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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47:56 作者: 蔣牧童
    他問的挺隨意,好像真的就是順便的事情一樣。

    言喻微愣,抬著小臉兒看著他,她臉上嬰兒肥尚未褪去,看起來軟綿綿的,蔣靜成也不知道自己是多大的自控能力,才能忍不住沒在這時候,伸手指去戳她軟軟的臉頰。

    她猶豫地說:「這樣可以嗎?」

    「首圖的前身是京師圖書館,民國時候的蔡元培、魯迅、沈從文這些先生,以前可是經常去的,」蔣靜成說道。

    言喻驚訝地眼睛瞪地滾圓,像是誤入叢林的小鹿一樣。

    這些,這些可都是書上才有的人啊,她居然可以跟他們去一個圖書館?

    他誘哄地問:「還想不想去啊?」

    小姑娘這次毫不猶豫地說:「小成哥哥,你帶我去吧。」

    蔣靜成看著她,心底忍不住低笑,這次真的沒忍住,摸摸她的小腦袋。

    「你喲,怎麼就這麼乖。」

    ……

    到了酒店,三人都一塊下車,言喻讓季啟慕先上去。原本他還想耐著不走,結果被言喻一個眼神瞟過,灰溜溜地進去了。

    蔣靜成把車鑰匙遞給她,結果言喻沒伸手接。

    見她不接,他問道:「還有事兒?」

    言喻說:「你開回家吧,這邊打車不好打。」

    蔣靜成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旁邊街道此刻還車來車往。他依舊把鑰匙遞給她,這車雖然好,不過他可不是什麼看見好車就走不動路的男人。

