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557.心知肚明

    飯後，經過商量，李洛便定下十日後派一個小旗護送鎮西大軍的將領家眷返京或回祖籍。

    顏夢昨晚沒休息好，聽說日子定好後便回了隔壁陳府休息，而孟軒昂則叫了李洛去書房。

    孟軒昂一臉嚴肅，看得李洛心慌慌，好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您叫末將來有何吩咐？」

    孟軒昂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丟在了李洛面前。

    李洛又是緊張又是好奇的撿起信，臉色一僵，半天才回過神來。「王爺，這信是從何而來？」

    孟軒昂抬眼，「自然是從收信人的手裡拿來的。」

    「可徐校尉不是這樣的人，想來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李洛不由替心腹愛將辯解道。

    「本王當然知道他有苦衷，不然你以為他現在還能安穩坐在那裡？」孟軒昂輕笑道：「李洛，本王看你是離開江湖太久了，倒少了些從前的果斷。」

    李洛心裡自然也明白，這些年遠離江湖，雖然還是在軍中，但到底與從前不同。換作十幾年前，即便徐校尉是被逼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他是在五歲那年被萬莊主撿回山莊的，那時萬盛山莊唯一的繼承人，少莊主萬泊然才兩歲。他跟著師父習武，直到十五歲才被派到少莊主身邊做護衛，後來又被少莊主派到了當時還沒有嫁給孟軒昂的顏夢身邊，而他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無論何時何地，定要護衛主子周全，寧可錯殺也絕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威脅到主子生命安全的人。只是，他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竟然將這最基本的義務忘到了腦後，開始變得優柔寡斷起來。

    孟軒昂見他面露矛盾和困惑便知他所想，遂開口道：「並非是你優柔寡斷，而是身份帶來的轉變。說實話，你有此改變本王和師弟都很欣慰，畢竟，你不再是那個只會盲目殺人的李洛了，你現在是鎮西大軍的統帥，除了領兵禦敵保家衛國也要學會相信和判斷你的手下是否真心忠於你，忠於本王和王府。你且放心，徐校尉不僅是你的愛將，也是本王十分看重的人才，本王自是不希望他的老母被韃靼所害，所以本王已經派人將其老母救了回來，隨後會跟著白朮等官眷一同進京。」

    李洛聞言大鬆一口氣，誠心誠意的對孟軒昂道：「多謝王爺！」

    孟軒昂卻抬手止住他的動作，道：「你說是護衛出身，其實與暗衛也差不離，想來過去也看了不少朝廷對待領兵在外的將領們的牽制方式，不瞞你說，本王雖不像大楚皇帝那樣忌諱爾等，但也不是全然就放心了，你可明白？」

    李洛愣了半晌，著實沒有想到王爺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他以及他的家人對王府絕對忠心耿耿，而王爺對自己比其其他領兵將領還是信任的多，不然他也不會對自己說這樣一番話。

    「王爺放心，末將都明白的！」

    孟軒昂滿意的點頭，「明白就好。你和白朮到底與他們不同，他們母子幾個回到京城，有王妃的關照定不會受委屈，你只管安心打仗，這一次，本王定要將韃靼驅逐出境。」

    李洛再次行了一禮並鄭重的保證道：「白朮和孩子們在京城末將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王爺放心就是，末將定當竭盡全力，不將韃虜趕出北方草原誓不回京！」

    孟軒昂滿意的離開了，他一走白朮便進了書房，關切的問道：「爺，王爺和你說什麼了？我看你臉色不好。」

    李洛看著一臉關心的妻子忙拉住了她的手安撫道：「沒什麼，都是軍中的事，你別問了！」

    白朮以為是軍事機密便沒再問，轉而說起幾個孩子進京後的安排，尤其是李雨薇的婚事。

    「王妃說了，京中好兒郎多的是，老爺你如今又是二品將軍，想與咱家結親的人定是不少，我回頭可要擦亮了眼睛，好好替咱們女兒選一個最好的夫君！」白朮一心只想著替女兒尋摸一個好夫君，完全沒注意到李洛的表情。「或許我可以請王妃幫忙掌掌眼。」

    李洛卻嘆道：「妞妞不能嫁進官宦人家。」

    白朮笑道：「我知道，你就想找個武將做女婿，也好，這樣兩家倒也般配。」

    「武將更不行！」

    白朮不解，「你這是何意，難不成還想你女兒嫁作商人婦？還是武林人士？我告訴你，我不答應！」

    「夫人，」李洛無奈的道：「商人也沒什麼不好。」

    白朮一下怒了，猛的抽回自己的手，吼道：「有你這樣當爹的嗎，我女兒好歹也是將軍之女，卻要嫁給一介布衣，這也就算了，若是個讀書人也就罷了，你卻讓她嫁給商人？我告訴你，你敢這麼做，我就死給你看！」

    李洛此刻也心煩的不行，聞言也急了。「你當我不想女兒嫁進高門大戶？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想過我們的兒子？」

    「你什麼意思？」白朮瞪大了眼道。

    李洛無力的跌坐回椅中，半晌才道：「夫人，你從前跟著王妃幾乎沒有經歷過朝堂險詐，正因為我已經是二品大將，所以在兒女的婚姻大事上才要低調！王爺是不會放心武將聯姻的，不管對方是文是武，這都會引起猜忌，你明白嗎？」

    白朮怔愣半天，才道：「王爺和王妃不是那樣的人，世子也不是！」

    「我們不能為兒孫留下隱患。」李洛道：「夫人，我們從前也是伺候人的，你忘了嗎？」

    白朮聽明白了，他是說她的心大了。久久，她才終於想通，「我明白了，是我考慮不周。」

    李洛見她神色黯然微微有些心疼，但為了子孫將來計，他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了。「你明白領兵在外的將領，他們的家眷為何都要留在京城嗎？」

    白朮點頭，「人質！就像當年王妃懷著孕被乾帝留在京中。」說完才猛的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們……」

    「我們一家還有孟驍幾個倒也罷了，他們，的確如此，這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李洛道。

    「我明白了，夫君你放心，我會告訴孩子們回京後一定要低調，即便王爺王妃相信我們，我們也不能得意忘形！」白朮嚴肅的道。

    李洛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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