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6.酒後吐真言

    當天下午，顏夢和田壯都沒有參加訓練，就連朱劍也沒有出現。一時間新兵營里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都冒了出來。

    實際上他們只是被朱劍單獨拎了出來，田壯不會騎馬，這點令朱劍不能接受。「做親兵騎馬是必會的技能，本都尉找了個人你下午就跟著他學吧，兩天內必須學會！」

    「是，都尉！」田壯恭敬的答道。

    而顏夢，則是跟在朱劍身後出了軍營。營門口有士兵牽著兩匹馬候在那裡。「朱都尉！」見朱劍過來，二人齊聲見禮道。

    「本都尉奉了將軍令要去玉門鎮，這是我的親兵和表弟，姓陳，他陪同本都尉一塊去！」朱劍冷著臉說道。

    「是，小的知道了！那都尉和陳兄弟慢走！」

    「嗯！」話落，朱劍扯過他慣用的白馬踏雪的韁繩，一個利落地翻身便穩穩坐在了馬背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一旁發呆的顏夢，故意問道：「還愣著幹嘛？還不上馬！」

    顏夢聽到他問自己，回過神來，在朱劍驚訝的眼神里接過士兵遞來的韁繩，腳下一點，直接坐在了馬背上。哼，當她不會騎嗎？

    握緊馬韁，顏夢狠狠抽了坐下黑色大馬一鞭，馬兒吃痛的嘶鳴，然後飛快的跑起來！

    顏夢露的這一手在兩個士兵眼中簡直讓人驚嘆。原來這眉清目秀的陳兄弟會武功啊！

    朱劍見狀忙打馬跟上，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半個時辰後二人終於到了玉門鎮的城門下。

    「朱大哥，我們去哪？」顏夢問道。

    朱劍轉頭，笑道：「我兄弟自京城千里迢迢而來，我不得略盡地主之誼請他吃個便飯啊！」

    嗯？顏夢不解。「我們是來吃飯的？或者說是來玩的？」

    「走吧！之前我偶爾有空閒時就會到城裡打打牙祭，你這丫頭這幾日在軍營怕是受罪了！」顏夢和他不一樣，在顏家時他多少也了解了顏夢的身世，雖然從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母，但她有個十分疼愛她的外公，且外公條件不差。雖然中途遇上那對極品的伯父伯母遭了虐待，但畢竟時日短。後來更是被陳府收養，過得是千金小姐的日子！而自己，從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母親一路躲躲藏藏的，好不容易在朱家村落腳後日子過得又十分艱難，若不是遇到顏夢，他連給母親買副棺木的錢都沒有。

    「朱大哥，你在想什麼？」顏夢見朱劍陷入沉思微微提了點聲量問道。

    朱劍聞聲輕嘆口氣。「想起你我二人初遇時的景象。對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會武功？話說回來，既然你武功如此高明，又何必請我做護衛？」

    「母親可不會允許我隨便跟人動手，而且我也不希望我會武功的事傳的人盡皆知！所以本來就有請護衛的想法，至於為何請你，自然是朱大哥你好唄！朱大哥是個大孝子呢！」顏夢笑道。

    朱劍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知道你是千金小姐，行了，少貧嘴吧！」又慢悠悠走了半刻鐘，他們在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飯館前下馬。

    早有機靈的夥計上前幫他們牽馬，朱劍笑著看顏夢瀟灑的將韁繩扔給小廝。「走吧，這家飯館的菜味道不錯！」

    「難得吃朱大哥一頓飯，我可要好好敲你一回！小二，你家最貴的菜是啥都給我來一份。」顏夢樂呵呵的問著前面引路的店小二。

    「兩位軍爺，咱家的菜價格都是最公道的，也是物美價廉的！兩位軍爺請坐。」店小二笑著說道。

    「就按著之前的上吧！另外多來一壺酒。」朱劍道。

    店小二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這位軍爺倒是常客了，您放心，小的都記得呢！」

    顏夢在一邊笑著看著朱劍也不說話。一刻鐘後，酒菜擺了一桌，顏夢瞧著那一盤盤的肉直吞口水！

    「快吃吧！」朱劍好笑的說。

    顏夢當然不會跟他客氣，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席間，顏夢喝了半壺酒，意識逐漸渙散，就連舌頭都開始捋不直了。「朱大哥，我真恨他！」

    沒有點名，但朱劍還是清楚的知道她說得就是顏參將，她的親爹。「我知道！」換做是他，他也會恨。

    「不，朱大哥，你並不了解，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顏夢打了個酒嗝，接著說道：「我可以理解他潛伏韃靼十年不歸，也能諒解他不能告訴我們真相。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不過才離開娘親和我一年就另娶，還生了三個孩子。更是為了讓那個女人名正言順要休妻，理由還那麼可笑！」

