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下午四點，跟大伯一起，葉雅清到了她要選擇新的房子的地方，留下的幾處有大有小，一百二十平方左右的位置都不是太理想，她希望有個視野開闊的地方，樓房不是太高，六層左右，但是，大半已經住滿了人，覺得不錯的位置早已經賣了出去。

    「對了，還有一處。」陪著葉彬和葉雅清的中年男子突然想起什麼，說，「不過是在頂樓，複式，贈送閣樓，原本是一位客戶交了定金，後來人家調走了，房子就沒再要，要是葉小姐不介意是頂樓，可以考慮一下，其實，複式的，有一塊開闊的平台和閣樓是贈送的，還是蠻合算。」

    葉彬看了葉雅清一眼，有些猶豫，「六層，是有些高呀。」

    「沒事，我過去看看。」葉雅清心中一動，對于贈送的閣樓和平台起了興趣。

    在最面一排的六樓，東戶，一百二十的建築面積，但贈送了六十多平方的閣樓和好幾十平方的平台，與另外一戶用修建的一人高的花牆間隔著，有些簡陋，是毛坯房，但，視線和採光真的不錯。

    「大伯，我挺喜歡這套。」葉雅清笑著說，「面積不錯，採光也好，還有一處平台，可以種些花花糙糙的，挺好。」

    葉彬看侄女的臉上是真的喜歡的表情，就點點頭，說：「好，你喜歡就行，剛開始聽著不好，現在看看還是不錯，平白送了許多面積，嗯，你和印天遙商量一下，如果同意的話，我和對方談下價錢。」

    中年男子立刻笑著說：「這個好說，我們老闆說了，就按最低價，一準的比市場價要便宜許多。」

    因為下雨，大家一直站在屋內說話，只有葉雅清一個人拿著把傘站在平台上，周圍的視線好極了，雨意中一切的景物都是模糊的，有風吹過，很舒服，她想，買下來後，她首先要在周圍搭上欄杆，密一些，一則安全，二則也可以種一些可以爬在上面的植物。

    這樣一想，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突然想到曾超，對，可以讓那小子幫她弄些好的土搬到這上面，建個平台花園最是好，對了，夏天和初秋適合種什麼？如果真的不想在原單位呆下去，就乾脆辭了做老師，一年有兩個假期，這兩個假期或者在家陪女兒，或者帶女兒出去旅遊，真是太美好的事了。

    一瞬間，她甚至忘了自己有恐高症。

    《》第5卷 糊塗帳 第213章

    外面已經有了夜意，雨還一直在下，印父看著躺在床上終於睡著的妻子，嘆了口氣，看了看兒子，輕聲說：「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對了，幫我把碟子還給雅清。」

    印天遙悶了一會，才慢慢的說：「爸，對不起。」

    印父一愣，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輕聲說：「說什麼對不起呀，你沒什麼對不起爸爸的，你和雅清的事，我們做老的不能說什麼，其實這幾天我也想過，我們對雅清確實不算太好，她一直忍著我們的傲慢無理，你媽媽是個心氣極高的人，不肯輸人，她總覺得雅清家裡的父母丟了她的臉，你媽媽她也沒壞心眼，你也別往心裡去。」

    「我知道。」印天遙輕聲說，心裡頭有些難過。

    「雅清是個好姑娘，父母雖然不好，可不是她的錯，她又不能挑選父母不是嗎？」印父嘆了口氣，「好合好散，別逼著人家做些不好的事，前段時間我看你那麼強硬的提出離婚，甚至恨不得立刻就得離，雅清明顯的憔悴了許多，唉，人家也是爹生娘養的，我看著，就想，要是有一天天悅嫁人了，也遇到她這種情況，遇到一個不喜歡她的婆婆，因為生個女兒變得小心翼翼，就----」

    「爸，我會好好補償她的，會讓她們母女不愁衣食。」印天遙很認真的說，「我會答應她的所有要求，至於小櫻的撫養權問題，媽媽本來就不太喜歡小櫻，我想，孩子就暫時由她帶著，至於房子，那套房子媽媽是萬萬不會同意留給葉雅清，所以我會另外選擇一套房子留給葉雅清，也算是小櫻以後有個家。」

    印父沒有吭聲，送兒子出了病房，小心關上門，在走廊里，父子二人靜靜的站著，外面的雨聲非常好聽，淅瀝入耳，令人心情沒由來的就安靜下來。

    「我今天見過她了，菜是她做的，她到什麼也沒說，我看她瘦了不少，頭髮也剪短了，離婚對一個已經有了孩子的女人來說是傷筋動骨的大事，要是一個想不開心，會出事的。」印父緩慢的說，「當年我和你媽媽也曾經鬧得極不開心，我也提出過離婚，當時不知道你媽媽已經懷了天悅，你媽媽生了尋死的心，她說她寧肯死也不會丟這個人，但是，在醫院搶救的時候發現她有了天悅，我就沒再提離婚的事。你媽媽一直覺得是天悅挽救了我們的婚姻，所以一下偏著天悅，也養成了天悅任性的脾氣，其實有些地方，她還不如雅清。」

