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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16:07 作者: 袖側
    他就跟郭智說了說那部網劇的情況。「數據爆了,比預期的好得多。而且安全,不會跟之前那個似的被封殺。這幾天問廖遠價的電話很多。」

    其實不用他說,郭智早知道了。她可是盯著呢,那劇一上線,她就先刷了一遍。老媽跟郭恆也都刷了,全家就她爸不肯看。

    她也盯著數據和熱搜,雖然不是很懂這個領域,但是網站上明晃晃的數據都在那裡,交叉對比一下心裡就有個大概了。

    她本想著等廖遠回來要給他慶祝一下呢,誰知道他一直拖著不回來。

    「這孩子前途明晃晃的啊。行啊,郭小智。」林博調侃她,「你這眼睛真是夠利的。」

    「當然啊。」郭智得意,「我看上的人,什麼時候差過了?」

    這話夠自負,怪噁心人的,可是等於也間接的把林博也給誇了。林博是酸也不是,不酸也不是。

    憋屈。

    「聽說你又在搞小嫩模啊?」郭智八卦起來。

    「……」林博沉默了一下,道,「咱們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能不用『搞』這樣沒水準的詞嗎?」

    「你要正經談朋友,我就不說『搞』了。你是嗎?」

    「……不是。已經分了。」林博磨磨牙:「熊孩子,打我小報告啊。」

    「什麼呀,別冤枉人,廖遠跟我誇你女朋友漂亮呢!我一聽,什么女朋友啊,就我們家廖遠單純。我跟你說啊,你別老讓他瞅見,回頭給他帶壞了!」郭智抱怨。

    林博簡直氣死了。

    單純?廖遠十九歲就能把她給睡了,林博自問都沒這份功力,郭小智居然還覺得他單純?

    「腦子沒問題吧?怎麼一戀愛就傻了?」他咕噥。

    「……滾!」郭爺回答。

    掛了電話林博還搖著頭笑。

    黃助理敲門進來跟他匯報情況,就這兩天,問廖遠的電話數量就激增。廖遠還不知道,他的身價已經翻了好幾倍。

    「趕緊叫他回來吧。」黃助理說,「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快了,他說不超過一個禮拜。」林博倒是不著急。

    這才哪跟哪,廖遠的路,長著呢,不急在這幾天。

    你不紅的時候,沒人理你。你紅了,誰都想沾光。

    誰紅跟誰玩,是這個圈子的常態。

    你紅起來,就會有人向你靠近。你越紅,向你靠近的人就越多。

    那些在你默默無聞的時候在你身邊的人,就會被這些人擠開,推到後面去。

    慢慢的,你自己都會不記得那些人了。

    富易友,貴易妻,就是這麼回事。

    廖遠這才,剛開始。

    ☆、第98章

    廖遠回來的那天,已經是正月十八,元宵節都過完了。

    他是按照他們那裡的風俗,給吳老師過完了頭七,才趕了晚上九點多的火車,第二天晚上快八點的時候回到了帝都。

    郭智聽到開門的聲音,趿著鞋子就過去了。

    廖遠拖著他的行李箱站在玄關。他看起來有點憔悴,鬍子拉碴,像是幾天的功夫就成熟了好幾歲。

    「回來啦。」郭智不自覺的就把聲音放輕了。

    廖遠沉默的看著她。

    郭智覺得那雙黑黢黢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和從前不同了。

    廖遠的手放開拉杆箱。

    就抱住了郭智。

    「我回來了……」他說。把臉埋在她頸窩,深深的吸了幾口氣。

    都是她的氣息,真好。

    郭智嘴角勾起,抱住了她的男孩:「回來就好。」

    ……

    「我就是想……其實就想跟她說聲謝謝。」

    廖遠洗完澡之後,換上郭智春節剛給他新買的睡衣,跟郭智臉對臉的盤腿坐在床上。他的情緒看得出來依然是低落的。

    「沒來得及。」他說,「我趕到的時候,我老師就沒再醒過來過。後來情況不好了,要上呼吸機。醫院讓先交押金,我老師的兒子已經拿不出錢來了。一家子都是當老師的,兒子媳婦,還不如我老師,都是在鎮上的學校。」

    「我就都先墊上了。」他抬頭看著郭智。錢的事,他都會跟她交代清楚。

    「嗯。挺好的。」郭智摸摸他的臉,肯定的道,「這種時候,就別說錢了,肯定人最重要。」

    廖遠沉默了一會兒,道:「……上了呼吸機,最後也沒能救過來。」

    「最後那會兒,真的……迴光返照了。睜開了眼睛,雖然沒說話,但是眼睛睜開了一會兒。但就是那麼一小會兒,時間特別短。給家裡人告別都不夠,我也不可能往前擠……我就站在後面。可是總覺得,老師……好像看見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也都不不知道,就算看見我,她還能不能認出來我?」

    「我就是覺得心裡難受……就想說聲謝謝……都沒機會……」他說著,眼眶紅了,但是忍住了沒掉眼淚。

    他的老師去的安靜冷清。並沒有像有的電影裡謳歌的那樣,默默無聞的鄉村教師桃李滿天下,去世的時候,幾百學生從全國各地趕來弔唁。

    並沒有。

    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縣城的普普通通的老師。她教的學生也都普通,沒有什麼有大出息的。

