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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母，您有事？」印天遙的詫異，他覺得他說的已經夠明白，怎麼可能還有苗家的人再問他和苗欣的事，「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去公司，我想早點回家休息。」

    「只需要十分鐘。」苗母平靜的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一下，我在這兒已經站了很久，我需要坐一下。」

    「我的車在附近。」印天遙實在是不想再和苗家的人解釋什麼，苗欣是不錯，尤其是對自己的母親，非常照顧，雖然他也有一再的說明他和她之間沒有可能，她卻依然對印母盡心盡力。但是，他真的和她沒有可能。

    「也好。」苗母點了一下頭，跟隨印天遙上了車。

    車裡有些悶，印天遙打開車窗，醫院的停車場有些亂，有不少的病人和病人家屬在附近走著散步，而且還不停有急救車開進開出，聲音刺耳。

    「你和小欣究竟算怎麼一回事？」苗母沒有廢話，直接問。

    印天遙有些無奈的說：「伯母，我覺得我說得已經夠清楚，我和苗欣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也不可能有什麼，苗欣是個心底善良的女孩了，但是，她做的再好，我也不可能對她有什麼念頭。這很奇怪，我不否認最早的時候我是有些模糊的念頭，但那僅僅是因為她和雅清的相似，讓我心裡已經淡忘的一些東西突然間涌了上來，可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發現，我對她，是真的沒有什麼念頭，甚至單純的欲望也沒有，她對我來說，就和天悅一般。」

    苗母似乎並不意外，但仍然是語氣間有些遺憾的說：「小欣是個性格上有些軸的女孩子，從小就是，我和她爸一向比較慣著她，她對你確實是用了心，她和我們說起和你的第一次相親的時候，眼睛都在放光，所以，我們知道她愛上了你，當時媒人和我們說，你已經離婚，後來再改成馬上就要離婚，再後來變成了你一直在打算離婚。我們一直縱容，是因為小欣愛上了你，但是，幾次交道下來，我到底是個過來人，而且年長許多，我發現，小欣她一直是單相思。」

    印天遙沒有說話，心中還是有些內疚，一切其實都是他們印家的錯，而他也有很大的錯誤，可是，他現在必須改正過來。

    「這個人認識嗎？」苗母突然從包里取出一張照片遞給印天遙。

    印天遙接過照片，順手打開車內的燈，「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對了，我見過相似的照片。他好像是苗欣的男朋友。」

    「他姓王，叫王軍，比小欣大十四歲，是我丈夫的學生。」苗母依然面無驚異之色，「他是小欣的初中老師，我們當時覺得小王性格穩重，又是我丈夫最欣賞的學生之一，當時還是特意把小欣放在了的班級，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僅僅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小王非常照顧小欣，但是，後來，大概也是日久生情，再加上小欣當時性格單純敏感，把書中的故事放到了現實中，她竟然喜歡上了她的王老師。」

    印天遙不明白苗母為什麼和他講這些，但沒有打斷，他們並不相熟，而且是長輩和小輩的關係，她講這些，一定有她的原因。

    「那是初三的上學期，小欣開始著迷於小王，但她一直沒有表白，小王當時已經結婚，而且妻子剛剛懷孕，他的妻子也是我丈夫的學生，並且是我丈夫親自做的媒人，夫妻二人一直關係不錯。有一次，小王在我們家幫著小欣輔導功課，他的妻子正在客廳和我們聊天，小欣出來喝水，她放在枕頭處的日記被小王無意中看到，他才知道了小欣對他的喜愛，小王和你不一樣，他和小欣相處了兩年多，一直很喜歡小欣，但他一直覺得那只是老師對學生，以及他對我丈夫對他栽培的回報，並沒有往別處想，但就是這本日記，讓他和小欣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變化。」苗母的眉頭微蹙，似乎在回憶什麼，「我們當時沒有發現，也沒有往那方面想，只是發現小欣突然間好像變了一個人，喜歡偷偷一個人笑，還經常打扮自己，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印天遙下意識看著照片，這和當時他收到的照片有些相似，應該是在一個地方拍攝的。

    「最早發現的是小王的妻子，不過，她當時只是找到了我，和我談了此事，說小欣還小，這只是一時的叛逆，但是，不能再讓事情發展下去。」苗母依然慢慢的說，「我丈夫最疼小欣，我們也都覺得這肯定和小欣沒有關係，於是我們限制了她和小王的來往，但是，我們只能阻止他們面上的來往，卻不能完全阻止他們私下的來往，小王的妻子提出讓小欣轉班，我們同意了，但小王不同意，他說他和小欣之間沒有什麼，是他的妻子想的太多，小欣還有半年就要中考，換班不利於她的中考，於是他們夫妻的爭吵越來越多。終於，有一天，是小欣的生日，小欣藉口說要和同學一起在外面過生日，就在我們家附近不遠處的一家酒店，我們沒有多想，就替她定了單間，但是那一天，去參加她生日的只有小王一個人。」

