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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57:36 作者: 咬春餅
唐其琛看她一眼,沒說什麼,坐在了床邊,他背脊微彎,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總這麼站著也尷尬,溫以寧剛轉身要走,唐其琛說:「你幫我倒點水。」
溫以寧腳步一頓,想到晚上這事兒,畢竟因她而起,雖然是誤會烏龍,但到底於心有愧。猶豫片刻,她還是返身走了進去。
「大瓶的五粒,白瓶的六粒,水別兌太熱。」唐其琛說完,就鑽進了被子裡,側躺著,人蜷成一團。
溫以寧把水倒過來,就見他閉著眼睛,本就膚色淡,又被床頭燈這麼一耀,就更顯蒼白了。唐其琛的眉頭微微蹙著,擰成一道很淺的紋,他呼吸有點兒喘,可能是不太舒服,他把被子又往脖頸處扯了扯。
溫以寧把藥和水杯擱桌上,「那你記得吃。」
唐其琛睜了睜眼,看著她。男人的眸子是一層淡淡的褐黑,目光專注時,裡頭的溫度都仿佛在上升。溫以寧對望兩秒,慢慢移開視線,她站直身子要走。
「我不舒服。」唐其琛啞著聲音說。
溫以寧側過頭,見他神情愈發不對勁,於是走到床邊,手背往他額頭上一探,心一涼,「唐其琛,你在發燒。」
女孩兒冰涼細膩的手貼著他滾燙的皮膚,像是三伏天裡中暑之人渴望冰飲。唐其琛抓住溫以寧的手腕沒讓人走。他把臉貼向她的手心,又把眼睛輕輕閉上了。
極虛的一聲,「……以後你要記得接電話。」
第29章 大夢誰先覺(1)
唐其琛說完這句話便又閉上了眼睛。鉗住她手腕的力氣漸松, 溫以寧慢慢把手抽了回來。她去找了老許, 老許又連夜從鎮上接了個醫生過來。一量體溫,三十九度多, 額頭滾燙。
那醫生用藥前, 霍禮鳴攔著沒讓, 挺禮貌地問醫生要用什麼藥。他又把這幾種藥給拍了個照片, 直接微信發給了老陳。唐其琛的身體一直在老陳那兒調,最了解不過。
老陳很快回了信息:「可以用。但我之前給他開的白色藥瓶就暫時別吃了, 他要是反覆燒, 明天趕緊回上海, 到我這兒來。」
醫生來了後,溫以寧就回自己房間了。過了兩小時,聽見外頭腳步聲,她拉開門,霍禮鳴剛從唐其琛房裡出來。
「還沒睡呢?」霍禮鳴側頭看她一眼。
溫以寧問:「醫生走了麼?」
「老許讓他晚上在這兒待一夜,怕人又燒起來。」霍禮鳴說:「現在不燒了, 出了一身冷汗,給他換了衣服又睡著了。」
溫以寧愧疚感更甚,杵在原地表情挺尷尬的。
「跟你沒關係, 沒事兒啊。快休息,明早再看情況吧。」霍禮鳴推了推手,示意她進屋去。
次日, 溫以寧起床下樓, 就看見霍禮鳴他們起得更早, 已經坐在那兒喝早茶了。唐耀坐左邊,聊著天兒笑得很恣意,老許跟他一塊兒,也是合不攏嘴。唐其琛背對著,今天穿了件淡灰色的線衫,他靠著椅背,左手搭在扶手上,遠遠的,能看清手背上有一塊四方形的白紗布。
那該是昨晚打針時忘記揭掉的。
霍禮鳴先見著人,抬手示意了一下。唐其琛順著回過頭,他精神看起來不錯,一晚的修整,臉上已不見倦容。溫以寧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唐其琛對她輕輕點了下頭,便又轉了回去。
「身體真沒事兒?」老許問了他一句,「可別勉強啊,到時候我可沒法跟你家裡交待。」
唐耀也勸:「要不就別去了,我們今天就回上海。」
溫以寧走過來,霍禮鳴給她挪了個位,告訴她說:「本來準備今天去釣魚的。」
「釣魚?」溫以寧下意識地看了眼唐其琛。
「去吧。本來就是來玩的。」唐其琛對唐耀說:「你難得來一次,不掃這個興。我沒事了,天氣好,出去透透氣。」
老許便點點頭,「那行,小霍,你給他多拿件外套。」
莊園附近幾公里的地方是老許的私人水庫,很大的一塊地兒,年初時已設計完工,跟他這農莊連在一起,打造生態休閒一條龍,現在高檔一點的商務接待都不愛去餐廳酒店,挑個風水宜人的地方更好談事。老許準備下半年正式營業,他人脈廣闊,現在訂單都接到年底了。
這些東西看著普通,其實特燒錢。老許這人其貌不揚,找不著一絲資本家的氣質,但他說話樸實大氣,是個有家底和見過風雨的人。唐其琛已經過了廣結善緣的階段,能留在身邊兒的,都是在時間之中大浪淘沙後的珍珠。
坐船離開山莊,又換了電瓶車沿著山路盤旋,江南特有的山水之美展現得淋漓極致,一夜春雨,到了早上,陽光又變得雀躍。路邊一茬茬開了的花兒,也在醞釀著初夏的到來。
到了水庫,吊杆早就準備好,唐耀是能釣魚的人,一招一式熟悉的很。他跟老許比賽,看誰先釣上來。唐其琛在一旁看著,偶爾笑一笑。水面來風,漣漪一圈圈地漾開,也吹散了他額前的頭髮,露出男人飽滿好看的額頭。
「你不釣魚麼?」溫以寧拿了兩瓶水,遞了一瓶給霍禮鳴。
霍禮鳴蹲著,一層短短的頭髮貼著頭皮,乾乾脆脆的小板寸,這種髮型很挑人,但安在他身上就能來神。他接過水,不感興趣地搖搖頭,「我體會不到這種樂趣。拿根杆子坐幾十分鐘,還不一定能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