    她離開的時候,除了家人,就只有一個學生在身邊。

    那個孩子就是廖遠。

    她只做過一年他的班主任。但縣城真的很小,這裡的人相互認識的很多。她從親戚那裡聽到過關於這孩子父母的八卦,知道他的家庭情況。

    她也見到過男孩偶爾脫下校服,裡面秋衣上的爛洞。

    她心生惻隱。

    但她也只是一個薪資微薄的普通教師,沒什麼能力給予這孩子物質上的幫助。

    她偶然看到了他和校外的無業青年們混在一起,作為一個老師,她沒有袖手旁觀。她去拜託了年輕的住校的體育老師,請他幫她看著點那孩子。

    一念之善,一點師德,修正了廖遠的人生軌跡。

    她自己後來可能都把廖遠這個孩子給忘記了。

    但對廖遠來說,這位他其實並不熟悉的老師為他做的事情,足以讓他感念一生。

    他卻遺憾的,連跟她當面說聲「謝謝」的機會都沒有。

    生命就是這麼脆弱。

    失去就是這麼容易。

    這是廖遠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直面死亡。這種別離讓他恐懼。

    郭智看出了他精神上受到不小的衝擊,她溫言的安慰他,溫柔的擁抱他,親昵的親吻他的臉頰。

    「扎死了……」她抱怨。用手摸著,下巴臉側,全是扎手的胡茬。

    「颳了再睡,扎人。」她說。

    拉著他的手把他拉下床,拖進衛生間。抽屜里翻出他的剃鬚刀。

    卻發現舉著手好累。

    郭智撐著水台坐了上去,還是低。

    「下來點。」她說。

    廖遠就兩手撐住水台,微微俯身。

    電動剃鬚刀還是郭智買的,很好的牌子,噪音特別小。但當他和她都不說話的時候,那極輕微的聲音還是能聽得清楚,就響在他和她的鼻端。

    郭智細緻的掃過他的臉頰、下巴……,放下了剃鬚刀後她兩手細細的摸。年輕男人的下巴,已經完全光滑。

    年輕的皮膚富有彈性,滑溜溜的摸上去,郭智就不想放手。

    廖遠抬眼,看著郭智。

    她的眼睛很溫潤。

    他穿著她新給他買的睡衣。在他沒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洗過了。一樣的洗衣液,一樣的護理劑。他和她身上的氣息,聞起來非常相近。

    他也摸上了她的臉頰,拇指划過柔軟的唇瓣。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

    「郭智……」他輕輕的叫她。

    「……嗯?」郭智抬眼看他。

    她的眼睛像泉水般潤澤。和他鼻尖對著鼻尖,呼吸可聞。

    廖遠解開了她的睡裙。筒燈有些暈染的光線中,膚光瑩瑩。

    郭智並不羞澀,微微仰起臉,閉上了眼睛。

    廖遠凝視了一會兒,低頭吻住。

    離開她,已經好多天……

    並沒有太激烈。

    緩緩,深深。感受生命滾燙的溫度。

    那熱度鮮活,富有生命力。慢慢的染燙了他的身體,讓年輕的男人開始燃燒,愈燒愈烈。

    最後他埋首在她頸窩中呼吸急促,瞭眼,鏡面上是兩個人蒸騰出來的水汽,模糊一片。

    他隨手抹下一道,映出雪白,纖纖。極致纖細之下,是驚心轉折。

    他抱緊她,不肯退出。

    這身體柔軟、溫熱的女人,此時此刻,為他所有。

    不想放手……

    翌日,事假多日的廖遠終於在公司露臉。

    「你可回來了!家裡還好吧?」黃助理問。

    「挺好的。」廖遠微笑,「有點事耽擱了。」

    「快去跟林哥打個招呼吧。」黃助理說,「好多是就等著你呢。」

    他去了林博辦公室。

    「還好吧?」林博也是這麼問。「事情處理完了?」

    廖遠點頭。

    「那就行。知道現在數據什麼情況嗎?」

    「知道了。」

    「那就收收心,要進入狀態了。請那麼長時間假,接下來可不能偷懶了。」林博說。

    廖遠直視著他的眼睛,笑道:「當然不能。」

    林博覺得他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說不上來。

    進入了三月,羽絨服已經穿不住了,氣溫一點點的回升。

    在這眼看著春天就要到來的日子,郭智敗了。

    她敗給了顧清夏!

    郭智是真的想給顧清夏跪了!

    顧清夏懷孕了,孩子不是李盛的!

    她去年年底的時候就說想和李盛分手,但後來沒有分成。李盛後來就又開始經常出現在公司接送,兩個人看起來一切如常。郭智就一直以為他們已經和好了的。

    她沒想到事情根本不是她看到的那樣。

    好半天,她才從震驚中回神,結巴著問:「那……那……那那那李總……」

    「他知道的。」顧清夏平靜的說。

    「那……那李總,怎麼個意思?」郭智糾結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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