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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57:36 作者: 咬春餅
周五這天,江連雪又接到李小亮的電話。小亮老師永遠溫暖體貼,對長輩噓寒問暖嘮嘮家常,江連雪被他逗得滿面春風,掛電話前,她把人叫住,「亮亮有空來我家玩兒啊,以寧還在家呢!」
李小亮愣住,「啊?寧兒還沒回上海啊?」
江連雪大咧道:「不回了不回了,你沒事兒的時候多帶她出去轉轉,這姑娘分個手,人都悶傻了。」
溫以寧從臥室跑出來,「你亂說什麼啊?」
電話掛了,江連雪把手機按向桌面,輕飄道:「我哪個字亂說了?」
溫以寧白著一張臉,不甘與負氣攏在眉眼間,她暗壓著的怒意克制不住的要發泄,江連雪一反問,她竟無言以對。
客廳的窗簾被拉開,唰的一下,屋外的陽光爭先恐後的往溫以寧眼裡鑽。她下意識的抬起手,偏開頭,陽光在她眼裡亂撞,刺痛的她要流出淚來。
江連雪把窗簾紮起,背對她,語氣冷靜之中夾雜著些許無奈,「陰天過去,不就是晴天了,去見見陽光吧。」
下午,李小亮就帶著溫以寧去城南公園走了走。
初冬的景致也別有韻味,連著十來天的降溫降雨,好不容易輪個晴日,公園裡遊客不少。溫以寧雙手擱在大衣口袋,毛絨的衣領把她的臉襯的很小。她不怎麼說話,李小亮便不遺餘力的跟她說著好玩兒的新聞。
走到湖邊,溫以寧便駐足不動了。
李小亮挺緊張的站在她身前,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溫以寧白他一眼,「幹什麼,以為我要跳湖啊。」
李小亮肩膀松下來,舒了氣,依舊一副好笑臉,「你要真跳了,我也能把你救上岸。」
溫以寧悶聲說:「我要真想死,肯定不讓你們知道。」
李小亮頓時急紅了臉。
她望著他,最後燦然一笑,「不死不死。小亮老師,陪我坐坐吧。」
兩人坐在湖畔的石頭凳上。日光充足,湖面泛著遊艇,偶爾傳來歡聲笑語。岸畔本是一排柳樹,冬日葉落,只剩蕭條的枝丫隨風輕晃。溫以寧攏了攏外套,目光落向遠方。
但李小亮知道,這目光是茫然無措,沒有焦點的。
他斟酌半晌,猶豫了數套說辭,還是決定用最簡單直白的那一種。李小亮說:「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唄。大不了肩膀借你一用。」
沒有回應。
李小亮轉過頭,卻看見溫以寧淡然平靜的神態。
她的情緒沉澱了下來,說:「我跟他分手了。」
李小亮扯了個笑,「分手很正常的嘛,好多理由的。你看我們倆當時不也分過手嗎?現在還是很好的朋友啊。換一種關係繼續感情,也是很好的。」
溫以寧低了低頭,眼睫輕輕一眨,「沒有另種關係了。」
李小亮啞口。
面前的女孩兒明明是輕描淡寫的訴說,但那種蒼涼的落寞卻猶如千鈞籠罩著她。她沉浸在這個世界裡,任何言語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李小亮便什麼都不再說,沉默地攬過她的肩,讓她的頭靠著自己。
碧空如洗,這樣天藍的午後,靜寧的近乎不真實。
「寧兒,不管你以後做什麼決定,哪怕別人都說你做的不對,我也會支持你。生活里的遺憾太多了,『開心』兩個字已是最大的奢望。只要你認為是對的,那你就堅持吧,我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從容面對一切困難。」
李小亮的聲線清亮爽朗,樸實的話里,讓你能看到廣闊的天空,感受到善意的溫暖。溫以寧枕著他的肩,連日的壓抑和痛苦,被涓涓細流輕撫、帶動,那些酸楚被稀釋,被包容。
她慢慢閉上眼,兩行淚便無聲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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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下旬,聖誕前夕,亞匯集團發生了一件大事。
籌備數年的交通導航運行系統正式投入生產線,作為集團產業轉型的重要一步,是唐其琛堅持多年的初步勝果。這兩年裡,從項目篩選到市場調研,再到從零起步的技術研發團隊組建,以及最後董事會上艱難的表決,唐其琛付出的心血太多。
月末,亞匯集團競標成功鐵廣局西南高鐵樞紐項目的導航分體安裝部分,合同金額龐大,為來年的企業盈利目標打下了優良基礎。靠著這個大標案,亞匯集團同比去年的業績占比提高了十五個點,也是唐其琛出任執行董事七年以來,集團連續第七年淨利潤破九位數。
年底行政財務以及法事部最為忙碌,一年的豐功偉績,最終都將以郵件的形式,傳達至亞匯國內各地區子公司以及海外各投資分公司的每一位高層、中管以及員工的郵箱中。而農曆新年前夕,這位年輕低調的集團少帥,又將獲得各個組織機構的盛情邀請,斬下各種殊榮。
差不多時間段,唐其琛二舅舅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傳言將從正部級往國副級晉升,各派系局勢緊張,他南京外祖家亦是風聲鶴唳,各種小道消息在圈內散傳。
柯禮作為唐其琛的近身心腹,對他年底的行程安排慎之又重,今年他更不敢怠慢。唐其琛月初的時候胃疾又犯,連止疼藥都扛不住,整個人都垮了。他在老陳那裡住了幾天院,不准任何人告訴家裡。老陳最開始還不願意接,不敢拿他身體當玩笑,堅決道:「必須讓他家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