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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47:56 作者: 蔣牧童
孟仲欽指著前面,說:「好好開車。」
孟西南不敢吱聲,這回乖乖開車往醫院去了。路上的時候,孟仲欽倒是吩咐了一句:「這事兒先別讓你媽知道。」
「您是怎麼知道的?」
孟西南好奇地是這個。
可坐在身後的人,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不斷閃現的街景,聲音那樣溫和;「自己的女兒,能不知道嗎?」
父子兩個人到了,是真惹眼。
特別是孟仲欽軍裝上扛著的軍銜,父子兩低調又低調了,還是惹得旁邊人猛地朝這邊看。
病房是孟西南親自安排的,所以他提著食盒,在前頭領著路。
到了門口,醫生正在隔壁查房,這還沒查到這邊。
他直接就推門進去,堵在門口。身後的孟仲欽皺眉,剛想訓斥他別堵著門,可他一偏頭,就從兒子高大的身影旁,看到病房裡的床上,躺著的兩個人。
蔣靜成其實早就醒了,可懷裡的姑娘還沒醒。
她昨晚是真疼地厲害,兩人說話說了好久,一直到她累地睡著了。此刻言喻就擱蔣靜成懷裡窩著,手掌抓著他軍襯的前襟,抓地衣裳皺巴巴的。
孟家父子兩進來的時候,蔣靜成正小心地準備把小姑娘的手拿開。
他是準備給她去弄點兒早餐的。
沒想到被抓個正著。
孟西南瞪著他,蔣靜成一臉無辜,手裡還握著言喻的手。可叫他還沒想到的是,孟西南背後探出一隻手,把他推開了,孟仲欽就那麼出現在蔣靜成面前。
這會兒他心底可再沒剛才看見孟西南的輕鬆。
「還不下來?」孟仲欽口吻不善地說。
蔣靜成立即起身,可他一動,言喻抓在手裡的衣裳沒了,動靜大地把她吵醒了。小姑娘揉了揉眼睛,還是困,模模糊糊地問:「小成哥哥,你不睡了嗎?」
蔣靜成:「……」我還敢嗎?
第三十四章
蔣靜成赤著腳從床上跳下來,誰知睡覺前還扣著好好的皮帶扣, 啪嗒一下鬆開了。明明是他繫著的是軍用……他一臉尷尬地看向門口, 孟仲欽臉色隱隱有些黑。
孟西南在旁邊衝著他齜牙咧嘴的, 就差沒上來拖他。
蔣靜成穿著的軍襯被揉地亂糟糟, 下擺一邊拉了出來,一邊還在褲子裡。他赤腳下床, 穿襪子穿鞋。明明依舊迅速, 可還覺得慢。
等他穿好鞋子, 走到孟仲欽面前,腰身挺地筆直,乾脆又利索地敬禮。
「首長好。」
這一聲不僅叫孟仲欽黑漆漆的臉更黑了, 還把床上的人給驚醒了。言喻坐起來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到爸爸和哥哥都站在門口。
蔣靜成背對著她,一向筆挺乾淨的淺綠色襯衣, 皺巴巴的。
孟仲欽直接越過蔣靜成, 走到床邊,看著還坐在床上, 一頭霧水的小姑娘。
他仔細看了看言喻這小臉蛋, 真不是孟仲欽自誇, 他那麼多戰友下屬, 但凡家裡有姑娘, 沒有一個比他家的言言好看。可這麼好看的小臉,這會兒卻青青紫紫的,嘴角破皮, 這會兒也結痂了。
「跟人打架了?」孟仲欽微微彎腰,看著她。
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怕自己責罵,孟仲欽伸手在她發頂摸了摸;「看看這臉……」
「我沒輸,」言喻盤腿坐在床上,仰起頭。
孟仲欽被她逗地,原本嚴肅地表情突然笑了下。言喻還有點兒得意地樣子,「對方兩個男的,一個進了手術室,還有一個也住院了。」
其實進手術室那個,倒也不全是被言喻打的。聽醫生說是他原本身體裡就有東西,結果被言喻的甩棍捅到了,破裂了,所以才需要緊急手術的。
不過她一個姑娘,對付兩個男人不落下風,別說警察,就連醫生都有點兒目瞪口呆。
此刻孟仲欽聽了,真是哈哈大笑,那笑聲裡帶著得意的口吻。
「不愧是我孟仲欽的女兒。」
孟西南見他爸笑得實在是太得意了,跟著無奈地笑了下。他提著手裡的飯盒說:「爸,讓言言先吃飯吧。」
言喻起床去洗漱。
蔣靜成這會兒見孟仲欽來了,就準備先回去,低聲說了句:「孟叔,您既然來了,我就先回去了。」
孟仲欽沒想留他,喉嚨里勉強擠了一個聲音,算是應了。
其實他不是不喜歡蔣靜成,這小子打小就飛揚灑脫,可是一看又是個當兵的好材料。那會兒他們幾個小傢伙到靶場去玩,都是沒拿過槍的,可他一上手就能she出七環。一輪打下來,比那些拿了好幾個月槍的年輕戰士都不差。
蔣濟銘嘴上不說,可是臉上那得意地勁兒,看地孟仲欽刺眼。
還是羨慕。
幸虧孟西南這小子也算給他長臉,要不然他是真沒臉和人家一個家屬院住著了。
可是再喜歡蔣靜成,他一聲不響地跑到言喻床上躺著,你說當爹的看見了,心裡能舒服?
