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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39:17 作者: 流動的水999
    林家二爺爺其實過世也沒多久,她嫁過來的前一年突然走的,聽說早年在部隊立過功,因挨了槍彈子,舊疾難好,後來聽從組織安排就退下來了。也是那一年回家,正趕上哥哥成親,他因此義不容辭當了伴郎,包辦起了接客擋酒事務。因身姿英挺,氣宇不凡,回鄉又勤勞肯干,承包了好幾畝田地,當時附近好多有閨女家庭都爭著托人來說親,據奶奶回憶,二爺總是天沒亮就起來了,這時候院子都是他清掃乾淨。等到她們起床,他已經上山砍了一堆的柴回來了。

    林開恆親奶奶目前還是健在的,今年已經80來歲,身子還硬朗的很,只是她妹妹,也就是二奶奶比她還要小個幾歲,二爺故去後,隔年她也故去了。她臨終也沒有交代什麼,只叫子女,待她身後一定要將她葬於二爺身邊,如此她也無憾了。想來也是個多情女子,現在她和林開恆居住的院子,早些年正是他們兄弟兩家居住,前院是小爺爺和他妹妹居住。妹妹後來出嫁了,小爺爺去了外地工作,直到三十才回鄉娶了媳婦蓋了新房,村里一直就剩爺爺和二爺爺,後來二爺條件要好些,他就先分家出去了,另外蓋起了一片房子。這也是為什麼到現在,這一片宅子都成林開恆守護了。雖然早先名義上是傳給了他爹,但一直並沒有分家,都是住一塊。林開恆後來跟她說,本來他娶妻應該蓋新房才對,可他的錢還是給了他爸,讓他蓋去了。他說,他在村里一輩子,還沒蓋一套新房,怕他難抬頭做人,他又說,暫時只能委屈你,咱們還年輕,以後掙到錢還可以買到城裡。新藝想到這些,想她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他又沒問過她,也還不了解她,她是很滿意目前的狀態,而且她也很喜歡鄉間,很喜歡這裡,覺得非常的好了啊。

    至於他們家那些複雜的家庭關係,她難梳理清楚,有時候她就選擇當個啞子,三緘其口,還充耳不聞。在鄉里,她還有一小片菜地可以打理,還有果樹需要她,還可以曬乾菜,閒時還能去采個野菜野果子,要搬到城裡,她能幹什麼,她又能幹什麼,要是從此寄生著他林開恒生存,他又能容忍她多久,萬一他有朝一日愛上別人,他有了別的女人,她又該何去何從。

    至少目前,雖然她偶爾煩悶,偶爾落寞,雖然他常常不在,可這樣的日子,到底也覺得利大於弊。至少她心裡很踏實,在這裡,對她來說,生存還不是問題。

    第9章 第 9 章

    這次大雪壓來,損失最大的莫過於後院的芭蕉了,本來天熱時節,她最愛搬個小凳躲那底下幹活了,有時候風來,它輕輕的搖曳,也似乎似蒲扇一樣,輕輕的也呼出一陣風來,因為林開恆悉心栽培的好,葉子又大又嫩綠,比普通大樹要好的一點,不落葉也沒有小蟲,似乎天生的它就愛乾淨。就是雨季時節,細雨落在上頭,比池塘的荷葉還要動人一些,不似荷葉不沾片雨,不時有小水珠滾動的靈秀,它周身濕潤潤的,雨勢大些時候,周邊才會沁出些水滴,一滴,一滴,不緩不急的,很有些雅趣。

    今年雪太大了,好些已經壓折了。也是她疏忽,要早知有雪,應該拿麻布袋一片片籠緊了,插上兩塊木板護緊它軀幹就是了。等林開恆回來,還不知道多責怪於她呢。半夜突然下的大雪,這哪裡是她能料到的,只是後來她也沒處理,那真是她的過錯了,本來只折了幾片,現在去看,卻是全數折損了。這種植物美是美,就是嬌弱難養。明天開春後也還能長,只是要長出這樣大片的葉來只怕是難了。哎,沒了它,到了夏季天熱還不知到哪歇涼了呢,損失最大的也還是她不是。

    公婆今天都去趕廟會了。往年都是定在年後,今年反常了,他們去的是個大寺,離這邊有個20公里路程,每年元宵時候,會有大批的人集合了過去,包上一輛載客車,到那裡還要走上一段山路。他們本來還想拉上她一塊去,她藉口不舒服也就算了。婆婆還過來拉她的手叮囑她,要還不適就上醫院,不要捨不得一點小錢,她當時有點小小的愧疚,只說吃過藥了,林開恆家裡備了很多藥片的。他們這才放心的去了。

    新藝現在也是想不通,離過年也不遠了,這時候去了幹什麼呢,年後一些姑姑都要過來拜年,林開恆頂上3個姐姐,雖然都已經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小家,可年後都是要過來的,拖家帶口,人丁算起來非常不少,他們年貨還打好了嗎,家裡都收拾妥當了。

    他們現在還是燒的灶台,婆婆還是節省,燒的柴火,林開恆每年也一併給他們買了新炭的,前幾年也專門去預定了一個煤爐子,蜂窩煤一下運了幾大車,真不知他們藏著幹什麼了。不似她,因為一個人,還是用的煤油小爐子,主要方便些。往年秋冬,婆婆時不時也會過來,給她一些悶熟的小紅薯,她說放柴灶邊的,悶熟的香些。吃著確實還不錯。早年她剛嫁來,她還跟林開恆開著玩笑,看你不對我好一些,你對我有多好,我才能對你爹媽有多好。林開恆只是笑看著她,看他沒說話,她忍不住又氣勢洶洶威脅,你要敢虐待我呢,那我以後就虐待你兒子。林開恆說,總歸合著我這輩子就這麼不幸,娶了一隻母貓咪,張牙舞爪,看起來就這般得理不饒人的。去,誰貓咪啊,誰是那弱兮兮的小東西啊。

    其實公婆人很好,當然不是特別對她好,是天生的性子好,估計林開恆二姐就遺傳的爹媽性子,就是很地道的,厚道的莊稼人。也沒什麼愛好,各忙各的。親人之間也不太說話。婆婆三不五時還會送些她自己做的凍菜醃菜,哪裡吃的完,她也就適當收一些,有些時候,她偶爾腦子轉過,她要真懷不上,那她應該還是挺愧疚的,倒不是對不起林開恆,純粹是對公婆的愧疚,到達這一輩就林開恆這麼一個男丁,他們老一輩的,還不似他們年輕這人,思想哪裡會那麼開放。可是想到林家傳宗接代的任務似乎都寄托在她身上了,說不清為什麼,她本能就特別的抗拒,難得林開恆回來,每回拉了她時,她很本能就甩開了,周身也似豎了刺毛,立馬就全身警戒起來。如此數次,林開恆再也沒有太靠近她了。從此倒也相安無事,她想她只是心裡有個結,需要時間來調整罷了。畢竟名義上是夫妻,可都不太相處,誰又了解誰呢,誰又信得過誰呢,他還沒有給過她可靠的感覺,她又怎麼敢放心的賭上她和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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