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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44:57 作者: 素光同
    她鑽進了被子裡,側臉貼住他的胸膛:「你應該這麼說,我們再生幾個孩子,組成一家人。用『組』這個字,是不是好聽多了?」

    陸明遠低下頭,在昏暗的視野中挑起蘇喬的髮絲,誘使蘇喬仰起臉來看他,他剛好吻上她的唇,不容推諉,分外堅定道:「將來你給孩子取名,我的中文水平不夠。姓陸,姓蘇,都無所謂。」

    蘇喬欣然應允。

    她起初十分睏倦,而當下,莫名打消了睡意。她黏著陸明遠不放,追根溯源道:「你的青春期是怎麼過的?」

    她輕咬他的耳朵:「那個年齡段的男孩子,不會有一點春心萌動麼?」又接著打趣,「我不出現,你真要做一輩子的處男?」

    蘇喬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陸明遠在腦海中理順了關係,方才回答道:「我青春期上的寄宿學校,只收男生,是一個男校。宿舍是單人間,我有時會逃課,在房間裡畫畫。」

    蘇喬道:「畫什麼呢?」

    陸明遠仔細回憶,據實描述:「綿羊,野馬,天空,大海,森林……這些畫,幾乎都是你的。你要是好奇,起床去隔壁看看。其中有幾幅,是我高中的作品。」

    蘇喬輕笑。

    她忽然明白,為什麼喜歡和他聊天----因為沒有壓力和負擔。

    「隔壁的那些畫,」蘇喬道,「是我買過的最好的東西。」

    她接著探尋:「你的大學生活是什麼樣?」

    陸明遠先是說了一句:「等你問完,我也來問你。」而後,他簡短地概括:「大學生活……無非是喝酒,睡覺,上課,做作業。每天查學校的郵件,有大事就去參加,沒有就算了。」

    蘇喬自言自語道:「然後你遇到了江修齊,他是你的表哥,作為你的經紀人,處處維護你,你不用和外界周旋。難怪,你跟我周圍的朋友不一樣。」

    她故意說得很小聲,陸明遠聽得模糊。他又給她掖了一次被子,另起話題:「輪到我了。」

    蘇喬順從地點了一下頭。

    陸明遠有些不確定:「什麼都能問嗎?」

    「是的,」蘇喬道,「今天晚上,我和你玩真心話大冒險。」

    床帳擋住了黯淡的月光。風雪夜裡,室外有多少寒冷蕭瑟,室內就有多少溫暖柔情,陸明遠積攢了一肚子的問題,但他又想,蘇喬今天累得睡在車上,明天早晨又要早起,他還是節省一下時間,讓她早點休息吧。

    他只問了一句:「你小時候的理想是什麼,繼承父母的公司嗎?」

    蘇喬聞言愕然。

    她沒做聲。

    陸明遠將手擱在她的腰上,摟了摟,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近了點。他以為蘇喬在犯困----四下黑暗,他瞧不見蘇喬的表情,他溫聲低語道:「小喬,你睡著了嗎?」

    蘇喬支吾著回應:「我在思考。」

    「別思考了,睡覺吧。」

    「不是,你聽我說,沒人問過我的理想。」

    這一回,是陸明遠沒說話。

    蘇喬向他敞開心扉:「我小時候的理想,是做一個……二胡演奏音樂家。爸爸把我的二胡扔了,我還沒學會怎麼拉弦。當然我現在也不喜歡了。」

    陸明遠忍不住問:「你現在喜歡什麼?」

    「喜歡你,最喜歡你,」蘇喬往他身上蹭,「滿腦子都是陸明遠----我保證這是真心話。」

    陸明遠一時心軟,不知拿她怎麼辦才好。他在一片黑燈瞎火中,又提了一個問題:「除了我呢?你不是很喜歡工作嗎?」

    「工作是責任,不是愛好,」蘇喬咳嗽了一聲,又開始回憶往日,「我剛進宏升集團,只有十八歲,身份是實習生,平常還有男同事……」

    她忿忿不平,如實相告:「發簡訊騷擾我。」

    陸明遠自認客觀地評價:「他們只會用下半身思考。」

    蘇喬表示贊成。

    陸明遠不放心地問:「現在還有人騷擾你嗎?」

    「沒了,」蘇喬道,「我發了幾次脾氣,鬧得很兇。他們再沒有亂說話。」

    她的聲音忽然變小:「青少年發育期以後,我不喜歡自己的身材,我想做那種,看不出性別的人。」

    蘇喬確實困了,打了一個哈欠,半夢半醒間,懵懂如呢喃:「我每天,都去健身房鍛鍊,幻想自己長一身肌肉,很強壯,結果越練越瘦……」

    陸明遠摸索到了她的胸前,一手幾乎握不住,他輕緩地揉了揉,安撫道:「你現在這樣也挺好。你不挑食,就更好了。」

    蘇喬被他摸得舒服,差點兒睡著了,他的手活太好了,蘇喬心道。她陷入半昏迷的睡眠,仿佛在說夢話:「我在你面前,是不是挺軟?在外面不是,我尖酸刻薄,算計別人,很不可愛……」

    陸明遠否認道:「你已經足夠可愛。」

    他說:「我因為你,神魂顛倒。」

    蘇喬沒有回答。陸明遠只聽見她清淺的呼吸聲。也好,陸明遠平常不會說這種話,他比較習慣說:「少來這套」,但他今晚又知道了一些關於蘇喬的秘密,無從探究,無端心癢。

    第二日,蘇喬起床時,咳嗽加劇。

    陸明遠反而一點事也沒有。

    他很肯定:「你昨天跳下游泳池,著涼了。」

    昨夜的泳池裡都是冰晶,陸明遠沒受影響,換做蘇喬呢?她到底是個女孩子。

    蘇喬卻否認道:「不關你的事。昨天中午,我也想咳嗽,可能我早就感冒了。」她匆匆換好衣服,帶了一沓文件,便準備出門。

    陸明遠關掉筆記本電腦,跟住了蘇喬,與她閒談道:「昨天晚上,董事會的一個成員,姓郭,他被帶進了派出所。他是不是你經常說的那個槓精?」

    蘇喬心下一頓,明知故問:「郭董是因為什麼罪名被抓走的?」

    陸明遠不以為然:「公司內網上說,是聚眾賭博罪。他在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帶了幾個年輕人,玩德州撲克。」

    郭董被捕的消息,一早就傳遍了公司。

    涉事的不只有郭董,還有為蘇喬工作的趙秘書。但是趙秘書一再堅稱:他只是看郭董喝醉了,醉的七葷八素,便把郭董送進了酒店。他很快就出了門,絕沒有參與犯罪。

    趙秘書證據充足,十分清白,他依然按部就班地生活。

    董事會內部,不知情的人連連嘆息。

    他們只說郭董栽了,和一幫街頭混混搞上,去了酒店,聚眾賭博,還玩抽頭。郭董年輕時好賭,本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但他近十幾年來收斂了不少,大家也都快忘乾淨了。

    然而昨夜的牌桌上,還有一兩位沒被收買的董事。

    其中一人狐疑地質問蘇喬:「蘇總,昨晚上,您走了以後,您的秘書上了牌桌,又和老郭玩了幾盤,把那一百萬都贏了回去,還問他要欠條。到了十點,聚會結束,蘇家開始清場,老郭才會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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