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

    白阮看一眼，跟著笑，目光溫柔。

    過了幾秒，聽到王曉靜猶豫的聲音：「對了小阮，你爸那邊給你打電話了沒?」

    「上午打了個，讓我給掛了。怎麼了?」白阮問。

    王曉靜嗑著瓜子：「你一直在外地工作，我也沒機會告訴你，你爸這段時間老給我打電話，我正奇怪呢，結果前兩天辦年貨時碰到你李阿姨，就是還在你爸公司上班兒那個，跟我說了件事。」

    她壓低了聲音：「你爸那個小兒子，不是他的。」

    「什麼?」白阮有點驚訝。

    王曉靜語氣挺平靜的：「你李阿姨說，你爸前段時間就不太對勁，喜怒無常的，過兩天那女人帶著兒子找到公司去，你爸爸連見都不見倆人一眼。公司員工還奇怪著呢，結果你猜怎麼著?第二天，公司的員工系統里就躺了一份親子鑑定書，那女人幾年前自己拿去做的，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那便宜弟弟根本就是不你爸的兒子。這下，整個公司都知道怎麼回事了，可偏偏大家還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憋死你李阿姨了，那天碰見我，恨不得把這些八卦一股腦塞我耳朵里。」

    白阮久久沒回過神。

    半晌才輕輕冷笑了下，吐出兩個字：「活該。」

    「說什麼呢?」傅瑾南走過來。

    屋裡暖氣足，他穿著和她同色系的衛衣T恤，靠坐在緊挨著她的沙發扶手上，一隻腳離地，斜倚過來，手臂懶懶搭在她肩上。

    王曉靜看著兩個小年輕，眼尾不由自主地透出笑意，壓出兩條淺淺的皺褶：「我去廚房幫高姐。」

    她走後，白阮把剛聽到的事說了一遍，而後慢慢地靠在傅瑾南身上，眼神定定地望向某處，過了會兒：「你說他現在後悔嗎?」

    「能不後悔嗎?人到晚年，兒子不是親生的，你又不認他，好好的家庭被自己弄沒了，偏偏這種不光彩的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說他現在心情怎麼樣?」

    白阮偏了下頭，將臉埋在他臂彎里，彎了彎唇：「傅瑾南。」

    「嗯?」

    「看他不好過，我有點開心啊，怎麼辦?」她輕聲問。

    傅瑾南伸手撫上她的後腦勺，指腹在順滑的髮絲上揉兩下，「開心就對了。」

    他做這麼些不就是為了讓她開心嗎。

    片刻，她開始思考起來：「但是你不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嗎?聽說鑑定報告是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做的，我爸從來沒懷疑過這件事，要是陳媛不說，大概能矇混一輩子。怎麼這件事突然就被鬧出來了呢?」

    旁邊男人摟緊了她，低低笑：「誰知道呢，說不定這只是個開始。」

    「還有一個問題，到底是誰把鑑定報告發公司平台上了?我媽說技術部門一直都沒查到……」白阮正在認真分析，冷不丁被人抬起下巴。

    眼底映入男人帶笑的俊臉，他湊近她：「別人的事，你操心這麼多幹什麼。」

    他抬頭朝廚房瞟一眼，在她唇上飛快啄下，「軟軟，要不你操心操心我?」

    「你幹嘛呢，媽她們都在。」白阮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瞪著他小聲道。

    傅瑾南又偷瞄一眼，舔舔唇：「她們在廚房呢，看不到。」

    又哄著她，「你親我一下，就一下，快點……沒人看咱們。」

    兩位女士的談笑聲還在耳邊，白阮跟著往廚房望一眼，咬著唇猶豫一下，紅著臉微微抬起下巴湊過去。

    傅瑾南勾起唇角，看著懷裡膚白唇紅的姑娘仰起小臉，紅嘟嘟的唇慢慢靠近，美滋滋地俯身。

    眼看就要親到，耳邊一個小萌嗓中氣十足的：「爸爸、媽媽，你們在幹什麼?」

    兩人的身子略一頓，同一時間轉過頭，朝聲音的方向望去。

    離二人不到兩米的地方，一個小胖墩抱著一輛直升飛機，懵懵懂懂地看著他們。

    傅瑾南頓時：「……」防住了老的，沒防住小的。

    白阮看著她瞬間生無可戀的眼神，一時沒繃住，彎著腰笑出聲。

    *

    晚上的菜餚很豐盛，一共十道菜，寓意著十全十美，除夕和初一這兩天每頓都不能多也不能少，圖個吉利。

    除了十道菜，還有一樣必不可少，那就是餃子。

    高芬和王曉靜暗戳戳地對視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我去把餃子舀出來，你們吃幾個?」

    老傅：「八個。」

    高芬瞪他一眼，壓低聲音：「你湊什麼熱鬧，等會兒。」

    又慈眉善目地對著白阮笑，「小阮，你吃幾個?」

    「六個吧。」白阮起身，「阿姨您坐著，我自己盛。」

    高芬趕緊把碗搶過來：「我來我來。」

    白阮還要說什麼，被傅瑾南一把摁住：「行了，讓我媽去吧，今天她高興。」

    ……

    高芬把餃子盛過來，給她夾了六個，不動聲色的看一眼，笑著：「注意點兒吃啊，我們在其中一個餃子裡包了個特殊的東西，看咱們誰能吃到。」

    白阮家沒這麼傳統，之前只聽別人說過有的家裡會在餃子裡包硬幣，討個好彩頭，有點好奇地問傅瑾南：「吃到有什麼寓意?」

    傅瑾南轉頭看向她，「吃到的人，會永遠幸福。」

    白阮正抄起一枚水餃，聽他這麼說抿唇笑了下，張開嘴咬一口，剛嚼了兩下，牙里卻咯嘣一下。

    咦，這麼巧啊，硬幣被她吃到了?

    她剛這麼想著，卻覺得形狀有點不對，是金屬的沒錯大小也和硬幣差不多，可中間卻不是實心的，而是----

    她低頭，手心裡托著剛從嘴裡吐出的東西。

    銀色的金屬，圍成一個小小的環，上面一顆精緻簡單的鑽石，折射出點點碎光，安靜卻奪目。

    再抬頭時，三位操碎了心的家長已經識趣地退到了一邊，傅瑾南單膝跪地牽著她的手：「軟軟，新年快樂。」

    「還有，嫁給我好嗎?」

    與此同時，京市各大中心地標性建築的廣告牌上，陸續出現幾個大字：

    ----白阮，新年快樂----

    *

    白阮根本沒想到他今天會求婚好嗎，還是當著雙發家長的面求婚，這個……太讓人羞恥了!

    她看了眼幾位眼中閃著八卦之魂的中老年人士，突然很想默默找個地縫鑽下去。

    偏偏這幾位中老年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在旁邊搖旗吶喊：「在一起在一起!」

    老傅還戴著老花眼鏡，點開一首名叫《在一起》的非主流歌曲。

    然後，她兒子也加入了圍觀群眾行列，跟著姥姥爺爺奶奶的聲音，喊得比誰都帶勁兒：「在一起在一起!」

    白阮：「……」這畫風，男默女淚。

    傅瑾南提一口氣，還要長篇大論地表白一番，就見心心念念的姑娘趕緊把他拉起來：「別說了，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