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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47:56 作者: 蔣牧童
因為已經挺晚的了,所以大家也沒吃多少。
回大院的時候,蔣靜成的家在另一邊,所以在岔路口就分開了。孟西南的車子停下時,就見孟家二樓的書房裡,燈光依舊亮著。
宋婉抬頭望過去,輕聲說:「你們爸爸還沒睡呢。」
一家三口進門的時候,正好碰上孟仲欽下樓來。他身上穿著睡衣,看見他們笑著說:「回來了。」
「您今天沒去,真是虧了,」孟西南說。
孟仲欽一挑眉,望向宋婉,柔聲說:「你們媽媽又迷倒全場了?」
「說什麼呢,」宋婉瞪他,偏偏眼神太過溫柔,有種顧盼生飛地美。即便年過半百,可依舊優雅從容。
因為孟仲欽的身份,所以像這樣公開售票的音樂會,他不便前往參加。
所以只有在家裡等著他們了。
至於老太太,年紀大了,叫她坐兩個小時,也是為難老人家了。
她倒是想去,不過叫宋婉還有孟仲欽攔著了。
「你們吃過了嗎?王嫂燉了湯在鍋里,要不要喝點兒,」孟仲欽問他們。
「爸,您別忙活了,我們剛吃過。媽和言言應該都累了,讓她們都上去洗漱休息吧,」孟西南開口說道。
孟仲欽趕緊點頭。、
言喻上樓之後,宋婉站在樓下,站著她的背影,突然嘆了一口氣。
此刻樓下就剩她和孟仲欽,孟仲欽見她這般,問道:「怎麼了?」
「比起言言來,我真是個優柔寡斷沒出息的媽,」宋婉苦笑,是真難受。
她太想要兩全,可最後反而是兩不相全。
這次,她不能再辜負她的女兒了。
第二天早上,蔣靜成剛下樓,正在吃早餐的鐘寧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他坐下之後,家裡的保姆把他那份端了出來。
此刻正在喝豆漿的蔣濟銘,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腳。
他抬頭朝鐘寧看過去,滿眼不解。
鍾寧氣地又踢了他一腳。
誰知竟踢到他的大腳趾,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蔣濟銘,疼地嘶了一聲。
不知父母在餐桌下的小動作,蔣靜成粥喝地挺快,今天是周末,他已經好幾周沒放假了。難得能有個空閒時間,自然是準備陪言喻的。
他吃完饅頭裹著油條,伸手抽了一張紙巾,擦擦嘴,「我吃飽了,你們慢吃。」
見他一副要出門的架勢,鍾寧當即就喊道:「你去哪兒?」
問完他之後,鍾寧又踢了一下蔣濟銘的小腿肚,「你還不管管你這兒子,真想讓他當上門女婿去啊。」
蔣濟銘聽了她額話,這才明白過來,他剛才挨了那幾下是為了什麼。
「小成你回來,」蔣濟銘還真把人喊住了。
見兒子回頭了,蔣濟銘清清嗓子,認真叮囑道:「你作為男人,要有擔當,要負起責任。所以這婆媳關係,一定要處理好。」
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別給我惹事,趕緊把你媽哄好了。
「你別胡說,」鍾寧推了他一把,嗔怪道。
蔣靜成微皺眉頭,直接問鍾寧:「您是不喜歡言言?」
鍾寧被這問題砸懵了下,當即反駁:「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不喜歡言言。」
這孩子也算是她看著長大,剛來大院的時候,是真乖巧懂事。鍾寧可沒少羨慕宋婉,畢竟女兒是媽媽貼心小棉襖,人家有棉襖,她沒有。
可是言喻一走就是六年,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回來過。
她是心疼自家兒子。
「您是氣她離開這麼久?」蔣靜成不是不會處理女人之間的問題,只是之前他沒在意,畢竟鍾寧一直都喜歡言言。當初他們在一起的事情,被長輩們知道,鍾寧是真開心。
天天和他念叨,最好一畢業就結婚。
鍾寧沒吱聲,算是默認這個理由了。
站在她面前的兒子,任何時候都是腰杆筆挺地站在,像一株白楊。過去六年裡,這株白楊就那麼屹立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土地。