    「你開著,」言喻堅持。

    見他還不拿回去,她這才抬起頭看著他,輕聲說:「這樣下次,我就有理由去找你了啊。」

    這一句話,口氣不委屈。

    可卻一下擊中了蔣靜成的心在,他他媽簡直……這回他把鑰匙收回去了,言喻也不磨蹭了,沖他揮揮手,笑著說:「小成哥,晚安。」

    他站在原地,目視著她進了樓梯之後,轉身上車。

    只是車子卻一直停在那裡,許久許久,才捨得離開。

    言喻進去的時候,發現季啟慕還在大廳里等著她。見她是一個人進來的,季啟慕特別開心地過來,還朝門口看了一眼:「他走了?他要是敢跟你進來,我就……」

    結果他還沒說話,言喻就伸手拍了下他的臉頰,原本就是個調色盤,上了藥水之後,更加丑了。

    言喻打完,嫌惡地搖搖頭,就進了電梯。

    兩人的房間在一層樓,到了季啟慕房間的,他非鬧著要言喻跟他進來,說是他自己是病患,需要人照顧。

    季啟慕拽著言喻的手腕,就是不讓她走,另只手拿了房卡,刷卡開門。

    言喻站在門口,冷冷地說:「季啟慕,你鬆手啊,別以為你是病患我就不敢揍你。」

    「我不,我是病人,你得照顧我,」季啟慕開始耍不要臉。

    言喻看著他,季啟慕連燈都沒來得及插上去,屋子裡黑洞洞的,只有走廊的燈亮著,照著門口的兩個人。

    言喻不吃他這套,威脅道:「今晚的事情,可不算完。等回頭我告訴季先生……」

    結果她的話剛說完,啪嗒一聲,燈亮了。

    「要告訴我什麼?」一個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

    他們轉頭,就看見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

    而惹人顯眼的,是他手裡拿著的那根拐杖。

    第二十一章

    水晶吊燈的燈光照亮著整個客廳,清透明亮的光線下, 穿著白襯衫的男人, 正含笑看著他們。只不過當他的視線落在季啟慕那張調色盤臉上的時候, 眉頭微蹙。

    「哥, 你怎麼來了,」季啟慕目瞪口呆。

    季啟復雙手扣在面前的拐杖上, 純銀雕刻的拐杖頭在水晶燈的光線下精緻奪目。他緩緩起身, 左手拿著拐杖, 穩穩地站了起來。

    言喻安靜地站在原地,眉目淺淡,看不出情緒。

    季啟復的目光在那張顏料盤臉上轉了下, 這才看向言喻,低聲說:「你們在北京就這麼胡鬧?」

    他的語氣也沒有責備,反而帶著一股淺淺地, 幾乎不易察覺地寵溺。

    言喻還沒說話, 季啟慕已經搶先開口:「哥,你別說言言, 是我打架了, 她是保釋我的。」

    說完, 他還指著自己的臉, 特別可憐地說:「你看我的臉, 被打的。」

    季啟復當真認真打量了一番,不緊不慢地問:「真可憐。」

    說這話時,他臉上嘲弄的表情明顯。

    季啟慕這才跟想起來什麼重要大事一樣地說:「哥, 肖文今天就是去接你的啊,難怪他一直不在,我還以為他是放棄對我的盯梢呢。」

    結果他剛說完,還非要倒打一耙:「要不是你把他叫走了,我也不至於被打的這麼慘。」

    肖文一直保護季啟慕,平時不管他去哪兒,肖文都會跟著。

    結果就今天不在,出事了。

    季啟復手拿黑色拐杖,朝他們走了過來。他雖然走地慢,可是腿腳卻並沒有明顯地不便,看起來拐杖更像是個裝飾品。

    可是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三年前,他曾經遭受過什麼。

    季啟慕見他過來,想躲開,可是又不敢。

    倒是季啟複目光定格在言喻身上,言喻雖然垂著眸子,卻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他緩緩開口:「言喻,我不是在責備你。」

    言喻抬頭,長發落在兩頰,漆黑的眸子比他旗下任何一顆頂級鑽石還要明亮耀目。

    然後他聽到她客氣又疏離地聲音:「季先生。」

    季啟慕實在是受不了他們兩個之間的氛圍,特別是言喻進入公司之後,每次都弄得跟上下級一樣。

    他好奇地問:「哥,你怎麼會過來?」

    言喻倒是也對這件事好奇,季啟復是日理萬機的大人物,常年全球飛行,大概只有他的貼身保鏢才會清楚地知道他的行程。

    這次突然到中國來,讓她不得不聯想到,他是不是對聯想集團的中國區有所安排。

    其實中國區的這兩年發展地迅速,但是內部存在的問題也很多。

    特別是關於品牌營銷定位問題,旗下頂級珠寶品牌,發展勢頭良好,去年業績增長143%。可是中國區域自作主張地行為也很多,就比如這裡要選擇品牌形象大使。

    雖然只是中國區域大使,但總部最起碼應該有知情權。

    這確實是個小問題,可是問題日積月累。

    總會爆發。

    季啟慕不過問了一句,言喻腦海中已把季啟復過來的問題猜測了一遍。

    可當事人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她看似安靜,卻是在發呆。他是何等聰明的人,一眼看出,她是在猜測他來中國的理由。

    來這裡的理由?

    連季啟復心底都苦笑了,就是想見她,哪有那麼多理由。

    言喻見他不說話,只得說道:「季先生,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您和小季總早點兒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微微彎腰,轉身就離開。

    季啟慕都來不及攔她,就見她匆匆離開。

    等言喻消失在門口,季啟慕忍不住喊道:「哥,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和言言到底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季啟復盯著門口,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可是握著拐杖的手掌,青筋浮起。

    是啊,他們以前可從來不像這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追著他的車子,足足跑了三條街,她就光著腳,在曼哈頓的大街上,追著他的車一直跑。

    那天他坐在車內,正在低頭看文件,司機開著車,突然和他說:「季先生,後面好像有人在追我們的車,要停嗎?」

    他冷漠地說:「不用。」

    車子繼續往前開,遇到紅燈等下,再開走。到了第二條街的時候,司機驚訝的聲音又響起:「季先生,那個人還在追。」

    彼時季啟復人狠心冷,就連季家看不慣他的人,都比比皆是。

    他又怎麼可能把憐憫給一個路上追車的人。

    「開車。」

    綠燈亮了起來,司機不忍地看了一眼後視鏡,那個姑娘頂著烈日炎陽,足足追了他們兩條街。可是他只是個司機,要聽從老闆的命令。

    於是司機順從地開車往前。

    可叫他們都沒想到的是,當車子在第三條街路口的紅燈前等下來時,那個一直追著車子的姑娘,居然真的追上來了。

    季啟復因為車窗有人在敲打,從電腦屏幕前,抬起視線。

    他皺著眉頭,看著黑色車膜外的人,隔著車窗只能看出她是個長髮姑娘。

    司機是在季家工作多年的華人,見那個追車的姑娘也是個中國人,難免動了惻隱之心,勸說道:「季先生,我想這姑娘只是想和您說句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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