「小成哥哥,你不是還沒吃早餐呢,吃完再走吧。」
言喻好不容易看見他,怎麼捨得這麼快放他走。他這個工作,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人,都是尋常的。
「正好我哥帶了這麼多,」孟西南正把食盒打開,滿滿一罐的白粥,還有醬瓜。
白面饅頭是從大院食堂里拿來的,言喻喜歡這個。
孟西南低頭看了一眼,飯盒裡的三個白面饅頭,早知道他就拿一個的。
然後孟西南看著言喻,從日用品袋子裡拿出的兩根牙刷。這也是他昨天去買的,讓他手賤,買兩根。
單人病房裡是有洗手間的。
於是兩人一塊去刷牙,留下孟家父子兩。
孟西南見他爸臉色不太好,低聲說道:「要不你先坐一會。」
孟仲欽瞪了他一眼,在屋子裡開始踱步,坐個屁。
洗手間裡,言喻一邊刷牙一邊看蔣靜成。一夜過去了,他臉上有了些鬍渣,不邋遢,看起來更有男人味。
他皮膚不算白,是那種男人的蜜色,襯衫被他重新紮進腰間,寬肩窄腰。
不算大的洗手間裡,全都是他的氣息。
「看什麼?」蔣靜成低頭刷牙,因為沒牙杯,他乾脆用手捧了水,漱口。
他動作快,撩起水,濺到了言喻的病號服上。
可她低頭看著旁邊的男人,突然笑了。這不就是她一直期待的場景。早晨起床,他從她的身邊醒來,兩個人擠在一個洗手間裡,看著彼此滿嘴泡沫的模樣。
她低聲問:「小成哥哥,你有沒有覺得現在很幸福?」
蔣靜成抬頭,水流順著他的臉頰,一直流到了脖頸。
幸福,當然。
此刻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清楚的咳嗽聲,似乎是在提醒著什麼。
也挺膽戰心驚的。
兩人洗漱都挺快的,出來之後,孟西南已經把小桌子給言喻擺好了。可她胃口小,粥只喝了一小碗,連饅頭都只吃了半個。
她臉頰被扇地腫了,到現在還沒褪。
一吃東西,就會疼。
蔣靜成見她放下筷子,就皺眉:「別浪費,吃完了。」他在部隊裡習慣了,吃飯從來沒剩下的。
言喻是有人撐腰,心不慌。
她抬頭對孟仲欽說:「爸爸,我臉疼,吃不下了。」
孟仲欽看了她一眼,點頭:,「那就少吃點兒。」
孟首長也是當兵的人,年輕那會兒,誰要敢在他面前剩飯,他能把人罵地狗血淋頭。可言喻這模樣,他就剩下心疼了。
他朝蔣靜成掃了一眼,淡淡說:「這不是還有你小成哥哥呢。」
於是,蔣靜成一個人把整桶粥都喝完了。
言喻就是皮外傷,醫生來查房的時候也說了,就是臉上的傷勢看著嚴重,其實明天就能出院了。
孟仲欽聽完這才算放心。
言喻見時間不早了,知道他還要上班,就趕緊催促他回去。
「哥,你送爸爸回去吧,我這裡沒事的。」
蔣靜成立即說:「我正好這兩天在休假,可以照顧言言。」
他們出任務之後,都會有個短暫調整的時間。所以他這兩天確實有空。
等送孟仲欽下樓的時候,三人一塊出去。比剛才他們上來的時候還要扎眼。因為周圍都是人,醫院也不是談話的地方,所以孟仲欽滿肚子的話,都沒地方說。
到了車子旁邊,孟西南拉開車門。
孟仲欽回頭看了一眼蔣靜成,一臉嚴肅了模樣,想了半天,還是說:「要注意影響。」
蔣靜成知道他說地是早上的事情,正色道:「孟叔,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會。」
他這認錯態度,確實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