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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雅清的呼吸輕輕撲在印天遙耳朵上，微癢，他知道她在調侃他和苗欣一起看電影的事，笑了笑，突然開玩笑說：「要不要我也浪漫一下？」

    葉雅清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印天遙攬進了懷中，一個暖暖的吻輕輕落在她的眼睛上，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臉卻瞬間的紅了起來，這些小動作是他們戀愛時候的習慣小動作，但結婚後，這些動作就基本上已經忘記在腦後。

    「我收到了閔亞強的簡訊。」印天遙的聲音在葉雅清的耳邊輕輕響著，他的聲音迅速的消失在電影的對白中，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他問我，這一次我對你的愛可以堅持多久，如果我不能給你一個長久的幸福，我最好不要讓你抱有希望。他說的極有道理，雖然我聽了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認，雅清，我不能讓你對我懷有希望，因為我不希望你再回到從前。」

    葉雅清的身體微微有些僵硬，似乎想要掙扎出來。

    印天遙卻更加緊張的抱住了她，手輕輕撫過她的後背，似乎是在安撫她，那熟悉的輕撫讓葉雅清的精神有些恍惚。

    「我的情況沒有任何變化，爸爸去世了，媽媽還在，我是她的兒子，我會期望她可以活得長久健康，我知道她對你一直有成見，而你一直忍讓於她，但是，如果我們仍然在一起，你還是要面對她，而我可能會在開始時有內疚，時間一長也許會習慣，我們也許會再陷入開始的局面，你會有抱怨，我也會有失望，雅清，你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雖然我真的不捨得。」印天遙輕輕的略微有些嘆息的說，「雅清，我希望你活得幸福。」

    葉雅清好一會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偎在印天遙的胸前。

    「去學習吧。」印天遙溫和的說，略微側頭，靜靜直視著葉雅清的眼睛，他們已經慢慢適應了電影院的光線，雖然不能十二分清楚的看清對方，但眼睛在如此近距離下仍然清晰入目，「雅清，你要活得讓我一輩子後悔失去你。」

    《》第9卷 歸何處 第373章

    「你希望我獲得的幸福來自於別的男人？」葉雅清的聲音低低的好像是在嘆息，「可是你知道嗎，印天遙，愛一個人是很辛苦的事，但是忘掉一個人是比愛一個人更辛苦的事，因為那要愛到極深，再變成恨，然後才能一點一點的變成記憶中最深但也最麻木的痕跡。我不想再辛苦一次，遇到你已經差點要了我的命，再換一個，我怕我會連命也沒有了。」

    「時間是最好的藥。」印天遙依然攬著葉雅清微微有些顫抖的身體，聲音低而嘆息的說，「時間可以讓我們以為不可能的事變成可能，你現在也許會覺得我們在一起是最好的，但是，經過一段時間，你也許會覺得我們分開是最好的選擇。」

    「好吧，如果你這樣想，我可以接受，我去讀書，只要你確定你捨得放手，捨得讓我愛上別的男人。」葉雅清坐直身體，看著印天遙，「我可以最後相信你一次，如果你確定真的要放手，我絕對不會再賴著你不放，我會努力活得讓自己幸福到你後悔今天的放手。」

    印天遙呆呆看著葉雅清，暗色中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她的眼睛卻明亮而執著的看著他，他相信，她說得出做得出，而且，他也相信，以她的條件，她絕對可以達成。

    葉雅清一直安靜的等候著，等著印天遙說出答案，如果他說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離開，那她一定會轉身離開，如果他說他希望她留下來，哪怕前面再辛苦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留下來。

    好半天，印天遙才輕聲說：「雅清，我希望你幸福。」

    葉雅清的心瞬間的沉默起來，他仍然是要放手，她微微坐直身體，然後用溫和的的聲音說：「好，我知道了，我們看電影吧。」

    不再有交談，兩個人似乎全部專心於面前的電影，葉雅清並沒有從印天遙的懷中掙脫出來，但略微坐直的身體卻有了一種拒絕。

    「你現在會恨我，但是以後你會感謝我今天的退出。」印天遙在心中輕聲自語，卻有一種無法挽回的失落慢慢的將他整個人吞沒。

    一直到電影結束，葉雅清再也沒有說過同樣的一句話，她只是偶爾和印天遙低聲說幾聲和電影有關的事，評論一下某個鏡頭，平淡到似乎只是和一個熟悉的朋友一起出來看電影。既然他認定他的退出才可以成全她的幸福，她能如何？一定要留下來嗎？如果她致意留下來，他也許會感謝她，但，他們不一定會再相濡以沫。

    他在心中給他們之間畫出一條不見痕跡的線。

    電影散場，他們順著不多的慢慢走出電影院，雨還在下，雖然不大，但仍然需要打傘。

    「還想去什麼地方嗎？」印天遙輕聲問。

    葉雅清搖了搖頭，「下雨，我有些累，想要回去休息一會，要不，我們今天晚上就不一起吃飯了，我也好準備一下東西，過幾天就要走了，我想提前走幾天，熟悉一下那邊的環境。」

    印天遙沒有說話，心中苦笑一下。

    葉雅清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我們一起回去吧，你的車還在我那兒的樓下。」說著，先坐進了車內。

