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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57:36 作者: 咬春餅
    一桌人都是嘴皮子熱鬧的,氣氛很是輕鬆。唐其琛偶爾彎起嘴角,面色也是淡然沉靜的。又過一會,他看了看時間,對安藍說:「不早了,讓鄒琳來接你。」

    安藍說:「還早呢,我再玩會兒。」

    柯禮順著老闆的話,笑著說:「再晚點,人就多了,出門容易被粉絲認出來。」

    安藍堅持:「我想再玩一會兒。」

    唐其琛側過頭,看著她。

    安藍眼神放軟,聲音放軟,「就一會兒好不好?」

    幾秒對視,唐其琛視線重回牌桌,挑了個連順打出去。

    「好。」

    溫以寧那邊的飯局還在繼續,以前也不是沒和媒體圈的領導吃過飯,這種體制內的還是有分寸,場面話說幾句就完事兒。但今晚高明朗是個能作的主,文雅更是個見風使舵的,仗著身份讓溫以寧作陪,酒水無盡頭。

    後來真扛不住了,溫以寧去洗手間吐了一回,顫著身子一轉身,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文雅。文雅喜愛穿紅裙抹濃妝,豐滿高挑人間尤物。她酒氣熏天,笑著問:「吐了啊?」

    溫以寧揀了紙巾擦手,看她一眼打算繞過去。

    文雅攔住她,「當初我怎麼看走了眼,你一打雜的臨時工竟然能帶團隊,夠本事的啊。不過現在來看,我還是沒看走眼。」

    溫以寧和她站得近,香水酒水混在一塊格外烈。她忍住不適,笑得四平八穩,「那恭喜你,你眼光好。」

    文雅最煩她這雲淡風輕的態度,借酒發氣:「你就給我拿勁兒,你一外地來的,沒背景沒關係,真把自己當角色了。」

    溫以寧點點頭,「你說得是,你有高總,高總一直把你當角色,我怎麼比得上你。」

    文雅表情愈發尖銳,久久不語,最後訕訕一笑,放鬆地攏了攏耳邊碎發,湊近了,「知道我最煩你什麼嗎?就你身上這股勁兒。裝什麼呢?斗什麼呢?你橫豎就一個輸字。」

    末了,七分醉的文雅用上海話不怎麼文雅地罵了一句,而後揚長而去。

    溫以寧隔了一會才回到飯局。她補了妝,很有精氣神,落座的時候款款微笑。高明朗和新聞中心的主任已經喝高了,只差沒當場拜把子。他醉紅了眼睛,指著溫以寧,大著舌頭問:「懂不懂規矩,離開這麼久。」

    這話重,一桌的人都看過來。

    她說:「去洗手間了。」

    高明朗也不知哪兒來的氣,桌子一拍,「還敢回嘴!」

    氣氛偏了軌,主任深諳領導藝術,笑眯眯地打圓場:「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小溫,小溫是吧,敬你領導一杯酒認個錯。」

    這話明面上是幫襯高明朗,其實還是幫溫以寧解圍。溫以寧也懂拾階而下,大大方方地伸手拿茅台。

    高明朗情緒變化無常,很受用,便又嘻嘻哈哈地笑得滿臉褶,「不喝這種。」手指對著右邊的一個電視台小主管,說:「你倆晚上聊得挺投機啊,你倆喝,鞏固一下感情。」

    被點名的男人推波助興,當然樂意,「行嘞,高總您發話,怎麼個喝法?」

    高明朗說:「來個交杯。」

    先是短暫安靜,幾秒之後,起鬨聲掀天:「喔哦!!」

    溫以寧始終坐在那兒,拿茅台的動作不停,擰蓋兒,輕輕擱在面前,又伸手去夠了一個新杯,和自己的齊齊整整放一起。倒酒,滿杯,堪堪蓋住杯口還溢滿幾滴出來,誠意十足。

    高明朗叼著煙,煙霧繚繞,眯縫著雙眼尚算滿意。溫以寧抬頭,對眾人莞爾一笑,這一笑,笑得唇紅齒白,笑得玲瓏初開。

    她站起身,左右手各端一杯酒,從從容容地走到高明朗和文雅座位後,微微彎腰,嘴唇貼著高明朗的耳畔,風情種種道:「高總,這些年啊,我呢年輕不懂事兒,多有得罪您多包涵啦。」

    高明朗骨頭都酥了,右手橫過來想要摟她的腰。溫以寧欠身一躲,又看向文雅,眉眼柔順,「文姐,也給你添麻煩了,就像您說的,我一外地來的,是該低調一點,多向前輩您學習。」

    「這兩杯酒我敬你們,當是賠罪。」溫以寧仰頭喝光,一滴不剩。酒明明是嗆人的,但她面不改色,空杯一放,手就搭在高明朗肩上,「差點忘了,高總,文姐,你倆還有東西擱在我這兒沒拿呢。」

    高明朗想入非非,中了蠱似地問:「啊。啊?什麼東西啊?」

    溫以寧笑著說:「勞煩您倆起個身。」

    高明朗一站起,文雅也不好坐著,兩人屁股離座,面向溫以寧,一臉不解。

    溫以寧收了笑,抬起手,啪啪的皮肉聲左右開弓,劈臉就是兩巴掌。高明朗和文雅臉往一邊偏,懵了十幾秒才炸鍋----

    「你他媽瘋啦!」

    溫以寧有模有樣地拭了拭手,平靜道:「東西還給你們了,收好。」

    然後像個風骨滿身的戰士,在旁人驚恐詫異的目光里,灑脫利落地走出了這扇門。

    門縫本就敞開半道,溫以寧出來後往右,瞥見走廊盡頭的一道黑色西裝背影恰好消失在轉角。她眼熱,也眼熟,這種感覺像是突然造訪的不良反應,擋都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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