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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54:04 作者: 九把刀
我的戀愛,或者說,我那一段還沒開始的戀愛,是不是想試著證明什麼?
證明努力之後一定會開花結果?我最後會跟澤於在一起?
我想向澤於證明我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證明放在戀愛裡面,不正是最重要的事嗎?
我心不在焉,直到鸚鵡將檳榔汁吐在我的腳邊我才尖叫醒來。
後來在回交大的路上,換阿拓載我。
夜深了,引擎的聲音在大風中顯得格外孤單,一樣的車速感覺卻更快。
坐在后座的我,終於開口問阿拓他久違了的心痛事。
「阿拓,如果證明不重要,怎麼讓對方知道自己才是跟他最速配的人呢?」我問:「如果對方不相信兩人是天生一對,怎麼相守在一起?」
「在一起比較簡單,考試比較難,考試有分數,但在一起是不知道分數的啊。」阿拓的聲音在風中鼓盪:「既然沒有分數,也就不需要證明啦。」
「歪理。」我發覺阿拓不是頭腦簡單,就是很愛玩文字遊戲。
阿拓沒有回答,默認自己是歪理大王。
「阿拓,你應該是努力型的對不對?如果努力就是戀愛的一切,為什麼你會輸給阿不思?我看阿不思不是個努力的人,她很懶的。」我問。
阿拓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他只是在想,而不是擺酷晃過問題不答。
於是我靜靜等待車速緩下來的時候。
「我想,阿不思也很努力,只是努力的時候我們都看不到吧。彎彎是個很聰明的女生,誰比較努力她一定看得出來。就像你老闆娘說的故事裡、那個鍥而不捨的青梅竹馬,他雖然沮喪說過,戀愛能不能成功其實在一開始就已經註定好了,但他最後還不是努力讓他們倆在一起?如果不努力,老闆娘早就嫁給別人了,如果老闆娘嫁給了別人,就不會有店讓你去打工,我也不會有機會遇到仗義執言的你,所以說努力還是最重要的,對自己對別人都好。」阿拓越說越偏說了一大堆,車速開始變慢,好讓我聽得清楚。
「你這樣說,真是把阿不思捧上天了。」我嘆氣,實在沒法聯想阿不思努力取悅一個人的樣子。
「嘻嘻。」阿拓笑笑。
「對了,後來你都沒有繼續追問彎彎過得怎樣,為什麼?」我問,阿拓第一次在店裡撞見阿不思的情景仿佛曆歷在目。
「那還用說,阿不思是個好人,所以彎彎當然過的很好啊。」阿拓說,說得很理所當然。
阿拓的眼睛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是一杯清澈的白開水,也將所有人看成透明,他的世界很簡單,所以也很有趣。或者說,能夠被阿拓當成白開水的人個個都朝氣十足、別具特色,在阿拓的形容里,他們都是好人、都被祝福。
「阿拓!」我大叫。
「啊?肚子餓了嗎?要吃來來豆漿?」阿拓回過頭。
「不是啦我又不是豬!我想問,你都怎麼跟其他人形容我?」我蠻緊張。
「我都說,我認識一個很有正義感,很有勇氣的女生,她叫做思螢,思念的思,螢火蟲的螢,她不但救了我,還教我騎野狼,還常常請我喝咖啡、跟我看電影、還猜對了金刀嬸的菜名,今年夏天剛學會游泳就救了溺水的阿珠好幾次——」阿拓搖頭晃腦念著。
一句一句,都晃進了我的腦袋裡,盤根錯節,緊緊抓住。
眼淚在大風中迅速被吹乾,笑容卻隨著淚痕刻在我心裡。
【8.8】
我再度落選的消息三個室友很快就知道了。
念成表示男人當然不可信賴,罵了幾句粗話後說要介紹幾個比男人更男人的女人給我試試;思婷則說在他們貴部落里女生失戀視同家族醜聞,生氣的兄長可以選擇殺了女生遮醜或殺了對方泄恨,我說我哥沒這個狗膽宰了對方,我也不想被我哥殺掉;還是擔任管科一年級公關的百佳最實在,她說那個土木主將也是公關,兩人約好要辦聯誼去崎頂玩水,我放下那台野狼乖乖讓男生載,說不準能挑到個好對象。
「另外,你要多打扮,真幸運你遇到了我。」百佳眼睛閃閃發亮。
百佳要我坐在她身邊,開始展開化妝品教學,品牌、基本彩妝、獨家小秘方、卸妝、補妝、一般保養等等,甚至包括拋媚眼跟具誘惑力的坐姿,教到後來,連思婷都忍不住坐過來一起學,拿起粉筆畫眼影。
小青以前曾說過,一個女人這輩子總會有兩個貴人,一個死對頭。
一個貴人教你化妝、教你約會的技巧,另一個貴人跟你一起罵該死的情人、討論離婚跟分手,毋庸置疑,百佳是第一個貴人。至於那個死對頭,就是搶走你情人的那位惡婦。
期中考後,我們跟土木系去崎頂聯誼,浩浩蕩蕩的三十台機車,其中沒有一台野狼。最亮眼的百佳坐在那位土木主將的后座,載我的男生也是兩個月前參加新生杯辯論賽的其中一位,當時他是跟我交叉質詢的對方辯友叫吳漢中。
漢中有點胖胖的但講話很風趣,尤其我意外發現我們有個共同話題。
「你認識我學長?柯宇恆?那個辦打架比賽的柯宇恆?」漢中大笑,他以前跟柯宇恆念同一個高中。
「他是我直屬學長啊,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的那位。」我笑笑,說我也有去看他老人家辦的格鬥賽,雖然他沒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