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葉雅清先是起來洗漱，然後沖了兩杯熱牛奶，煎了兩個煎蛋，哄著小櫻吃了早飯，然後娘倆又重新回床上躺下。

    電話上有幾個未接來電，昨晚休息的時候，葉雅清調小了聲音，娘倆睡得熟，誰也沒有聽見電話響。有閔亞強，曾超，大伯還有一個電話是公公打來的，是昨天晚上十點來鍾打來的。

    真是睡得太熟了，竟然一個也沒聽到。

    「媽媽，我的小金魚呢？」小櫻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小金魚，有些緊張的問，「我沒有把它們忘在外面吧？」

    「沒有，在陽台上，媽媽把它們放在一個小水盆里了，有時間去給它們選個小魚缸。」葉雅清拿著電話思忖著要不要回給公公，「小櫻，你怎麼光著腳就下地了，好髒的，不要跑，小心摔倒！」

    小櫻好像沒聽見媽媽的聲音，一溜小跑去了陽台。

    過了一會聽見女兒又吧嗒吧嗒的跑回來，伸手說：「媽媽，我要給哥哥打電話。」

    葉雅清一愣，頓一下才反應過來，小櫻口中的哥哥是曾超。

    小櫻卻已經拿走電話，很是認真的撥了幾個號碼，然後等了一會對著電話說：「哥哥，那些金魚都沒有事，在游泳，很漂亮。媽媽說等有時間要去買個小魚缸給它們，可惜外面下雨，不然今天我就想去買，明天又要上幼兒園了，媽媽明天還要出差，要下個星期才能回來，我去大伯家住。」

    聽著女兒絮絮叨叨的說著，葉雅清有些想笑，沒有理她，拿起枕旁的書隨意的翻看著。

    昨晚打過的電話，接近中午的時候才接到葉雅清的回電，印父正好在餵妻子吃東西，聽見電話響，看了一眼剛好進來的兒子，隨口說：「幫我接下電話，正好你來了，一會幫我給你媽擦擦身子。見你妹妹了嗎？我打她電話她也不回。你怎麼不接電話？」

    印天遙看著電話上顯示的葉雅清的號碼，聽到父親最後一句，才按下接聽的鍵，隱約聽見電話那邊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媽媽，真的不用餵小魚吃東西嗎？它們會不會餓死呀？」

    是女兒的聲音，稚嫩而天真，這個時候突然聽到，竟然有一種心中莫名酸楚的感覺，印天遙突然間覺得有些茫然，只接通了電話卻沒有開口講話，聽著那邊說話的聲音。

    「小櫻，你已經問了媽媽十幾遍了。」是葉雅清微笑的聲音，「哥哥不是也說了嗎，小魚不餓，你不是打過電話問過了嗎？」

    葉雅清根本沒看電話，一手拿在電話在耳邊，一邊和女兒說話，注意力有些分散，竟然沒有聽到電話那邊的音樂聲已經停了。

    隱約聽見女兒似乎是跑開了。

    「小櫻，小心些，又不穿拖鞋，陽台地滑，別摔著。」葉雅清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反應過來電話那邊沒有音樂聲，客氣的說，「爸，是您嗎？您昨晚的電話有事嗎？昨晚我和小櫻睡得早，沒聽見電話聲，今天早上起得晚，才回您電話。」

    印天遙沒說話，把電話遞給了父親，捂住話筒說：「找您的。」

    印父放下手中的碗，接過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看了妻子一眼，對印天遙說：「陪你媽坐一會，我去外面接個電話。」

    印天遙沒有說話，在病床前坐下，端起父親放下的碗，舀了一勺小米粥送到母親嘴邊。

    「電話是誰打過來的？」印母眉頭蹙著，「是天悅嗎？」

    印天遙猶豫一下，輕聲說：「我不認識，應該是爸的朋友吧，大概是想問一下您的情況。」

    印母到並沒有懷疑，只是倦倦的說：「我不想吃，你放下吧，昨天我突然想吃涼拌金針，打電話讓天悅在家做點送過來，大夫說我現在吃東西一定要注意，尤其是涼拌菜，如果腹瀉會不方便。」

    印天遙沒有吭聲，母親說的這道菜，最早的時候是葉雅清做的，母親雖然也做飯，但和葉雅清相比終究是差一些，只是母親要求苛刻，每次做菜，縱然葉雅清用盡心思，仍然只要是她做的，母親就會表現的不以為然的挑剔。

    至於印天悅，她是根本不會做的，偶爾炫耀幾次，也是讓葉雅清做好了她謊稱是她做的，而這道菜就是，一直以為，母親一直以為這道菜是天悅做的，其實，不是。

    「天悅我也沒見，我一會打電話去她單位問問。」印天遙輕聲說，神情神態有些倦怠，他臉上的傷已經好了些，但仍然有痕跡，可能這幾天事情多一些，他的臉色明顯有些疲憊。

    「天遙，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累？」印母難過的說，「是不是葉雅清她照顧的不好？她也太不懂事了，既然不想離婚，也不努力表現一下，最起碼也要照顧好你的飲食起居呀。」

    「我們分居的。」印天遙淡漠的說，「這幾天單位事情多一些，休息不好，沒事的，今天晚上會早點睡。」

    正說著，印父從外面走了進來，笑著說：「好了，沒事了，一會我出去一下，你在這兒替我一會。」

    「好的，我下午沒事。」印天遙隱約猜得出爸爸一會出去要做什麼，卻沒說開，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鬱悶。

