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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57:36 作者: 咬春餅
牽一髮動全身,就這一個動作讓他刀口跟裂開似的,疼得他冷汗直冒。
早上七點多,景安陽就帶著周姨過來。她推開病房門,就看見了這一幕。
周姨跟在後頭,心酸的直擦眼淚。
溫以寧幾乎一瞬就醒了,她黑眼圈又深了,一臉疲憊擔憂。看到唐其琛忍痛的樣子,下意識的起身要去叫醫生。結果一轉身,就與景安陽撞了個正著。
兩人都有不自在的尷尬。
景安陽默了片刻,說:「衣服髒了,去換一身。」
她來時,除了給兒子弄了營養的吃食,還多帶了一個紙袋,裡面是件嶄新的羽絨服。溫以寧順應地走過來,她腳腕沒好,一瘸一拐的,低聲道了謝。
景安陽在病房沒有留太久,他與唐其琛的母子關係仍在一個臨界點上,彼此都有介懷的情緒。
整個上午,唐家的幾個至親陸陸續續過來了一趟,唐其琛精神好了很多,除了臉色依舊蒼白。到了中午,溫以寧給他餵粥,一口一口的極盡耐心。瓷勺壓著軟糯的米粒,青菜絲兒撒了一點點,唐其琛還不能坐起,只頭部稍微墊高了一點。
幾口之後,他忽然出聲:「念兒,你手抖什麼?」
溫以寧故作鎮定,「沒抖啊。」
唐其琛問:「是怕下午的病理結果?怕我得癌症?」
溫以寧手腕一顫,粥都快灑出來了。她低著頭,倔強地說:「你變成什麼樣我都養你。」
唐其琛一顆心像浸泡在蜜糖罐子裡,就這麼笑了起來。
久違的笑臉終於在這張俊俏的臉上重現,溫以寧看得眼眶都紅了。
三點不到,齊教授親自過來了病房,告訴他,結果良好,沒有發現癌細胞。但也警示他,這次手術以後,以後菸酒是萬萬沾不得了。齊教授還給他檢查了刀口的癒合情況,並看了同時出來的幾個化驗報告。
萬幸,有驚無險。
齊教授走後,溫以寧差點虛脫,唐其琛笑容淡淡,望著她,不怎么正經的問了句:「還記得中午說過的話嗎?」
溫以寧左顧言它,「我再去給你量一次體溫。」
唐其琛勾住了她的小手指,沒松。
手背還扎著針,溫以寧也不敢動。被他滾燙的眼神注視得受不了了,她抿了抿唇,索性依到他身邊,輕聲說:「老闆,念念養你。」
術後第七天,唐其琛已經能下床走動。從第四天的十分鐘,到現在的一小時,他的身體在康復,精氣神也日漸復原。家裡派了人來照顧,唐其琛沒讓,就留溫以寧在身邊。景安陽雖然擔心,但她實在不想與兒子的關係弄得更僵,便也默默同意。
今天太陽好,兩人在小花園裡走了一圈,太久不被陽光照耀,唐其琛一時不適應,整個人都靠在溫以寧身上。回到病房,溫以寧挺無語地問:「這兒可沒太陽了啊,還能不能直立行走了?」
唐其琛反手就把人抱得更緊,理直氣壯道:「不能。」
溫以寧咿咿呀呀的不滿:「無賴!」
唐其琛還真賴上她了,「反正你要養我的。」
溫以寧笑了起來,沒敢推開他,病號一個,伺候起來就是大爺。
兩人在冬日暖陽里靜靜擁抱了兩分鐘。
唐其琛聞著她的味道,心中山海丘壑都成平原,甚至有了劫後餘生的錯覺。
溫以寧的頭埋在他頸間,突然說了句:「對不起。」
別人不明白,但唐其琛一聽就懂。這聲對不起,是她對那次訣別的懊悔。
沉默片刻,唐其琛說:「念兒,老天爺給我什麼,我沒得選。你做什麼選擇我都理解,那是我應該受的罪,不是你的錯。無論何時,我都尊重你的決定。」
溫以寧聽見了心底潮起潮落的回音。
「但尊重不代表我同意。」唐其琛話鋒一轉,語氣也變了調,「最多讓你野完這個年,我就會去找你,綁也要把你綁回來。」
溫以寧愣了愣,反應過來,眼睛酸的厲害,整張臉都貼在他的側頸。唐其琛伸手捏了捏她的腰,玩笑道:「蹭這麼緊做什麼?」
溫以寧依言更進一步,嘴唇直接碰了碰他的耳垂。
唐其琛這兩下的呼吸都有點急了,溫以寧撩完就跑,仗著身體健康,很快就從他懷裡起了身,蹦蹦跳跳的離得老遠,一臉壞笑地看著他。
唐其琛食指指著她,在半空虛虛一點,「你那日跟柯禮說過的話忘記了?」
「我說什麼了?」
唐其琛挑眉,「是誰哭著說,只要我好起來,就再追我一次的?」
溫以寧的臉頰瞬間燙成三分熟。
唐其琛往病床上一坐,雙手懶懶地環在胸口,微微側著頭,吊著眼梢望著她,就這樣的眼神炙烤,活生生的將三分熟變成了九分熟。
唐其琛失笑,不再逗弄,叫她的名兒:「溫以寧。」
直呼全名,還是有點鄭重的。
溫以寧下意識的抬起頭,「啊?」
唐其琛說:「我愛你。」
第56章 夢醒時見你(3)
男人的病態還未消失殆盡, 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 頭髮軟趴趴地垂在額前。褪去一身鉛塵返璞歸真,他眼裡有著乾淨的情愫, 這一瞬間,依稀可在這個三十六歲的成熟男人身上, 看到輕狂如初的少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