    「什麼理由？」朱劍並不知道這些，聞言有些好奇的問道。果然八卦是不分男女的！

    「他說我娘無子！」顏夢說到這裡不由樂了。「我娘無子？哈哈，那小浩算什麼？他壓根兒不知道小浩的存在。」

    朱劍重重嘆口氣，沒有說話。

    顏夢笑著笑著就哭了。「我倒還好，可是小浩太可憐了。他的記憶還沒恢復，我真怕有天他想起了一切！可現在這樣也挺好，他現在姓陳，他有父親母親的疼愛就夠了！」

    「你們姐弟終究比我運氣好！」朱劍的聲音帶著遺憾和傷感洶湧而來。

    顏夢猛地想起朱伯母去世前說得那句話，小心翼翼的問道：「朱大哥，你究竟和誰有仇？」

    顏夢的直搗黃龍令朱劍有點猝不及防，但他憋得太久了，也需要一個釋放，便將他的故事娓娓道來。「我家祖籍京城，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小有資產，但一朝變故，所有一切都物是人非了。我父親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人，而那人是京中某位貴人的門生，他們將我一家打落塵埃。我父親被活活逼死，母親和姨娘還有妹妹們都被抓緊牢里，不過幾日母親便撒手人寰，姨娘被人欺負後賣進了青樓，活活折磨而死。大妹被貴人強占，二妹不堪受辱上吊自盡，我那不足八歲的雙胞胎妹妹被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而我們兄弟三人都被流放，大哥二哥都死在了路上，只有我，因為年紀小，沒被他們折騰，活了下來。後來我們遇到了一夥土匪，流放的隊伍被打散了，我便逃了出來。後來又遇到了我娘，她原是我父親的通房，從小就跟著我爹，家裡落敗後他們這些下人也被發賣，她正巧被賣到了我藏身的城鎮，無意中看到我便將我藏到了她賣身的那戶富戶家裡。後來我們趁著主家家裡有事便一同逃了出來，改名換姓一路躲躲藏藏的逃到了西北的朱家村，那是我娘的祖籍之地。」

    顏夢聽著總覺得這個故事有些耳熟，但始終想不起在哪聽過。但她很好奇那個貴人到底是誰，於是直接就問朱劍。

    朱劍猶豫半晌，緩緩吐出幾個字：「就是當朝丞相大人！」

    「啊？」顏夢發出驚呼，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朱伯母不讓他去報仇了。原來朱大哥的仇人這麼大的來頭，怪不得他參軍後這麼拼，一定要往上爬。「我也聽說過王丞相，名聲實在不好！」

    「哼！」朱劍不屑的說道：「他能有什麼好名聲？欺男霸女，貪污受賄的惡賊罷了！」

    「我一定向著你，朱大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對了，我舅舅現在是京兆尹了！」顏夢拍著胸口道。

    「是嗎？那倒是要恭喜李大人了！不過暫時還不是時候，以後有需要我不會跟你客氣的。」朱劍被顏夢的動作逗笑，心頭也是暖暖的。「對了，都忘了問你，你怎麼會跑去參加武林大會的？」

    「快別提了！」顏夢有些無奈的擺擺手。「我是逃婚去了！」

    「逃婚？」

    「對呀！你是不知道，我舅母和母親都想讓我嫁給我大表哥。」

    「可是我怎麼聽說你是世子爺的未婚妻？」

    「居然連你都聽說了？」

    「我原先也不知道是你，只是聽說武林大會上有個女子拿出了銀雪劍。」

    「看來鎮北王府銀雪劍的傳說大家都知道啊！可我怎麼不知道呢？」

    「你這是何意？」

    「我是被那個臭老頭坑的！」說到這裡，顏夢恨得咬牙切齒。「我九歲生辰時老頭兒送了我一把劍當生辰禮物，當時他只說那劍是我師兄家的祖傳之物，還說出了事他擔著。哦對了，孟世子就是我師兄。」

    「原來如此！那你來參軍家裡和世子爺知道嗎？」

    顏夢哭了一場酒勁兒散了不少，此時便斜眼瞪著朱劍。「你這問得不是廢話嗎？」

    朱劍細細一想就明白了。「那你怎麼打算的？」

    「能有什麼打算，當然是建功立業啊！我一定要讓我那位親爹後悔。」

    「你呀！」朱劍聞言很是無奈，算了，都已經這樣了，趕也趕不走。「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回去吧！你可還能騎馬？」

    顏夢逞強的點頭，但實際上上馬不過半刻鐘她就差點從馬上摔下去。朱劍見狀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後，如今二人皆是一身軍服，且一番交心後都將對方當成了親人，共乘一騎倒也無妨。

    朱劍一手控制馬韁，一手還牽著顏夢的黑馬，而顏夢則牢牢抓著朱劍的衣服趴在他背上呼呼大睡。

    兩人這樣的造型回到軍營，引起了一陣轟動。顏夢的身份也算徹底曝光了。

    最後是朱劍背著顏夢回的帳子，那丫頭睡得太死了，叫都叫不醒。帳前田壯和兩個負責通報和護衛的士兵早就等在那裡了。

    朱劍婉拒了田壯要將顏夢接過去的好意，開玩笑，顏夢可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哪能讓別的男人觸碰！他是她大哥自然無妨。

    帳子後面的寢室里多了一張行軍床，那是朱劍特意叫人給顏夢裝的，甚至還有一個屏風將他二人隔開了。

    田壯和兩個士兵對此大為一驚，看來都尉很在意這個弟弟啊！

    「你們都下去吧！田壯，你的床鋪都安排好了吧？」朱劍將顏夢安頓好後說道。

    田壯聽見都尉問自己，忙不迭的點頭應道：「謝都尉關心，都安排好了。」

    朱劍點頭，然後揮手讓他們都退下了。待人都走後，他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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