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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44:57 作者: 素光同
    陸明遠諷刺道:「約翰是你的人?」

    「他差點殺了我,」蘇喬道,「你不可能看不出來。」

    陸明遠罕見地恭維道:「他的演技和你一樣出色。」

    蘇喬咬了一下唇瓣,好心提醒:「你總是叫我小喬,你還記得我姓什麼嗎?我姓蘇,我爺爺就是你爸爸的老闆……」

    蘇喬說到了這個份上,陸明遠仍然要走。而且他力氣太大,蘇喬根本拉不動,還絆了自己一跤,猝然跌坐在地上。

    陸明遠終於回頭。

    蘇喬的裙擺滑至一側,攏不住她的腿根,她一隻手扶著地面,長發顯得凌亂。她不知自己的狼狽,定定注視著他,一句一頓道:「陸明遠,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呢?」

    陸明遠蹲下來,看著她道:「我不會到處騙人,蘇小姐。」

    蘇喬懷念起他叫「小喬」的場景。

    這種牽掛,讓她心生惡意。

    她道:「我有兩個伯父。我爸爸和伯父關係惡劣,他很早就離開家,一個人開公司,搶占家族企業的資源。」

    陸明遠保持沉默,不做評價。

    蘇喬向他靠近,繼續說:「爺爺做藝術品走私,設立了假公司,掛靠在堂哥的名下。你爸爸幫他們洗錢,還有私人帳本,這一部分的財產收入,和家族企業無關。」

    她含糊不清道:「你接受了陸沉的資產轉讓,他們就會監控你的銀行帳戶。我想舉報整個走私團隊……」

    陸明遠打斷道:「就憑你一個人?」

    當然不是。

    蘇喬暗自腹誹。

    可她抬起頭,大義凜然道:「我一個人,已經足夠了。」

    腦海中閃過片段,她巧妙地打圓場:「我還有兩個助理,你可能見過他們。」

    陸明遠坐在地毯上,伸直了一條腿,左手搭住膝蓋,指尖敲了兩下,似乎在掂量她的可信度。

    他的褲腳皺起一塊,被蘇喬緩慢地捋平。

    她跪坐一旁,拉著他的褲子。她用另一隻手把髮絲攏到耳後,側臉也是花容月貌,誘人垂涎三尺,繼而心猿意馬。

    陸明遠卻異於常人。他撥開她的手腕,不冷不熱道:「你除了擅長撒謊,還經常讓人誤會。」

    蘇喬起初沒聽懂。後來她終於意識到,在陸明遠看來,她的感情十分虛浮,她的親近不懷好意。

    她忍不住反問:「你為什麼不能相信我,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陸明遠偏過臉,不再看她,明知故問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蘇喬並未猶豫,主動投懷送抱。

    她伏在他的肩上,恰如一塊溫香軟玉,曖昧的鼻息就在他頸側:「你和我相處了幾個月,我是什麼樣的人……」

    柔軟的髮絲撩過他的脖頸,她喃喃低語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啊。」

    陸明遠無法推開她。

    因為他也心亂如麻。

    窗外風聲漸緊,夜色悄然無聲地降臨。

    街邊鑲嵌著幾盞燈台,到了晚上,光芒就在燈座中流轉,看得久了,視線便會模糊。

    沈曼憑欄遠眺,揉了揉眼睛,掐滅一根沒抽完的菸捲,回到床上睡覺。她的壓力不比蘇喬小,只是因為身體疲憊,很快沉入了夢鄉。

    賀安柏進門時,沈曼正在做夢。

    賀安柏不以為然,就像平常一樣打開電腦,插入U盤,解密幾個文檔,監視著別人的郵箱。再把某些信息匯總,發到蘇喬的手中。

    過了一會兒,蘇喬回復道:「我讓你們找蘇展的私人郵件,找到了嗎?」

    「找不到,根本找不到,」賀安柏如實回答,「蘇展太有心機了。」

    蘇喬退而求其次:「顧寧誠呢?他是葉姝的丈夫。」

    賀安柏搭住鍵盤,敲不出來一個字。

    總不能讓他直接說,他連顧寧誠都搞不定吧?

    恰在此時,臥室里傳來聲響----沈曼正在說夢話。她蜷縮在被子裡,身體擰成了一個弧形,仿佛承擔著未知的重量。

    沈曼額頭冒汗,黑髮被汗水打濕,念念有詞道:「我沒看見……」

    賀安柏聽到了響動。

    他以為沈曼需要幫助,而他一向樂於助人。

    「喂,沈曼,你說啥呢,」賀安柏道,「要不咱們去醫院吧,你都低燒兩天了。」

    沈曼尚未清醒,賀安柏好心勸慰:「你看陸明遠中了一槍,被人打了好幾拳,在醫院待了七天,出來還不是活蹦亂跳的?」

    他說得合情合理,沈曼卻不回應。

    她似乎受過驚嚇,現在又發著燒,夢境與現實交錯,進一步激發她的恐懼。她吐詞不清道:「撞死了……我不說,葉小姐……」

    「撞死」這兩個字,尤為清晰。

    賀安柏搓了搓手,後背有些發涼。他想起今年一月份的車禍事件,宏升集團的董事長當場去世----他怎麼突然想到了這些,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賀安柏提高嗓音,再次叫道:「沈曼?」

    這下沈曼終於醒了。

    她驚坐而起,猛然咳嗽。

    汗水黏著頭髮,沾濕她的面頰。

    「蘇喬在哪裡?」沈曼下意識地問起她,「她同意回國了嗎?」

    「沒呢。」賀安柏道。

    沈曼垂首,裹著被子盤腿而坐:「她和陸明遠待在一起,沒有安全保障。」

    「你是說外部危險,還是陸明遠危險?」賀安柏敞露心扉道,「陸明遠這個人,肯定還是挺善良的,他幫蘇大小姐擋了子彈,你用不著擔心他們。」

    沈曼默不作聲,半晌後,她道:「陸沉昨天離開羅馬,去了威尼斯。技術組的人發現,他更換了IP位址。」

    賀安柏聳肩,坦白道:「是啊,大小姐知道這個消息。」

    言罷,賀安柏給她端來一杯熱水,經過前廳的時候,他瞥了一眼電腦屏幕。

    蘇喬沒等來他的回覆,已經有些發火了,打出一長串的問號,後面跟著一句:「你人呢?」

    賀安柏趕忙回答:「我在給沈曼倒水,她剛剛說胡話來著,什麼撞死不撞死的,怪滲人的。」

    手機屏幕微微發亮,被蘇喬攥得很緊,她思索片刻,發出一個消息:「你把完整的夢話告訴我。」

    賀安柏記不清了。

    何況沈曼說得不明白。

    他無奈地嘆息一聲,搞不懂所謂的豪門爭鬥。別人家的兄弟姐妹們,多半都是相親相愛,彼此扶持,要不然也是互不干涉,各走各路。

    怎麼到了蘇喬他們家,不是不得好死,就是不得好活。

    蘇喬聽不見賀安柏的心裡話。她深吸了一口氣,坐在柔軟的大床上,隔著一道磨砂玻璃,觀望陸明遠洗澡。

    水聲譁然作響,迫使霧氣蒸騰。

    沒過多久,出水的蓮蓬頭被關停。陸明遠站在隔間處,直挺挺地立了一會兒,身影頎長挺拔,有千萬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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