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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55:03 作者: 咬春餅
    超過十個字,太他媽難得了。

    賀正安面無表情,「你這態度,我不想跟你吵架。」

    「以為我想跟你吵?」

    「那你就閉上嘴。」

    賀燃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憋屈,他滑開半邊車窗,讓風吹醒腦門。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賀正安心情略燥,掏出煙,摸了一根抽。但掏遍褲袋,也沒找到打火機。

    他眼神一瞟,就看到儀錶盤上躺了一隻。賀正安剛要伸手去拿,就被賀燃搶先一步,「唰」的一下給抓走了。

    「得了幾十年的支氣管炎還不夠是吧,想換個更嚴重的病嘗嘗?」

    賀燃沒個好語氣,話裡帶刺,不中聽。賀正安卻微楞,沒料到他還記得。本以為老死不相往來,生了等於沒生的混帳東西,卻用兇巴巴的態度表達著彆扭的關懷。

    「關懷」這個定義,是賀正安一廂情願的認為。

    這股沉默,讓賀燃十分焦躁,他把打火機反手丟過去,「抽抽抽!」

    賀正安冷笑,毫不在意地捏起,重新丟回了儀錶盤,再不動聲色地把煙給收進了盒子裡。

    這個動作,像是鑿開了一條康莊大道,賀燃心情變得豁然。

    賀正安咳了聲,別開眼看窗戶外,看了一會,又轉過頭。

    「那姑娘是做什麼的?」

    這突然的主動,讓賀燃心感意外,問的是簡皙,他說:「產科醫生。」

    「醫生?總算找個正經職業的了。」

    賀燃摳緊方向盤,沒做聲。

    「她家是做什麼的?」

    「好人。」

    「她那個弟弟呢?」

    「演戲的。」

    賀正安微微皺眉,「這個職業不好,輕浮。」

    這固執己見的老毛病又來了。

    但賀燃學聰明,不再似年輕時,與他面對面地剛。他裝沒聽見,自動忽略。

    賀正安對他這種息事寧人的態度倒是很滿意,於是話閘放開了些,繼續問:「你是不是還在外頭混?」

    賀燃:「搞運輸。」

    賀正安語氣又寬軟幾分,「業務做的怎麼樣?」

    「湊合,餓不死。」

    賀正安將話題帶上正道,又開始老生常談,「你如果一個人,餓不死也就算了,現在有了家室,可別再混帳犯糊塗。」

    賀燃默聲。

    「給你妻女一個好的生活環境,才像個男人。說白了,你那點錢算什麼?經不起一點折騰。」賀正安語氣雖還嚴厲,但情緒里的殷切期盼,還是顯了山,露了水。

    他說:「這份家業,你如果……」

    「我不會回來的。」賀燃打斷,堅決果斷。

    賀正安的一廂情願被堵得死死,毫無情面可留。

    他怒意翻湧,「你小子,自大成癮,不知天高地厚!」

    賀燃聲音淡,「我一直如此,你不是早該知道麼。」

    賀正安揚高聲音,「我只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賀燃一腳急剎,面色如霜降。

    父子倆好不容易緩和的那麼點契機,就被三言兩語給勾銷乾淨了。

    賀正安身居要位多年,脾性剛直,多少有點老革命家的偏執勁。賀燃也是個不信邪的,這兩年壓下來的血性,這會子直衝腦門。

    他轉過頭,吊郎當地說:「你還想打我嗎?用鐵棍還是用皮鞋?」

    賀正安指著他,「你!」

    「又要罵我畜生了?」賀燃嗤笑,「那你可得抓緊時間,別浪費一分一秒,因為過了今晚,我再也不會來這了。」

    賀正安氣極,「開門,我要下車!」

    「大馬路上,你確定?」賀燃冷颼颼地問。

    「開門!」

    這聲怒吼,賀正安是真火了。

    賀燃握著方向盤的手,關節繃成了青白色。經歷一番生煎油炸般的糾結後,他理智尚存,沒搭理,繼續開車。

    賀正安還在嚷,「你個小畜生,聽沒聽見,我要你----」

    「嘭!」賀燃猛地舉起拳頭,捶向車窗,發出驚聲悶響。

    他轉過頭,碾牙嚼齒,「閉嘴!」

    大晚上的,一個老頭在馬路上遊蕩,還以為自己年輕呢。

    賀燃沒把想法說出來,鐵青著臉,把人送回了賀宅。

    賀正安剛下來,車就跟吃了火藥似的,尾氣撲了他一臉,撒野而去。

    怒歸怒,賀正安一想,這小子,不是不知道回家的路嗎,怎麼剛才不問他,都知道怎麼開?

