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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39:47 作者: 涮腦花兒
    他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襯衫,雖然是夏天,紐扣卻規規矩矩地扣到了第一顆。

    喉結半隱在領口內。

    沉沉地盯著她看。

    顧檸舔了舔唇,總覺得他這個樣子有點危險----

    但也更誘人。

    「這幾天你先是不接我電話,再後來就是關機。」顧檸湊近他,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說起了霸道總裁的台詞,「還弄傷了自己,你是在故意惹怒我嗎,男人?」

    林謹知抓住她的手 ,「惹怒人的明明是你。」

    他逼近了一步,另一隻手摟住顧檸的腰,「跟那麼多男人關係好,是因為沒跟任何一個人在一起嗎?」

    他的心臟跳的飛快,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如果不是竭力忍耐著,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糰子在他們的腳下吃著自己的晚餐,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阿爸和阿媽發生了什麼。

    顧檸挑釁地笑道:「如果我說是呢?」

    她沒被抓住的那隻手伸出去,指尖划過林謹知的喉間,落在第一個紐扣上劃著名圈圈。

    越是危險,就越是讓人想要探索。

    越是穿得一絲不苟,就越是讓人想要解開他的紐扣。

    林謹知的喉結上下滾了滾,灼熱的眼神看著她,幾乎就要把「那就和我在一起」這句話說出來。

    可恍惚之間,他想到了心理醫生的勸誡----

    和她在一起試試,說不定你的病就好了呢。

    **

    林謹知這次會去出任務,完全就是一次意外。

    面試的時候,他哪怕收斂了一點兒,也展現出了卓越非凡的表現。本來面試通過以後還要實習幾天考核一下的,領導卻直接下了決定:讓他加入正在進行中的案子。

    刑警大隊最近在追捕一個毒販,已經有了可靠的消息,知道他就在這座城市裡。可如何不打草驚蛇的抓捕到他,成了一個難題。

    很多抓捕都是在夜間進行的,可根據調查,這個毒販的習慣,是在他睡覺的時候,枕頭底下隨時放著一把槍。

    破門或者破窗都會發出動靜,光天化日之下抓捕又有可能傷及群眾。

    林謹知加入了作戰小組,在毒販站在路邊的時候,他湊過去,狀似無意地說了句:「兄弟,借個火。」

    毒販也不會把販毒寫在臉上,尤其是平常這種情況,他雖然心存戒備,卻也不好表現出兇惡或者不耐煩,便拿著打火機遞了過去。

    迎接他的,是一個鎖喉。

    他被放倒在地,其他刑警一擁而上,給他拷上手銬。

    這個毒販還有個同夥,就在街道的拐角處,另一隊人同時對他也進行了抓捕,卻沒能成功抓到人。

    情況有變,他逃跑時慌不擇路,直直跑了過來,手裡還揮舞著匕首。

    林謹知上前握住了那把匕首,另一隻手配合著,直接折斷了他的手臂。

    一次堪稱完美的抓捕,只有林謹知的手掌受了傷。

    他是故意接下那把匕首的。

    但是他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回了警局以後,林謹知在那兒看到了自己曾經的戰友。

    和蔣醫生。

    **

    林謹知放開了顧檸。

    蔣醫生說得話不無道理,他的內心對此產生了深切的認同感。

    但可怕之處就在這裡。

    如果他只是被這個心理醫生誘導,如果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儘快治療他的病----那麼他和顧檸在一起,便是受了誘導以後對她的利用。

    利用她來治病。

    「在一起」這種話,他只有先恢復了疼痛,才能夠理直氣壯地說出口。

    否則他寧願做個不知疼痛的怪物。

    林謹知深吸一口氣,冷靜地說:「剛剛是我衝動了,對不起。」

    顧檸被他突然的變化弄得措手不及,愣在了原地。

    他又後退了一步。

    腳邊忽然湊上來一個軟軟的小傢伙,趴在他的鞋子上,從這邊踩到那邊。

    林謹知毫無知覺,剛要再退,顧檸連忙拉住了他,「等等!」

    她指著下面,「糰子踩在你腳上,你沒感覺到嗎?」

    他要是一抬腳(嘉欣)把糰子掀翻在地上,說不定下一腳不注意就能踩上去。

    林謹知:「……」

    糰子現在只能吃糊糊一樣的狗糧,吃得滿臉都是。

    他蹲下去把糰子抱起來,走到茶几邊上抽了張紙給它擦嘴。

    兩個人之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

    顧檸看著他的動作,忽然感覺有些微妙的不對勁。

    她皺著眉頭走到林謹知身邊,問:「剛剛你怎麼回事?好奇怪啊。」

    這態度轉變的也太突兀了。

    而且糰子好歹也屬於大型犬,哪怕現在還是幼犬,重量也不會輕到踩在腳背上一點感覺都沒有。

    糰子可是在他腳邊來回爬了好幾遍的。

    奇怪的地方太多了,可是總結起來,又說不出不對勁的關鍵點在哪裡。

    林謹知摸了摸糰子,又把它放回了窩裡,「沒事。就是覺得你好歹是個女孩子,這樣不太好。」

    他低著腦袋,沒再去看顧檸,直接起身走了。

    顧檸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等一等。」

    林謹知沒回頭,也沒收回自己的手,只是站在那裡,等著顧檸開口。

    ----直到他的手上傳來濕潤黏糊的感覺。

    顧檸一聲驚呼,轉而拉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把他拽到沙發邊上,「坐下。」

    林謹知沒動。

    「坐下!」顧檸抬高聲音,「你傷口裂開了。」

    林謹知這才發現自己掌心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浸潤成了刺目的紅色。

    「沒事。」他主動說,「不疼。」

    顧檸來不及管那麼多,飛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間拿出了藥箱。

    她蹲在林謹知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揭開他手上的紗布。

    低著頭,吸了吸鼻子。

    林謹知沒受傷的手指伸過去,想要抬起她的下巴,被她倔強地躲開。

    他無奈道:「又哭了?」

    顧檸的眼淚掉在他的紗布上,暈染了血跡。

    她搖搖頭,聲音清亮:「沒有。」

    林謹知伸手揉著她的頭髮,「別哭了。」

    顧檸沒說話,輕輕擦去他手上的血跡。

    林謹知:「……別哭了。」

    顧檸還是沒說話,但她看到了林謹知手上的傷口,倒抽了一口涼氣。

    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他的指尖。

    她連忙輕輕拭去,生怕眼淚掉進他的傷口裡刺激了他。可那種微妙的奇怪的感覺更加強烈。

    總覺得有哪個關鍵的問題,就快要碰到了。

    她為林謹知重新包紮了傷口,打了個小小的死結,像個醜陋的小疙瘩。

    糰子哼哼著爬到他們的腳邊。

    顧檸擦著自己的眼淚,嘟囔道:「反正你也不會心疼,我哭不哭跟你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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