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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44:57 作者: 素光同
    她拍了拍葉紹華的肩膀:「立下目標,你就成功了一半。」

    葉紹華得意一笑。

    他的父親教育了兒子半輩子,始終沒能看到葉紹華成材。要說遺憾,他心中占了大半----蘇展那小子,可是宏升集團的中流砥柱,而他的兒子,只能在公司的業務部打雜。

    由於葉紹華的靠攏,他不得不正視蘇喬。

    「小喬啊,自打你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葉紹華的父親道,「你什麼時候有空?去二伯父的家裡坐坐。你跟你姐姐,都是咱們蘇家的女孩子,你們倆走得近些,沒壞處。」

    什麼意思?

    蘇喬在心中嘀咕。

    二伯父向她示好,前所未有。

    就連二伯母也拉起蘇喬的手,親熱地問道:「小喬,你爸媽還在南方吧?他們在深圳住得習慣嗎,這都八月末了,也快到重陽節了,你爸媽要是來了北京,還能跟我們去八寶山,給你爺爺掃掃墓。」

    葉紹華幫腔道:「對啊,我好久沒見過三叔了,三叔什麼時候來北京?」

    他已經和蘇喬混熟了。

    話沒說完,他盯住蘇喬,等她的回覆。

    蘇喬自然推脫道:「我很久沒給他們打電話了,改天我問問他們。」

    她緊跟著轉移話題:「對了,怎麼沒看見姐姐和姐夫?我最近接了業務部的項目,在做那個綠色食品工業園區,領導們都很重視它……」

    其實不用蘇喬說,她的二伯父也知道這一點。

    於是,蘇喬無所顧忌地吐露道:「我今天聽說,顧家也對這個項目感興趣……」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尖叫聲。

    裝著龍舌蘭酒的高腳杯落地,「啪」的一下碎裂,玻璃碴子四散開來,酒水順著地板縫隙,肆意蜿蜒。

    周圍人群的臉色蒼白如紙,還是顧寧誠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穿著一身西裝,單膝跪在地面,滿臉都是震驚,大聲喊道:「人命關天,還愣著幹什麼?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蘇喬陡然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她快步走近,瞧見葉姝身體蜷曲,嘴唇烏紫,趴伏於地面,費力地喘氣。

    葉姝和蘇澈不同,她從小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怪病。這突如其來的症狀,讓蘇喬也嚇了一跳。

    「救命……」葉姝拽緊了顧寧誠的衣袖,瞪大雙眼,無聲地懇求他,「好疼啊,老公,你救我,我不想死……」

    第49章

    疼痛蔓延至全身,無助感湧上心頭,顛覆了葉姝的意識。她倒在顧寧誠的懷裡,備受他的關注與保護,那劇痛也不明顯了。

    「救我……」葉姝氣若遊絲。

    顧寧誠心急如焚。

    他可以將葉姝抱起來,但他沒有。不是因為他不願意,而是因為他害怕自己的不知輕重再一次傷害葉姝----她還不能死,至少是現在。

    「我打過電話了,葉姝,你撐住!」顧寧誠焦躁道,「從這兒到醫院,最多十分鐘,你想不想吐?想吐就吐出來。」

    他半跪在地上,摟緊了未婚妻。

    葉姝的父母聞訊趕來,瞧見女兒的這幅樣子,頓時沒了方寸。葉姝的母親腿腳一軟,面容慘白,失去了平日裡的潑辣,她不斷重複道:「寶貝啊,你別嚇媽媽……」

    而葉姝的父親尚存一絲理智。

    他選擇了報警。

    葉紹華跪在父親的腳邊,平視自己的姐姐。他叫也不敢叫,須臾之後,竟然哭了出來。

    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陸明遠神情複雜,靜立不動,他聽見周圍有人在竊竊私語。

    「葉姝那個樣子,是中毒吧?誰會給蘇家的小姐下毒?」

    「他們自家人嗎?」

    「我聽說葉姝他們家,和蘇喬有仇啊。葉姝的那個未婚夫,一開始選了蘇喬,你們說啊,會不會是姐妹倆……」

    陸明遠唯恐這件事牽扯蘇喬,出聲質問道:「嗯,你有證據嗎?沒有就是誹謗。你剛才的話,被我錄音了,待會兒送給蘇喬,下周一,我們法庭見。」

    那人一向多嘴,性格又慫,聽了這句話,立刻和他道歉。

    周圍有幾個旁觀者擔心惹禍上身。他們披了衣服,走向大門。

    「誰也不許走,警察還沒來!」陸明遠喊道。

    他根本猜不出是誰下毒。

    但他可以確定,絕對不是蘇喬。蘇喬是有底線的人,陸明遠堅信這一點。

    更何況,連醫生都不在,誰說一定是下毒呢?或許是葉姝突發重病,情況危急。

    陸明遠走到大門中央,恰好碰見匆忙趕來的、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幾人抬著一副擔架,完成了簡單的急救工作,迅速把葉姝運上了救護車。

    兩分鐘之後,來了一隊警察。

    葉姝的父親閱歷豐富,他一再表示,自己的女兒被人惡意下毒,生死未卜,希望警方能夠徹查,還他們家一個公道。

    包括蘇喬和陸明遠在內的人,都在今晚接受了一輪審問。

    等他們回到家,已是夜裡凌晨。

    星盞黯淡,天幕冷寂,院子裡趴著一隻狗,還沒睡著。它從一片綠草中鑽出來,撲向蘇喬,「汪汪」叫了兩聲。

    蘇喬彎腰,摸了它的頭:「好了,糖果,這都一點多了,快去睡覺吧。」

    糖果假裝沒聽見,蓬鬆的尾巴一個勁地搖啊搖,搖啊搖。

    陸明遠低頭仔細一瞧,這才發現糖果的爪子邊,放著一個玩具球。他順從地彎腰、撿球、往遠處一扔----糖果就像離弦的箭,顛兒顛兒跑向了球。

    然而,等它找到球,叼入嘴裡,蘇喬和陸明遠都進屋了。

    蘇喬沒上樓。她心神不寧,落座於沙發。

    「今年一月,有人策劃了爺爺的車禍,讓他不明不白地去世。這麼久了,沒人查出兇手。到了八月,葉姝又被人下毒,還是在公開場合里……」

    講到此處,蘇喬頓了頓,輕聲道:「那些人好囂張啊。不過,葉姝脫離了生命危險,再過幾天,她完全清醒了,案情會有新進展吧。」

    她緊張的時候,話比平常更多。

    手指碰到了陸明遠,蘇喬跨坐在他的腿上,嚴肅地問:「今天有沒有人給你遞東西?你吃了什麼?」

    陸明遠掐住蘇喬的腰肢,有問必答:「下午四點,你給了我兩塊糖。我吃了一個,還剩一個。糖紙沒扔,裝在口袋裡。」

    他一邊說,一邊翻出口袋,展示糖紙。

    蘇喬追問道:「還有呢?」

    陸明遠沉思片刻,繼續補充:「六點半,我們提前吃了晚飯。你和我說,你不信任蘇展,不會跟他一起吃飯……後來我遇到他,他把我拉進了沙龍區。」

    蘇喬提心弔膽,指節捏出嘎吱聲,拽緊了陸明遠的衣襟。

    她不假思索道:「蘇展又在搞么蛾子。」

    蘇喬不是沒見識過堂哥的手腕。正因為她曾經親眼目睹,報復心才會迅速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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