    回程的路上,賀燃跟漏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他哪裡是不知道路,不過是,找個蹩腳的理由,能跟父親說上話而已。

    夜燈無眠,一盞接一盞,活生生地將賀燃心裡的怒火滔天,澆成了個透心涼。

    回到酒店,萌萌已經睡著,簡皙坐在床上,給他留了個燈。

    一見門響,她飛溜坐起,「你回來啦?爸爸到家了嗎?」

    賀燃放低聲音,不吵醒女兒,「嗯。弟弟怎麼樣了?」

    簡皙說:「打了三瓶吊水,燒退了。」

    賀燃點點頭,「我去洗澡。」

    他彎腰,從箱子裡找換洗衣服,十分沉默。

    簡皙走過來,也蹲下,輕聲問:「老公?」

    賀燃吸了吸鼻子,抬頭沖她笑,「我沒事。」

    簡皙不松眼,就這麼看著他。

    笑著笑著,賀燃的嘴角就收攏了,他微低頭,手裡捏著T恤,「對不起,我做不到。」

    簡皙一聽就明白,她沒有半分猶豫,伸手就把賀燃攬進了懷裡,「老公乖啊,不難過了。」

    賀燃聞著她身上的清淡香味,索性把頭埋得更深,「我不是難過,我只是覺得無能為力。其實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深仇大恨。」

    「我知道的。」簡皙有節奏的,輕拍他的背,「只是性格不合,你少年時期太叛逆,爸爸呢,習慣強勢,你們都沒有做錯什麼,只不過是沒有找准溝通的點位。」

    賀燃嗯了聲,悶悶的,「讓你失望了。」

    簡皙把他抱得更緊,「不急,我們慢慢來。」

    「我不會再來了。」賀燃心力交瘁,「這麼不愉快的相處,簡皙,算了吧。」

    一夜無言的擁抱過後,第二天,三人便啟程返家。

    陶星來已經退燒,嘚瑟地要自己開車,「長得帥的人,連身體都特別好呢。」

    簡皙抱著萌萌,在等拿行李的賀燃,「你回去後幹嗎?」

    「電影進入宣傳期,早上李小強發簡訊給我,說後期製作已經完成。」陶星來憂心忡忡,「喬殊又不知要如何為難我了。」

    簡皙對她倍感興趣,「你們的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弟,跟姐說個真心話,你對喬殊什麼感覺?」

    「瞧你說的,好像我說過謊似的。」陶星來切了聲,「我幼兒園天天拿大紅花,不信你去問我媽,我一年級就自願加入少先隊,帶著國旗的一角,每天用肥皂洗一遍,我這樣的男孩,你在市委大院找出第二個,我讓你拔腿毛。」

    簡皙:「……」

    夸完自己,陶星來才肯回答問題,「喬殊這人呢,漂亮,有名,影后。」

    簡皙點點頭,贊同。

    陶星來摸著下巴,理所當然,「她喜歡上我特別正常,畢竟帥成我這樣的,除了賀賀哥,哦,悍驍哥也勉強算一個,就真的找不出第四個了。」

    簡皙:「喂,說重點。」

    「這就是重點啊。」陶星來挑眉,「一個少婦,成天八卦,像什麼話。放心吧,我和喬殊沒啥事,她再紅,也需要話題炒作,過了這個電影宣傳期,就塵埃落定了。」

    簡皙語重心長,「其實,你找個圈內的對象,爸爸媽媽也不會反對的。」

    陶星來:「我不找,四捨五入我才二十歲,我還沒拿影帝呢。」

    簡皙笑,「那行,祝你早日走上人生巔峰。」

    「姐,我愛死你了。」陶星來坐上駕駛座,戴上騷騷的墨鏡,看著賀燃推著行李箱走出酒店,連忙探頭招手,「哇塞,賀賀哥,你這墨鏡好奇特呢,戴上像個算命的。」

    簡皙樂的往他頭上一敲,「不要貧嘴了,開車慢點。」

    這段旅程結束得不算愉快,遺憾滿滿,下周便是萌萌的周歲生日,簡皙憂心,也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來。

    回來後,賀燃和簡皙先是去了一趟簡家,陶溪紅早幾天就說了,讓他倆把萌萌放這兒玩一段時間。

    離家近,來回看孩子也方便,把萌萌送回之後,兩口子回了公寓。

    賀燃下午在公司忙了一天裝貨,風塵僕僕,正準備洗澡,剛把衣服脫了,有客戶電話進來。他邊接邊脫褲子,單手不方便,動作極慢。

    簡皙從後面貼過來,手從他的腋下穿插而過,探向皮帶。

    賀燃身子一愣,就聽她咬著耳朵輕聲,「我幫你脫。」

    簡皙的手很軟,兩三下就把扣子給解了,褲腰松垮,露出了隱隱的人魚線。簡皙一根手指往裡挑,順著蜷曲的毛慢慢地打圈。

    賀燃還在講電話,態度正兒八經,心裡已經火燒火燎。

    他對客戶說:「對,從靜山區出發,可以經過你們店,材料有多少?需不需要包裝?」

    簡皙把手往下伸得更進,用牙齒輕輕啃著賀燃裸著的寬肩,然後慢慢動起手來。

    賀燃呼吸急了,話也忘記怎麼說了。

    簡皙在他另只耳朵邊哼,「繼續啊,客戶等著呢。」

    賀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欲如火焰。

    簡皙嘴角彎了彎,無辜又真誠,舌尖舔了舔他耳廓,「燃哥,你帳篷撐得好高哦。」

    賀燃身子一僵,完蛋,更高了。

    他匆匆結束電話,手機一掛,轉過身就把她凌空抱起,吐著火一樣,「今天不操哭你,老子跟你姓。」

    簡皙抵住他的額頭,十分挑釁地喊了聲,「燃哥。」

    「求我沒用。」

    「不是。」簡皙摟住他的脖頸,紅著臉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在電腦里下了那麼多的片?」

    賀燃低聲笑,故意問:「什麼片啊?」

    簡皙一臉真誠,「那種,兩個人光著身子打架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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