    《》第7卷 舊時情 第294章

    苗母突然停下來不再繼續說下去。

    印天遙也不追問，他不是太感興趣，而且他始終想不出來苗母和他講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過了一會，苗母才慢慢的繼續說：「當時的情形有些混亂，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是酒店報警，小王的妻子摔倒在地上，開始流血，送去醫院嬰兒沒有保住，雖然我們一再央求這件事能不能私下裡處理，情緒激動的小王的妻子還是將事情鬧到了學校，但她沒有說是小欣，而是指責小王借幫助學生輔導功課引誘學生上當受騙，我們立刻給小欣轉了學校，但這件事影響了小欣很長時間，她不再和小王老師來往，並且不再和任何男子交往，在她考入護專後，學校本來就是以女生為主，她變得更加排斥男性，我們一度擔心她再也不會與男子交往，再也不會談戀愛，結婚生子。」

    印天遙這才平靜的問：「伯母，那些照片是您寄給我的嗎？」

    苗母輕輕點了一下頭，「是的，那些照片是我寄的，我是想讓你能夠吃醋，也是因為覺得你不愛小欣，我怕小欣再一次受傷，所以想要嘗試一下，如果你吃醋，你們會交往甜蜜，如果你不吃醋，小欣也許會覺得心灰意冷而不再堅持。可是，我沒想到那些照片並沒有讓你和小欣發生爭吵，反而是小欣絕望的想要再次放棄生命，我們開始害怕，怕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於是答應你們繼續交往，讓苗偉出面和你談，明知道你還是一個有婦之夫也裝作看不到。」

    「伯母，很抱歉，我確實沒有辦法把苗欣當成女朋友交往，這件事還是到此為止吧。」印天遙輕聲說。

    「小欣和小王老師只是精神層面上的交往，最多也就是有些擁抱親吻的動作，當時事情發生後，小欣受了刺激，發燒昏迷好幾天，我們請醫生做了檢查，結果是她仍然是一個完好無損的女孩子。」苗母看著印天遙，「我們也和小王私下裡聊過，他向我們保證，他真的只是一種愛慕，他並沒有想過要傷害小欣，但為了小欣的幸福，他選擇了放棄自己的工作，然後開始從商，再後來他娶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為妻，他說他不能再接觸和小欣一樣的女孩子，那樣他會有內疚感，他現在的妻子是他的秘書，生活的還不錯，但他和小欣之間再也沒有來往過。我寄那些照片不是讓你懷疑什麼，小欣她絕對對得起你，她乾淨的就像早上的露珠，她其實是一個特別單純和執著的女孩子，她對你也是死心塌地，我想你應該明白，她雖然是個護士，但沒有義務要在下班之後的時間裡再照顧一個病人，沒有報酬的付出，僅僅因為她愛你，她在意你。」

    「伯母，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印天遙眉頭微蹙。

    「天遙，我對你沒有成見，但是，我是小欣的母親，而且正因為我是母親，所以我能夠明白你母親的想法，我只是告訴你，如果小欣一直堅持下去，你就不得不面對她，因為她的存在幾乎是你母親生命的支撐，到時候你只能在你母親和現在的妻子之間作出選擇，要麼選擇小欣讓母親多活幾年，要麼選擇現在的妻子讓你母親悲憤辭世。」苗母聲音微微有些嚴厲，「所以，天遙，我不得不告訴你，如果你希望你母親平安度過這段時間，那麼就必須溫和客氣的對待小欣，她愛你，但並不代表她欠你的，給她一些時間，讓她慢慢接受你們之間的不可逾越，當然，也許在時間面前，你會愛上她，那麼我依然會展開雙臂歡迎你，並且可以保證讓你有錦繡前程。」

    印天遙有些生氣，「伯母，苗欣是不欠我，但我也不欠苗欣。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不近人情也好，我不能答應您。」

    苗母冷泠哼了一聲，「印天遙，我是小欣的母親，我只會為她著想，如果她再落一滴淚，再難過一點，你就等著面對你母親的瘋癲吧！你母親現在根本離不開小欣半步，就算她出院，你也沒有機會避開她，我是好心好意的和你說。你最好好好想想！」

    印天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乾脆一聲不吭。

    「印天遙，你想想吧，是要親情還是要感情！」苗母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

    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葉雅清從沙發上坐起來，披了件衣服，接著，客廳的大燈亮了起來，是印天遙，一臉的疲憊。

    「我準備了些清淡的粥飯，你簡單吃點墊一下。」葉雅清也不多話，轉身去廚房，盛了一碗小米粥，一盤切得極細的鹹菜絲，聞著有淡香油和醋的味道。把食物放在餐桌上，「先去洗下手。」

    印天遙聞著空氣中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不僅僅是粥飯的味道，也有葉雅清身體散發的他熟悉的清淡香氣，是她一直在用的洗髮水味道，從認識她到現在，她一直沒有換過。

    突然間整個人變得慵懶和放鬆起來，洗過手在桌前坐下。

    葉雅清依然回到客廳，電視的聲音開得極小。

    「雅清，你去休息吧，我一會吃完自己去洗了碗就可以。」印天遙輕聲說，「我一會也衝下就去休息。」

    葉雅清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去臥室衣櫥拿了印天遙換洗的衣服，「衣服我放小櫻床上了，那我先去睡了。」

    印天遙點點頭，「你一定也累壞了。明天我要去公司一趟，爸爸的葬禮定在後天一早，到時候你不要和我分開，媽媽情緒會相當糟糕，還有妹妹，難免會說些難聽的話。」

    「好。」葉雅清輕輕應了聲，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其實她是想說，她現在一點也不在乎這個印家兒媳婦的身份，所以，她也不會在意印母和印天悅的無理取鬧，但看著印天遙蒼白而疲憊的面容，還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