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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47:56 作者: 蔣牧童
在聽到言總監三個字時,孟清北一愣,幾乎是一瞬間她腦海中蹦出一個名字。明知道可能性不大,卻總想著驗證,可最終女人的第六感總是戰勝了一切。
「言總監,」她念了一遍,才輕聲問:「她是叫言喻嗎?」
孫加明一愣,隨即開心地說:「你認識?」
何止是認識,簡直是孽緣。
言喻打開后座的車門,正要上車,沒想到就聽到旁邊的人,喊了一句:「言言。」
她抬起頭,就看見孟清北站在不遠處。
隨後孟清北緩緩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聽我經紀人說新來的總監姓言,我還想著不會這麼湊巧吧,沒想到還真是你。」
「驚喜嗎?」
言喻挺好奇的問。
只是孟清北被她問的一愣神,等回過神時,就見言喻緩緩搖頭,淡然說:「看來不是那麼驚喜。」
孟清北看著她,其實兩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
可每一次,都會讓她許久都忘不掉。
尤其是在她第一次見到言喻時,那時她才知道自己居然不是孟家的親生女兒,而真正的孟清北已經被找了回來。
那時候孟清北真的又擔心又害怕。
她怕自己被送走,怕被送到言喻那個窮家裡。可誰知更可笑的是,後來的親子鑑定顯示,她也不是成家的女兒。
她不用被送回山里,因為她連家都沒有。
沒人知道她是從哪裡來,她沒有家人,沒有親人。
而言喻看著孟清北時,心情也並不輕鬆。她和孟清北之間,真的就是一段剪不斷的緣分,如果這可以被成為緣分的話。
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孟清北時,她穿著一身淺藍色連衣裙,略有些好奇地站在客廳里,天真地問宋婉:「媽媽,這個妹妹是來家裡做客的嗎?」
接她回來的時候,孟清北正好被送到國外參加暑期夏令營,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等她回來,言喻已經在家裡住下了。
言喻並不知道宋婉是如何和她說的,只知道她哭著跑了出去。其實她挺同情孟清北的,因為她知道那種感覺。別人再如何揣摩,都不會體會到那種彷徨無助的感覺。
爸爸媽媽生了她,可是卻養了孟清北十四年。
生恩與養恩,誰都說不清楚究竟是哪個更重要。
她並沒有想著取代孟清北的位置,就像是宋婉永遠取代她成媽媽那樣,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她嘗試著接受宋婉,可是卻無法忘記成媽媽。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有這樣天真想法的只有她。
孟清北一直到晚上都沒回家,一家人著急地很,都出門去找。因為言喻人生地不熟,被留在家裡看家。
就在天已經黑透了,外面才有了動靜,她正準備出去看看,就聽到一個慍怒的聲音。
「我不想回去,我根本就不是這家人,我不要進去。」
是孟清北。
言喻站在門口,偷偷地開了一道fèng兒朝外面看,是蔣靜成把孟清北送回來的。
少年雙手插在兜里,嘴角一扯:「你有什麼可不滿的?」
孟清北沒想到他態度這麼冷淡,登時委屈之際,她已經十四歲了,早有了自己的少女心事。在她的日記本里,出現最多的那個,就是他的名字。
他是大院裡最吸引人的少年,肆意又張揚,那樣耀眼。
「小成哥哥,我不是孟家的人,爸爸媽媽喜歡她,不會再喜歡我了。以後我要怎麼辦呢?我……」
「他們喜歡言喻,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蔣靜成冷淡的聲音,再次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孟清北目瞪口呆地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明明她才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啊。