鍾寧一想到這個,好像就沒辦法不生言喻的氣。
「您不用這麼生氣。」
「是我稀罕言言。」
鍾寧被他這句話,險些逼出眼淚,結果,半晌,她只是撇嘴道:「沒出息的小子,一輩子就被一個姑娘吃定了。」
「像我,」一直默不作聲的蔣濟銘,點頭。
鍾寧怒瞪他。
蔣濟銘無辜道:「我初戀就是你,你還想耍賴啊?」
蔣靜成:「……」他不是很想,一大清早就吃狗糧。
第四十五章
這幾年來,蔣靜成對放假的概念大概就是, 沒有概念。
因為他是整個大隊裡, 放假最少的人。
所以他到了孟家的門外, 給言喻打電話, 把人叫出來。兩人在車裡坐了半天,言喻被他親地唇瓣紅艷, 兩人都沒研究出來幹什麼。
最後乾脆一起回了言喻住的地方。
等夜幕降臨, 蔣靜成起床準備做晚飯的時候, 看著自己身上寬鬆的家居服,這要是讓他原來大隊裡的政委知道了,肯定又要罵他懶散, 沒紀律。
廚房裡是水流嘩嘩的聲音,言喻剛要起身,卻被蔣靜成拎著脖子, 推了出去。
「廚房可不是你待的地方。」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霸道, 男人啊,骨子裡難免的霸道。言喻正要笑, 誰知放在客廳里電話響了起來, 是她的手機。
蔣靜成一抬下巴, 指揮她:「去接電話。」
言喻被他這架勢弄地有點兒想笑, 她雖然沒問, 不過蔣靜成這陣子繃地挺緊,就連周末都在部隊裡加班。他這人就是這樣,在人前永遠都是一副瀟灑自在的灑脫模樣, 其實背後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
這會兒在家,都有點兒蔣營長的范兒。
言喻走過去,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居然是個越洋電話。
「hi,言,」電話那頭是個輕快的聲音,窗外是弦月掛在夜幕之上,落地窗被打開一條fèng,帶著些許燥熱氣息的晚風,緩緩吹進來。
言喻沒想到電話居然是她打來的,她伸手推開落地窗,站到了陽台上。
「最近還好嗎?」對面的人又問道,隨後慡朗笑了起來。
言喻:「還好,你呢,安妮。」
安妮此刻正坐在充滿陽光的紐約曼哈頓的辦公室里,寬敞明亮的房間,看起來格外地舒服,到處都擺著靠墊,連地毯都是那種極舒服但又難以打理的長毛地毯。
「我很好,只是你很久沒給我打電話了,」安妮對她說。
此刻安妮伸手翻了一下她桌子上的資料,上面赧然是一份心理報告。這是她的工作,而她是一位心理醫生。
言喻聲音冷淡:「因為我已經不需要了。」
她已經找到了治癒她的人了。
她不再需要一個人面對,那些痛苦,面對那些自我否定。
「那你見過你的哥哥了嗎?」安妮聲音沒那麼輕快,而是認真地詢問。
這句話像是有一隻手,在一瞬狠狠地攥緊言喻的心臟,那種痛苦,即便已經過去那麼久,依舊能如在昨日一般,清晰地襲來。
「言,真正的痛苦永遠都不會被忘記,但它可以被面對,」安妮溫和地說。
言喻:「我會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說完,身後傳來拉門的聲音,是蔣靜成過來了。她立即對安妮說:「那就先這樣吧,我掛了。」
蔣靜成從身後抱著她,他生得高,足比言喻高一個頭,所以下巴一低,正好能搭在她的發頂,細軟的烏髮溫柔地摩擦著他的下巴。
「有事?」他見她掛地這麼果斷,問道。
言喻微微搖頭。
此刻夜空中,難得繁星漫天。言喻抬頭望著星空,突然想起她小時候,家鄉的天空,是那樣深邃璀璨。那種一望無際的星空,不像現在,即便抬頭向上看,星空也總是被高樓大廈切割成一塊一塊。
蔣靜成跟著她一塊抬頭,有些遺憾地說:「這裡的晚上,沒我以前在的部隊好看。」
他從前所在的部隊,在幾千米高的海拔上,晚上,一抬頭,仿佛伸手就摸到那片星空。
「也沒我小時候見到的那麼好看,」言喻輕聲回答。
蔣靜成心頭一怔,沒想到,言喻會主動提起她的小時候。
那時候村里沒什麼娛樂活動,一到晚上,都黑漆漆的。可是到了夏天,他們一群孩子,會一起去抓黃鱔。這東西可不抓住,可有些會抓的人,一晚上就能弄一桶。
成實哥哥幹什麼都很厲害,夏天的時候,他就會領著人一起去抓黃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