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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你來試試，」言喻嫌他話多。

    她坐在沙發上把鞋子穿好，她腳趾頭一根根細長白皙，像是三月里剛從土裡踩出來的筍尖兒，因為繃直了腳背，上面骨線分明。

    正好她的包就擱在沙發上，言喻從包里把手機拿了出來，對著自己的腳拍了幾張照片。

    問他：好看嗎？

    室內燈光是刻意調整過的，瑩潤的腳背在燈光的照she下，更加好看纖細。

    連鞋面上的水晶，都閃閃發光。

    拍完之後，她選了一張，就給蔣靜成發了過去。

    他沒回復，也在意料之中。這人常年在部隊生活，手機就是擺設。她發完照片，工作人員就請她過來。

    這次珠寶晚宴，言喻原本是要拒絕季啟復。可他最後卻以老闆的身份，要求她作為中國區公關總監，陪他一同前往。

    這個理由，言喻沒得拒絕。

    季啟慕知道之後，也非要跟著一起。

    造型師是國內頂尖的，平常都是給明星做紅毯造型。原本這個工作是臨時插進來的，造型師還有點兒不樂意，覺得又是個哪個土大款包的女人，拿錢砸人呢。

    結果那天見到言喻本人的時候，真是啪啪啪打臉。

    所以今天做造型的時候，格外用心。

    這條仙裙是剛從高定時裝周上下來的，造型師一直覺得國內鮮少有女星能駕馭。因為這套仙裙需要一張有空靈淡然氣質的人來穿。

    人靠衣裝，可衣裝有時候也需要人才能穿出最好的效果。

    等言喻打扮妥當，季啟慕也換了一套墨綠色絲絨西裝，一副貴氣小公子模樣。

    坐在車裡，言喻低頭看了眼手機，他還是沒回復。不過言喻也不著急，反正他總會看到的。結果一直到言喻進了宴會廳，手機都沒響起來。

    ……

    蔣靜成剛夜訓回來，用冷水沖了一把澡，穿著背心褲衩就出來了。

    他們是培訓，所以管理的沒部隊那麼嚴格。周末兩天是全休，只要想出去，找輔導員簽字就行。

    他和謝錚住一個宿舍，今天謝錚沒出去。

    「你手機響了兩回，」他一進去，謝錚坐在椅子上提醒他。

    蔣靜成點點頭，黑髮濕漉漉地還在往下滴水，不過看起來卻格外少年氣。

    他伸手把手機拿了起來，居然是韓京陽打來的電話。

    他沒立即回復，因為微信顯示有信息進來。他微信里的人不多，好友人數都沒過百。所以平時發微信給他的人少。

    一點開，言喻的微信就在最上面。

    見她也發了一條過來，蔣靜成先點來了她的微信。

    居然是一張照片。

    他仔細看了一眼，還有她問好看嗎？

    他輕哼了聲，聲音裡帶著笑意，隨手打了一句：這是仙女鞋？

    回復完了言喻，他才去看韓京陽給他發的微信。原本以為他又是電話又是微信，是有急事，結果點進去才發現，確實是有事兒。

    因為韓京陽發的也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姑娘，穿著淺杏色吊帶長裙，是背對著鏡頭站著，因為太過纖瘦的原因，背後的肩胛骨相兩隻振翅欲飛的蝴蝶，微微突起，線條流暢。而她烏黑長髮被盤在腦後，髮絲間編入了花木髮飾，看起來真的像是落入凡間的小仙女。

    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他都能認出來。

    這是言喻。

    韓京陽的信息是二十分鐘前發的：別怪兄弟沒提醒你，咱們這位言妹妹，全場焦點，從她進場開始，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的眼睛，都盯著她呢。

    蔣靜成把這句話一掃而過，眼睛還是盯著照片看。

    其實韓京陽就是隨手拍的，可是真他媽的招人啊。

    這會兒韓京陽正端著香檳，跟言喻在說話，兩人也是碰巧在這兒遇上的。結果蔣靜成的電話總算來了，言喻也是眼尖，一眼就瞧見了他來電顯示上的名字。

    韓京陽一瞧，笑道：「言言，我先去接個電話。」

    言喻笑了下，不過等他走過，將隨身拿著的小手包打開。裡面就放了她的電話，結果打開微信。

    結果就看見他回復的那句話。

    仙女鞋？一想到他那樣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言喻忍不住咬了下唇。

    低聲笑了。

    「在哪兒？」他聲音低沉，開門見山地問。

    韓京陽朝身後望了一眼，見一個男人走到言喻身邊，立即說：「哥們再給你說個情報，今天言言是和一男的一起來的。我看他們還挺熟的。」

    關於言喻和他的時候，蔣靜成提的少。他們幾個也不敢多問，生怕又戳到他哪兒不痛快。

    所以這會兒韓京陽以為，蔣靜成還冷淡著。

    故意刺激他：「言言打小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你要是再這麼下去，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到嘴的媳婦被人搶了。」