「言喻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如果沒有這個錯誤,她理所應當享受著孟叔他們的寵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清北,人不能太自私,總想著自己。」
蔣靜成這話有點兒重,可是他抬起頭看著孟家的二樓。
一想到那個乖巧又聽話的小姑娘,他的心好像不自覺地就偏了。
躲在門後的言喻再也聽不下去了,她躡手躡腳的上樓,然後躲在房中,捂著被子,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明明有人在維護她呀。
那個小成哥哥,真的很好。
快趕上她的成實哥哥了。
……
「在等電話,」一旁坐著的人,壓低聲音問道,他們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前面都是穿什麼軍裝的都有,海軍的、空軍的,都是過來參加培訓的。
蔣靜成搖頭,和他說話的,是他大學時的室友,沒想到這次培訓就遇上了。
謝錚見他還不承認,立即嗤笑:「都看你盯著手機半天了。」
蔣靜成的手機就在桌子上擺著,聽他說完,冷著臉就要把手機收回褲兜里。
還說什麼給她一個排隊的機會,真是信了她的鬼話。
要是照著這個速度,只怕隊伍排到長安街,都不會等到她電話了。
老子這回連個插隊的機會都不會給她了,蔣靜成冷笑。
可誰知手剛碰到手機,電話響了。
蔣靜成在前面教授如炬般的眼神下,面不改色地出了教室,手機響了好一會,他總算在掛斷前接聽。
「小成哥哥,你當初為什麼會對我那麼好?」
他微滯,沒想到她開口就是這個問題。
手機依舊握在手中,他抬頭看著天空,湛藍,如水洗過般。
「大概是因為眼瞎吧。」
第十六章
對面沒聲音了,教室里副教授中氣十足地聲音,不斷地迴蕩著。
校園綠化很好,對面是一排青蔥樹木,圍繞著操場,站在三樓這裡,剛好能看到操場上有人在打球。
走廊很安靜,蔣靜成握著手機,微微扯了下嘴角,就要掛斷。
誰知此刻言喻突然說:「那這次你能再瞎一次嗎?」
蔣靜成:「……」你還真夠敢說的。
言喻坐在車裡,司機已經離開了,她一個人坐在后座。此刻蔣靜成隔著手機的呼吸聲,她都能清楚的聽到。
「我在上課,如果沒事的話,」蔣靜成覺得這姑娘如此膽子是越來越大,要是真讓她繼續說下去,只怕還真沒她不敢說的。
言喻打斷他:「小成哥,周末一起吃飯吧。」
「我很忙,」蔣靜成冷淡地說。
誰知言喻可不吃他這套,直接說:「我知道你最近在休假。」
「不是休假,是來北京培訓。」結果還是自己把行程說了。
言喻乾脆;「你在哪兒培訓呢,我來接你?」
此刻突然下課鈴聲響起,聽得言喻一愣,她以為蔣靜成是在糊弄她,沒想到他真的在上課。她還知道不好意思,歉意地問:「我是不是打擾你上課。」
言喻怕耽誤他,先掛了電話。
此刻副教授夾著講義走了出來,朝蔣靜成瞥了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得。
謝錚第一個跳出來,拍著他的肩膀,同情地說:「別怪哥們沒提醒你啊,這位教授可是出了名的正直古板,這麼多年來在他手上掛掉的人,不計其數。」
蔣靜成是被大隊推薦到北京來培訓的。
之前放了幾天假,今天開始正式上課,沒想到第一天,就被教授盯上。
其實來這種培訓,大家都心知肚明,回去之後就是升職加銜。謝錚有些羨慕地看著他肩膀,搖頭道:「看看咱們當初可是一張床睡出來的,現在哥們還得叫你一聲首長了。」
「滾。」蔣靜成冷臉。
正好前面幾個海軍的人過來,大家都是從天南地北過來的,難得能聚在一起,就有人提議,周末放假的時候,出去聚會。
畢竟這是培訓,不比在部隊上,周末都可以休息。
好些人都是第一次來北京,所以今天被選出來的班長謝錚就鼓搗著,要辦一次聚會,也好讓大家更快地熟絡。
謝錚直接開口說:「小成,你可是地道北京人,得做好東道主啊。吃飯的地方,就由你來定吧。」
蔣靜成站在一旁,沒推脫,直接點頭。
謝錚和那幾個人又說了幾句,蔣靜成回教室拿帽子,又把桌子上攤著的資料收起來。等弄好了,教室的人已經走光,連外面都沒什麼人,就剩一個謝錚在等他。
說來謝錚是南方人,當初蔣靜成上的軍校離他家算近,放假的時候,他沒少去謝家蹭飯。
謝錚跟他一樣,出身軍人家庭,只不過他父親一直在南邊的軍區。
兩人拎著公文包下去,上面刻著這個軍校的校徽,謝錚說:「聽說咱們這次畢業,還會頒發佩劍,你可小心點,別再得罪今天這位教授了,回頭小心他給你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