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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57:36 作者: 咬春餅
    溫以寧都給聽笑了,什么小孩兒啊,奶凶奶凶的。

    冬天的風割人,吹得陳颯眼睛干,她一垂眸,再抬起時,眼角都紅了。陳子渝看見她這反應,表情還跟炸了毛的貓似的,但肢體反抗幅度明顯減小。

    陳颯說:「你再鬧,我就把你送去美國。」

    陳子渝的反抗又變劇烈了,也不知哪個字兒呲了他的毛,他情緒忽的激動:「你就知道這句話,你關心過我嗎?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

    陳颯冷笑一聲,涼颼颼地答:「什麼日子?我一天好心情全給你破壞掉的日子。」

    陳子渝轉身就往馬路上跑,溫以寧離他最近,本能反應地去抓他的手。刺耳的剎車,此起彼伏的汽笛鳴叫,接著是司機瘋狂的咒罵。

    溫以寧拽著陳子渝,力氣太大了,兩人是倒在地上的。陳子渝將近一米八,就這麼壓在溫以寧身上。溫以寧覺得半邊身子都麻了,一口氣梗在胸口好半天上不來。眼睛都是花的。

    所有人都嚇著了,如果沒溫以寧那一拽,陳子渝鐵定命喪車軲轆。

    「姐姐對不起啊。姐姐你沒事吧?」陳子渝自個兒也懵了,趕緊爬起來要扶她。

    唐其琛猛地出聲:「你別碰她。」

    陳子渝蔫蔫兒地收了手,表情不知所措。

    唐其琛就這麼蹲了下來,覺得高度不夠,又把腰伏低了些,「還好?」

    溫以寧搖搖頭。

    柯禮也說:「自己先緩緩,哪裡疼麼?這要摔了胳膊動了骨頭,可千萬不能亂挪動。」

    唐其琛也是這意思,所以才不准陳子渝莽撞。

    溫以寧說:「我真沒事兒。」然後站起來。但到底摔了這麼一跤,沒磕碰也是不可能。她力氣沒使上來,單膝跪在地上喘了下氣,眼見又要坐去地上,唐其琛伸手撐了她一把。

    男人的手是有力氣的,握著她手腕,稍稍抬力不讓她往下滑。溫以寧本能反應地要掙開,唐其琛說:「我扶你。」

    兩人算是挨得很近了,一個能聽見對方不平的心跳,一個能看見對方閃爍的遲疑。但溫以寧還是說:「謝謝。」

    站起來了,唐其琛也沒急著松,等她適應了,才完全分開。

    陳颯的內疚和驚嚇全化成了怒氣,她那一巴掌都舉在半空了,陳子渝不躲不閃,直楞楞地盯著她,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一巴掌生生停住,幻化成了內力,好似都甩在了陳颯臉上。

    冬夜的風乾燥而呼嘯,沒人再說話。

    「你,過來。」唐其琛對陳子渝勾了下手指,雙手環搭在胸口,依舊不經心的模樣。

    陳子渝像是扳回了一局,傲慢偏見又起死回生。他無所謂地跟過去,眼睛都沒眨幾下。唐其琛說:「道歉。」

    他站在溫以寧的身前,一聲道歉說得重而又重,「她跟你非親非故,沒那個義務陪你不要命。」

    陳子渝點頭,坦坦蕩蕩的,「姐姐對不起。」

    溫以寧嘴角扯了扯,本能反應吧,雖然確實很危險,但她沒覺得後悔。

    唐其琛又對陳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對你母親道歉。」

    陳子渝這下不幹了,臉一偏,我沒錯。

    唐其琛問:「道不道歉?」

    黑夜裡,他的聲音溫淡依舊,但凝神專注時,氣度就出來了,細密的刀尖齊齊站立,是泛著寒光的。陳子渝雖然心裡犯怵,但寧死不從。

    唐其琛就這麼走過來,一句話也不說,對著他的腿窩一腳踹了過去----「給你母親道歉!」

    陳子渝跟麵條似的跪在了地上,撲通巨響,膝蓋都快磕碎了。他紅著眼睛,咬牙不服。

    唐其琛蹲下,目光與之平視,「她再多過失,都不能成為你這樣傷害她的理由。今天你生日?生日怎麼了?很偉大?很了不起?你媽媽在這個圈子裡打拼,都是人吃人的社會,不進則退。她給你的一切,才是你今時今日能夠恣意妄為的資本。她不容易,你沒這個資格怪她。」

    說這話的時候,唐其琛是平靜的,不帶個人情緒,仿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理,你不得不信服。陳颯站在一旁,沉默許久後,忽然就落了淚。

    言盡於此,唐其琛也乏這種溫情戲碼,如果不是對陳颯的人生經歷有所了解,他也不會去蹚這一趟渾水。沒管後續,就帶著柯禮要走。

    經過溫以寧身邊時,柯禮說:「走吧以寧,送你回家。」

    到了車邊,唐其琛沒上去,而是打開後備箱,手裡拎著個小的醫藥箱。上車後,他把醫藥箱遞給溫以寧,什麼話也沒說。

    剛才摔的那一跤,她手背擦出了血口,沒多深,自己都沒注意到。柯禮發了車,沒動,說:「以寧你先消消毒,我不開,待會抖。等你處理好了我們再走」

    溫以寧沉默地打開箱,棉簽沾碘酒,兩隻手都有傷,右手還行,換到左手就被動了。

    柯禮約摸是怕她尷尬,挺自然地聊起天,「那天我開車辦事,看見東城一路那邊兒又在修路。上海這幾年還有不修路的地方嗎。」

    溫以寧說:「我前幾天路過母校,也差點沒認出來。」

    柯禮說:「那邊有家新開的川菜館,聽說還不錯,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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