得這樣開心!

    想不通啊!或許是因為走到這一步,是那麼的順其自然?

    不過,這也算是給廖遠找到點事做吧,大概他就能打起精神來了吧?

    廖遠何止是打起精神來!他簡直是打了雞血!

    因為跟郭智有五年之約,所以他其實還沒去做該做的準備。突然幸福就從天而降,砸得他暈頭轉向,然後就慌裡慌張。

    從書店抱回了一大堆的育兒書籍,有歐美的,有日韓的,還有國內號稱最接地氣兒的鄭玉巧。

    營養食譜也是各種版本,天天泡在廚房裡鑽研給郭智做什麼吃。還總是不停的追問郭智有沒有開始害口,有沒有噁心想吐之類的。

    郭智從小到大都是出了名的體質好,到了懷孕這會兒,除了稍感疲勞,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別人說起最多的孕吐,她一點沒有。

    「那就好!」廖遠非常開心,「那就可以吃魚,魚肉最有營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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