    「聯繫上天悅了？」印母輕聲問。

    《》第5卷 糊塗帳 第210章

    印父笑了笑，說：「知道你想吃涼拌金針，我怎麼也得找到天悅，讓她做給你吃。還想吃什麼，一次性說給我。」

    印母搖了搖頭，「一時半會的想不出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印父說：「好了，我下去了，天遙呀，你在這兒陪你媽媽一會，記得幫她擦拭胳膊和小腿，別讓汗浸了。」

    印天遙遲疑一下，輕聲說：「還是我去吧，我開著車。」

    「不用。」印父立刻說，「你們兄妹再吵起來，我去去就回來，打車就可以，沒那麼麻煩。」

    印母看著兒子慢慢收拾好碗，進到裡面小的洗漱間把碗碟沖洗乾淨，不僅母親不喜歡吃，印天遙自己看著醫院食堂裡面做的小米粥也不太有胃口。

    「那個同事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印母突然生硬的說，「那個女的心機太重，我看著不喜歡，一點也不大方！」

    印天遙似乎有些反應遲鈍，愣了一下，眉頭微微一蹙，不太耐煩的說：「媽，你說什麼呢，我和那個同事沒什麼，只是同事！」

    「只是同事最好。」印母嘆了口氣，慢慢的說，「不要怪媽嘮叨，其實當時媽不同意你和葉雅清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她的家庭，就算是她再怎麼和家裡人不一樣，骨子裡頭也會有一些的，不要以為你娶了她只是娶了她一個人，其實，等於是娶了她一家子。」

    「是我自己變了。」印天遙悶悶的說，「和葉雅清沒什麼關係，她沒做錯過什麼，也和她的家人沒關係。她的父母是不好，但從來沒有干涉過我們之間的事，人是粗俗些，但心不壞。」

    印母眉頭微微一蹙，語氣略帶懷疑的說：「天遙，你是不是後悔了？後悔要和葉雅清離婚？」

    「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對不起她。」印天遙輕輕嘆了口氣，有一會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才慢慢的說，「如果不是嫁給我，也許她現在過得很好，其實，沒有我，她過得似乎比有我的時候更好。」

    印母有些聽不懂兒子的話，想了想說：「天遙，你和天悅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印天遙沒有說話，在床前椅子上坐下，取了蘋果削皮。

    「不用瞞著我，我是你們兩個的母親，自小把你們看大，你們想什麼，做什麼，瞞不過我的眼睛，你和天悅之間鬧成那樣，絕對不是小事，你從來不和天悅計較，一定是天悅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你才會發火，你不要瞞著我，和我說。」印母輕聲說，「出了事情，趁著事情不在，立刻處理，也許還好。」

    印天遙想了想，慢慢的說：「只是一些小事，沒事，她已經是個大人了，自己會想辦法解決的。」

    「她根本不知道這個現實的兇險。」印母生氣的說，「你們長大了是不是？當年你和葉雅清要結婚我怎麼攔也攔不住，現在天悅是不是也有不願意讓我知道的事情發生，是不是她在外面認識了什麼人？」

    印天遙眉頭皺起，卻一個字不說。

    「一定是這樣的！」印母生氣的說，「家裡有了一個討厭的葉雅清，我不想再出現第二個那樣出身不堪的人！」

    「不要總是拿葉雅清說事，我說過了，是我變心了，厭倦了現在的生活，我覺得我沒有再和葉雅清生活下去的感覺，所以我想放棄，是我自私。」印天遙聲音略微提高些，「你怎麼總是我現在的選擇是因為葉雅清而不是因為我？」

    印母生氣的說：「你還是護著她！」

    印天遙想要說什麼，看著母親蒼白的臉色，猶豫一下，硬咽了回去，只是悶聲說：「我只是不想提葉雅清，畢竟她是小櫻的親生母親，而且她也確實沒有做錯什麼！」

    印母看著兒子沉鬱下來的臉色，剛要說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一個甜美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阿姨，您好些了嗎？」

    印天遙的臉色一變。

    「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印母立刻生氣的說，「要說話要親熱去別的地方，別再我跟前，全當我死了，一個一個的故意來氣我，我死了才好！」

    說著，被子一下子攏到頭上，不小心牽動了腰上的傷，更是心煩，聲音略微有些高的說：「天遙，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劉紅站在門口，有些尷尬。

    印天遙壓下心頭的煩躁之意，走到門口，示意劉紅出去說話，「我媽她坐的累了，加上腰上不舒服，心情有些煩，你不必介意。」

    劉紅面上一紅，輕聲說：「沒事，我知道，我是過來看看阿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是個女的，幫忙也方便些。」

    印天遙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不用，有天悅就可以，她有事出去了，一會會回來，你今天不休息嗎？大半這個時候女孩子都喜歡一起去逛街。」

    他的語氣里明顯有著不想讓劉紅進去的意思，劉紅臉上的表情更加尷尬，原是想的好好的，以為來了印天遙一定高興，通過幫忙也可以和印天遙的父母熟悉些，可是，印天遙言語間的婉拒以及印母剛才有些憤怒的聲音，讓她有一種假如有個地洞就會躲起來的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