    印天遙輕輕在心裡吁了口氣，也坐進車裡，聽著葉雅清報出他們要去的地方，聽著計程車內放著的音樂，流行音樂，是熟悉的節奏，偏偏他一句歌詞也想不起來。

    很快，車就到了目的地，印天遙付了車錢，兩個人慢慢的走在路上，印天遙打著傘，仍然是大半在葉雅清的頭上，他的肩膀很快就濕了一片，但沒有說話，他的生活就像現在這把傘，只能維護住一下人，他要照顧媽媽，就真的沒辦法全心全意的照顧葉雅清，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忽略再一次的傷害葉雅清。

    她現在也許難過，但過了這一段時間，她一定會快樂幸福起來的。

    「有好消息記得第一個通知我，我想第一時間表示祝賀。」印天遙輕聲說，看到葉雅清的手微微顫抖一下，覺得自己說得真是沒有底氣，他發誓他不是在傷害她，如果他不愛她，或者他可以留下她，哪怕他對她的在意沒有這麼深，他也會自私一些的留下她。

    至少他不快樂的時候還有她，哪怕有爭吵，她也會在他的生活中。但是，一想到媽媽的表情和反應，也許精誠所致金石為開。可是，那要讓葉雅清承擔多少痛苦和負累？

    媽媽不喜歡葉雅清，他不能逼迫母親喜歡，也沒辦法放棄母親不管，他只能二選一，媽媽離開他不會再幸福，雅清離開他卻會更幸福，這是他相信的，而且肯定的。

    「好。我記得了。」葉雅清微微笑了笑，「謝謝你的成全，我會在幸福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你，那麼在此之前，我們就各自保重吧。」

    印天遙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靜靜的站著，手上的傘大半的遮擋在葉雅清頭上，她身上沒有被雨淋到的痕跡，只是有些cháo意，在她身上，心上，眼中。

    「我，先回去了。」印天遙輕聲說，他不想這樣離開，曾經說好的晚餐，因為一句放手而變成放手的一部分。

    「好。」葉雅清簡單的說，「路上小心。」

    一切，在車子發動後安靜下來，葉雅清看著印天遙的車子越走越遠，直到看不到，只餘下她自己，和安靜落下的雨，以及手中落滿雨的雨傘。

    客廳里，一盆漂亮的虎尾蘭綠油油的極是漂亮，木地板打理的光潔細潤，空氣中飄著龍井特有的淡淡香氣，室外的雨聲不急不躁的落入耳中，一切，讓人心神安穩。

    「姑姑，我不知道我該走還是該留？」葉雅清眉頭緊蹙，抱著手中的抱枕，手指有些糾結的交織在一起。

    葉凡微微笑了笑，看著茶几上小小的文竹，昨天才分出的小盆，顏色還是淺綠的，蔥鬱著似乎罩在雨意中。

    「你愛他嗎？」她溫和的問。

    葉雅清有些遲疑，輕聲的說：「我想我是愛他的，所以我才會猶豫，我想留下來陪他，可是他執意認定我只有離開他才會獲得幸福，我想那就乾脆離開他吧，反正留下來，我們只會糾結著幸福不幸福，他會把當成一個負擔，怕我不幸福。可是，姑姑，我還是難過。」

    《》第9卷 歸何處 第374章

    葉凡溫和的笑了笑，看著葉雅清，輕聲說：「他知道他愛你，所以他做出了選擇，如果他自私他會留下你。至於你的去留，選擇在你自己，留下如果成為彼此的負累，分開一些時間也不是壞事，但是，留下和分開都不能保證你們真的就從此永不分離，你要自己權衡和選擇。姑姑幫不上你。」

    葉雅清低下頭，半晌不語。

    「能夠幫你的是你的心。」葉凡淺淺的說，「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是，這種答案的結果不是外人可以幫你確定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愛他，留下和離開都不會影響你們的愛情，如果你不愛他，留下和離開也沒有什麼區別，重要的是你得自己弄清楚，你究竟愛不愛他。」

    葉雅清有些怔怔出神，看著姑姑溫和清柔的眼神。

    她已經想了好幾天，這好幾天的時間裡，她把自己關在自己的家裡，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一直到今天，姑姑打來電話讓她過來取機票，她才把自己放了出來。

    葉凡看著侄女一臉的無助和困擾，微微一笑說：「傻丫頭，也沒這麼難做決定，留下並不代表沒有機會離開，離開也不代表不會回來，何必糾結成這個模樣，一張小臉都快寫滿問號了。」

    聽著姑姑的調侃，葉雅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頭，喃喃的說：「姑姑，我是真的害怕，我害怕我留下來，面對婆婆我和他依然會有爭吵，依然會不開心，可是，離開他，我又怕時間面前我們直的會忘了彼此，我不想失去他，也不想小櫻失去他這個爸爸。」

    葉凡為葉雅清重新續上了茶水，溫和的說：「你已經有了決定，你所害怕的不是留下或者離開，你擔心的只是你們還能不能在一起，姑姑只能說，這個，沒有人可以預測。」

    葉雅清突然有些出神，過了一會才慢慢的說：「小絹曾經和我說，有時候，距離真是可怕的東西，一對相愛的人，不能長時間在一起，心是會空的，會害怕，現實不是童話，分開不會浪漫愛情，只會讓愛情慢慢的失去溫度，因為這世上優秀的人太多，並不是只有那一個是最適合自己的，在想要得到他的安慰和愛的時候，他人卻在遙不可及的地方，聲音是無法填滿這中間的失落的。於是，心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偏離了方向，我怕，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