    蔣靜成冷嗤了一聲，誰敢搶？誰能搶？

    他也不廢話，直接又問：「你們在哪兒？」

    韓京陽聽他這口吻，還行，知道著急了。他也不繼續逗了，報了地址，剛想讓他開車慢點兒，反正宴會才剛開始，還早著呢。

    結果這話都沒說呢，對面就掛了。

    蔣靜成把手機放下，直接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謝錚見他這會兒還穿外出的衣服，好奇道：「你要出門？」

    「嗯，今晚不回來了，」蔣靜成點頭，又低頭開始綁軍靴上的鞋帶。

    謝錚都沒來得及細問，就見他穿著襯衫，拿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為了回家方便，蔣靜成一直把車停在學校。這會兒去找輔導員，好在輔導員也是個男的，就住在這樓。

    「您給我開個出門條子吧，」蔣靜成直接說。

    他過去的時候，輔導員見他這模樣，挺著急的。

    就問道：「怎麼，有急事？」

    他倒也不藏著掖著，一撇嘴，「去找我媳婦。」

    輔導員是知道他沒結婚的，一聽笑了下，也不多說，起身就給他寫條子，還說：「怎麼不早點出門，這會兒叫人家姑娘等著急了吧。」

    蔣靜成默了下，淡淡說：「不會的，多久她都會等我。」

    聽著他這自信的話，輔導員登時笑了，把條子往他手裡一塞，教訓道：「你小子可別把話說早了，小姑娘都是要哄的。你回頭好好哄哄，好吃的好玩的，多帶人家去。」

    雖然這麼說著，可是開車的時候，一腳油門下去，恨不得直接飆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韓京陽就接到他電話，就一句話：下來接我。

    這宴會需要邀請函，他沒有。

    韓京陽只得認命的下去，到了樓下見到他，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就穿這一身？」

    蔣靜成穿著一件軍綠色飛行夾克，黑色長褲，腳上是一雙黑色軍靴。他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此刻站在酒店大堂里，別提多引人注目。

    這一身穿起來不俗。

    只是去參加宴會，就顯得太隨意了。

    蔣靜成嫌惡地看了韓京陽身上穿著的西裝禮服，扯著嘴角說：「難不成你還想讓我穿你這樣？」

    「得，您愛怎麼穿怎麼穿，當我廢話，」韓京陽好笑地說。

    兩人進了電梯，韓京陽就按了按鈕。沒一會就到了，今天這一層都被包了下來，宴會廳裡衣香鬢影，外面卻是安靜地很。

    韓京陽問他；「要不我把言言叫出來？」

    可是身邊的男人都沒回他，徑直就往宴會廳走了過去。

    門口還有人在檢查邀請函，韓京陽出示了之後，兩人這才順利進去。因為是自助餐會的形式，所以廳內眾人多是四處走動交流。

    韓京陽看了一眼，沒找到言喻，低聲說：「言言可能去洗手間了。」

    沒一會，現場的古典樂隊停止演奏。

    一個穿著禮服的女人站在台上，向大家示意，說道：「現在我們請聯合集團的季啟復總裁上台。」

    蔣靜成抬頭一看，就見一個手拿著拐杖的高大男人，正緩緩地走上舞台。

    他淡然瞥了一眼，便轉過頭。此刻，因為有人在台上說話，所以大家停止走動，都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舞台上。

    而台下的蔣靜成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言喻站在有點兒靠角落的地方，她貼著牆壁站著，周圍沒什麼人。

    有點兒孤單的模樣。

    此刻季啟復正在說到MEQUEEN，他的目光看向角落的言喻。她此刻正垂著眼眸，並不是很認真地在聽他說話。

    接著，他看見一個男人緩緩地走向她。

    蔣靜成靠近言喻時，她還沒反應。就連他站在她身邊，她也是發呆的模樣。

    許久，見她還是不抬頭，他忍不住低聲問：「想什麼呢？」

    言喻抬頭，一臉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