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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57:36 作者: 咬春餅
溫以寧坐他旁邊,聽了也笑起來,「我也一樣。」
「琛哥他每次釣了魚,最後還給放了。」霍禮鳴特不理解,滿不在乎道:「還不如下去摸魚來得痛快。」
溫以寧說:「我老家也有一條河,比這裡小一點,我記得讀書的時候,一放學就往水裡跑,脫了鞋襪,往水裡踩的噗噗響,那種大掃除用的小紅桶你知道嗎?我們就拿它往裡撈,能撈著好多小蝌蚪。」
霍禮鳴頓時來了興趣,「那咱們下去試試?」
溫以寧愣了愣,「這兒?」
「那邊水淺,我去找兩把魚叉,他們一釣魚就是一上午,我們也找點事做。」霍禮鳴還是很有玩心的,說做就做,沒多久還真找來了兩把叉子。
霍禮鳴真是個不怕冷的,本就只穿短袖,褲管一卷,鞋襪一脫,三兩下地就踩到了水裡。他側頭說:「還是有點涼。你把那個雨鞋穿上。」
溫以寧也沒推辭,挺大方地換了鞋,拿著水桶就往水裡去。這兒水清,能看見鵝卵石和沙粒。太靠近岸邊,只有小魚苗,霍禮鳴往深點的地方去了,低頭看魚,拿著魚叉蓄勢待發。
這動靜讓老許他們都看了過來。老許樂呵著說:「小霍還挺會玩兒的啊。」
唐其琛微微皺眉,「猴著呢。」
估計這邊魚也沒那麼快釣上來,就把魚竿擱地上,三人走去他們那邊。溫以寧的桶里亂七八糟的一些小魚田螺什麼的,反倒是架大勢的霍禮鳴,撲騰了半天什麼都沒撈著。
溫以寧笑著說:「你輸了啊,這頓飯欠下了。」
剛說完,「有了!」霍禮鳴一聲大嚷,然後水花四濺,他抬起魚叉,掐住尖尖上還在奮力掙扎的魚,還真讓他給撈著了。
「喲,好大一條。」老許笑著大聲:「這飯得小溫請了。」
溫以寧一看,氣得往水裡一跺腳,「笨魚,你就不能游快點兒嗎?」
老許和唐耀在岸邊朗聲開懷,唐其琛嘴角也噙著淡淡笑意。他沒說話,往釣魚的那地方走去,再回來時,手裡提了個桶子。
「以寧。」他突然大聲。
溫以寧正準備往岸上走,抬起頭一臉懵懂,「嗯?」
就見唐其琛雙手提著桶把,桶口向她這邊傾斜。其實他什麼也沒說,但溫以寧很快會意,端著自個兒手裡的塑料桶往前一伸----
「撲通」一響,水花濺開,溫以寧側頭躲了躲還是被濺得滿臉水花。一條魚在空中拋了條漂亮的弧形,魚尾還左右打挺,最後精準落入她桶里。
唐其琛站在岸邊對她笑,眉間清風暢意,說:「你贏了。」然後對懵在水裡的霍禮鳴抬了抬下巴:「她不用請你吃飯了。」
這魚本來就是用來吃的,沒再放生,中午直接給燉了湯。吃午飯的時候,老許也有眼力見,直接把溫以寧安在了唐其琛邊上。兩人都挺沉默,一頓飯吃了十來分鐘,誰都沒說一句話。
吃完飯後,老許支了個牌局,三個人也有三個人的玩法。霍禮鳴走出來時,看見溫以寧一個人在外頭坐著。
「想事情?」
溫以寧聽見聲兒,如夢初醒一般抖了下。
「嚇著你了?」霍禮鳴坐她邊上。
「沒。」溫以寧笑笑,「你不玩牌嗎?」
「不玩,贏不了的。」霍禮鳴卷了卷自己的衣袖,露出小手臂上一截紋身,風輕雲淡地說:「裡頭的人,都贏不了他。」
溫以寧低了低頭,說:「我之前以為你也是亞匯的員工。」
「我學歷不夠,進不了。」霍禮鳴疊著腿,扯了根狗尾巴草咬在嘴裡,雙手枕著後腦勺仰了仰,「我也不習慣朝九晚五的生活。」
「那你跟唐總怎麼認識的?」
「收保護費的時候差點被人砍死,他救了我一命,我這條命以後就是他的。」
霍禮鳴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平,眼神太堅毅平靜。始終不聽她吭聲,霍禮鳴轉過頭,「不用怕,你是唐總的人,以後如果在上海碰到什麼麻煩了,可以找我。」
聽到這裡,溫以寧漸漸悟了意。唐其琛走到這個位置,不可能事事都平順見光,那些不能以正道去擺平的,總會有人去幫他打點。霍禮鳴年齡不大,但沉穩老練,不輸忠心。而且唐其琛對他確實有恩,這份過命的交情,足以成為堅韌不催的信仰和跟隨。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會一直在上海待著嗎?」
「不知道。」
「我看過很多人,在大城市打拼個幾年,最後都回去了故鄉。能留下來的,都是有牽絆的。要麼捨不得錢,要麼,對夢想還有希望。你呢,你現在是哪一種?」
溫以寧想了想,低著頭說:「我哪種都不是。」
霍禮鳴眼神悠遠而平靜,輕描淡寫道:「如果你要走,你提前跟我哥說一聲兒。我覺得他對你是不一樣的。」
溫以寧心裡一緊,看向他。
「其實我知道你。四年多前,我就聽柯禮提起過你的名字。我哥這幾年變得愈發寡言,看著對誰都客氣,其實也就是做生意的時候,真要私下對人了,我覺得他身上血液都是涼的。他下個月就三十五了。這個歲數,感情生活都是空白。」霍禮鳴自顧自地笑了下,「我知道他喜歡過一個女人,好多年前的事兒了,我以為就那麼一個。但後來,柯禮告訴我,那是沒見過他為了一個女孩兒洗手作羹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