    印天遙不知道父母之間還曾經有過這樣一段往事，有些意外，愕然的看著父親。

    父親苦笑一下，似乎有些出神，慢慢的說：「這夫妻時間一久，難免有些厭倦，當時我遇到了一個非常喜歡的女人，她和你媽媽完全不一樣，性格溫和，從來不發火，她是爸爸單位的一個同事，結婚後因為沒有生養孩子和丈夫離了婚，我們是對桌，一直一起共事，當時我和你媽媽因為婚後一些瑣事時有爭吵，我便會和她說起我心中的煩悶，她總是勸我要善待你媽媽，她說女人其實都是因為愛和在意才會如此，我和你媽媽離婚與她沒有絲毫關係，我只是想要結束我覺得的乏味的生活，後來你媽媽知道了她的存在，一直和我鬧，她不願意影響我們夫妻間的生活，辭掉了工作離開，沒有和任何人說去了哪裡，後來過了很多年我才聽說，她後來因為身體患了絕症已經過世，在她離世前其實一直住在這兒城市，卻為了不成為我和你媽媽之間的問題放棄了收入豐厚的工作去了一個小單位工作，直到去世。」

    印天遙沒有說話，卻在父親臉上看到了憂傷。

    「我今天見到雅清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她，她們的性格其實挺像的，平常都是讓事的人，一直以家人為重，其實她不能生孩子根本不是她的錯，是她和她丈夫的血液不融合，後來她丈夫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故意來氣她，她都是笑著讓著。」印父看著印天遙，「我突然覺得，是不是我們根本就沒有好好的看待雅清的存在，以為她就是欠我們印家的？總是看她的不好的地方，覺得她丟我們的臉，要仔細起想的話，我還真是想不出來雅清究竟哪些地方不好。」

    印天遙垂下頭，不知道要說什麼。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怎麼看都是好的。」印父輕聲嘆氣，「不喜歡的時候，怎麼看都不好，你現在看雅清不好，不是她不好，她還是原來的她，是你變了，你說的不錯，是你變了，不是雅清變了。」

    「爸爸。」印天遙有些不知所措，輕聲喊了聲，「我沒有外遇，沒有什麼所謂的第三者，那個同事根本不是，我們根本不是那種關係，我只是，只是覺得我們現在的生活太乏味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我覺得，再繼續下去我們會天天爭吵，日子會非常無趣，對小櫻的成長也不好。」

    「你覺得？」印父苦笑一下，「你有沒有問過雅清是如何覺得？」

    印天遙一聲不吭。

    「好了，爸爸說多了，這是你自己的事，爸爸也有不對，以前的時候也沒和你多說說話，有些事情如果爸爸早些想通，早些和你說說，你和雅清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印父搖了搖頭，「我是喜歡男孩子，但我對小櫻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爺爺，我今天看到她的時候，我問，小櫻，有沒有想爺爺？你猜小櫻怎麼說？」

    印天遙輕輕搖了搖頭。

    印父突然苦笑一下，說：「小櫻說，爺爺，你怎麼了？是不是要出遠門了？要好久好久不能回來了？」

    「是不是葉雅清教她的？」印天遙有些不滿的說，「這什麼話？」

    「你聽我說完。」印父截斷兒子的話，「當時我也有些意外，這話怎麼聽著好像我馬上要完蛋的樣子，可是，接下來小櫻說，爺爺從來沒有問過小櫻想不想爺爺，小櫻每次見爺爺，爺爺都不高興，是不是因為小櫻不是男孩子，要是小櫻是男孩子，是不是爺爺奶奶會喜歡她，也會喜歡媽媽？」

    印天遙半天不說話。

    《》第5卷 糊塗帳 第214章

    「我覺得我這個當爺爺的，真是！」印父搖了搖頭，咽下了後面的話，頓一下說，「小孩子不說假話，她說的是她心裡想的，她覺得爺爺奶奶不喜歡她，是因為她不是個男孩子，要是媽媽生個男孩子，大家就都開心了。」

    印天遙除了沉默還真的想不出該說些什麼。

    車子停在樓下，樓上的房間已經熄了燈，他來的時候並不晚，可是一直沒有想出合適的理由說服自己上樓，見了面要說什麼？談離婚？聽起來有些卑鄙。

    眼看著樓上的燈從亮著到熄滅，然後，周圍一切安靜下來。

    葉雅清準備坐上午八點半的長途車去雲江市，閔亞強有事不能離開，這兒的培訓他是必須完成的，這關乎他的前途，他已經找了同事代他的課，葉雅清這邊答應幫他代他哥哥的課，他可以安心完成這個星期的培訓。

    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時間還早，葉雅清剛起來，正準備洗漱，電話里和閔亞強說了幾句，閔亞強說已經和學校領導商量好，給她留了一間單人宿舍，雖然面積不大，但挺乾淨，是老師們住的地方，安全而且安靜，費用她不必負擔。

    客氣了幾句，放下電話，閔亞強的聲音有些嘶啞，回來的這兩天他根本沒有離開宿舍，有太多的功課要準備，借了一起培訓的老師的筆記，好不容易才趕上進程。

    「好了，你不用擔心我了，雲江市離這兒也不遠，沒事的，不會耽誤下午的課，下午第三節才是，我已經在家備好課了。」葉雅清放下電話，洗漱。

    行李昨晚已經準備好，小櫻在大伯家，熱了杯牛奶，煮了個雞蛋，簡單應付了早飯，打開門，提著包準備離開，抬腳出門差點踩在外面一個東西上，嚇了她一跳。

    是昨天公公拿走的食盒，裡面的碟子已經刷乾淨，她皺了一下眉頭，昨天公公來過嗎？她怎麼一點也沒聽見門響？

    把東西拿進屋內，鎖好門，在外面打了車趕去車站，候車室內人不多，天還陰著，她突然想，應該昨天下午就走的，這樣，說不定早上還可以帶著學生晨跑。腿上的酸痛已經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