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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34:14 作者: 伏寒
    李燕燕咬牙道:「我什麼時候允許你碰我頭髮了?」

    岑驥卻從這句話里咂摸出了別的意思,馬上問:「啊?那你許我碰哪兒?」

    李燕燕的臉一路紅到了脖子根兒。

    第71章

    為了掩飾窘迫,李燕燕扭頭,高聲叫:「憐青!惜翠!我要回房了!」

    門咯吱一下打開,一個腦袋先探進來——卻是潘旺。

    潘旺左看右看,吊兒郎當的「喲呵」一聲,才收斂了看好戲的神情,對岑驥低聲說:「將軍,該議事了。」

    有李燕燕在,潘旺沒說要議什麼事,但岑驥顯然心知肚明,悠閒地應了聲,伸了伸胳膊,站起身來,又是那個渾身堅硬、銳意勃發的他了。

    曾經,在他們最如膠似漆的時刻,岑驥遇事也不會拖拉。今次也一樣,突然被打斷,他只是深深望了李燕燕一眼,微微頷首,接著便大步邁出了房門。

    倒是潘旺在岑驥走後又逗留了片刻,一雙眼睛轉來轉去,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燕燕迎著他的眼神抬了抬眉,沒好氣道:「怎麼?」

    潘旺咧嘴笑。他年紀小,不拘束,誰的玩笑都敢開,從前在白石山就經常戲弄李燕燕,現在也並沒收斂太多。

    「您跟我們將軍聊挺好?我在外頭可沒少等……」潘旺鬼鬼祟祟地指指前面,不知死活地揭人老底,「我看啊……岑將軍,四年都沒今天一天話多。」

    他嘿嘿一樂,朝李燕燕拱了拱手,也轉身離開。

    「……可能之前都攢著呢吧!不過……就光說話了?」

    嘀嘀咕咕的聲音剛傳進來,就聽潘旺「嗷嗷」的慘叫聲,想來是被岑驥捉住了……

    目睹了一切的侍女們,進來的時候臉上都捂著笑意。

    惜翠眼尖嘴利,指著食案說:「那不是咱們殿下的東西呀。」

    李燕燕低頭,才發現是她過去送給岑驥的那方舊帕子,還留在案上。

    什麼意思?岑驥忘了?

    她才不信,岑驥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他就是故意的。

    嘴上說沒送過她東西,原來還是想要她再送一次啊……

    「哦……忘了帶走吧。」她淡淡地說。

    大概今天看了太多熱鬧,憐青的膽子也大了,笑吟吟道:「惜翠快送過去,他們還沒走遠呢!」

    「不用了!」李燕燕忙搶在惜翠之前按住帕子。

    她理直氣壯地說:「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難道還離不了身麼……回頭見到再給他就行了。」

    憐青惜翠飛快交換了下眼神,笑說:「是。」

    唉……李燕燕不由扶額。

    ……

    岑驥總是過分敏銳,經過這一遭,越發篤定李燕燕吃不消他的死纏爛打,於是變本加厲。

    第二天他又在午膳時過來,貌似不經意地說:「那個……帕子不用太費心,從前那樣就挺好了……」

    李燕燕平靜咽下食物,才問:「什麼帕子?」

    岑驥臉上一曬:「……沒什麼。」

    然後他就沒再提起這事,反而很正經地談起了熟人們的近況:

    他在鎮州短暫住過的府邸早賣掉了,白管事還留在那裡,繼續給下一家做管事,多喜嫁到了鎮州郊外的村子,多福則跟了一個千戶,後來去了北面。

    徐皇后從前和古存茂也只是相敬如賓,算不上親近,後來魏晉幾次大戰,她的地位日益尷尬。即便古存茂即位後還是冊立她為皇后,可她幾乎終日在廟裡清修,很少過問後宮諸事。

    不過,徐皇后自己沒有生育,對寧兒和安兒很是上心,兩個孩子,尤其是年紀小的安兒,早已視她為母親。

    古英娘還是選擇嫁給了張晟,古存茂的隱瞞畢竟讓兄妹之間產生了隔閡,英娘沒去洛陽,而是隨張晟移居潞州,古存茂多次召見都被她找藉口推辭。

    「我也都是聽人傳話,」岑驥平靜說著,語氣里卻帶著些許惆悵,「那年秋天,在鎮州城外分別,阿英那時候要北上找郭長運……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阿英,算起來你與她分別還更晚些。」

    李燕燕默默聽著。她想岑驥也許真是把話都攢起來,整整攢了四年才說……那些時光里,他一定也很寂寞吧。

    岑驥見她不說話,語速漸漸慢下來,關切地問:「怎麼了?」

    李燕燕抽抽鼻子:「沒什麼。被你這麼一說,我也忽然很想念阿英姐、寧兒她們了……」

    甚至多喜多福和白管事,在白石山的鄰居們,教她餵雞和割豬草的人……一幕一幕,她很久沒想起過他們了,卻原來都還留在記憶里。

    岑驥把她說到傷感,自己卻好了,還反過來嘲笑李燕燕:「你可別哭鼻子呀。」

    李燕燕一噎,還沒說出反駁的話,又聽岑驥悠悠道:「阿英和寧兒,又不是見不到了。反正你要嫁我,以後時間多著呢……」

    李燕燕白了他一眼。

    岑驥只是笑笑,不知為何,明明是熟悉的、懶散的淡笑,李燕燕卻忽然嗅到了一絲不安。

    ……

    岑驥走後不久,宗瑋進來請安。

    李燕燕斜靠在榻上,叫憐青給她捏肩膀,掃過一眼,看見宗瑋,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宗瑋被問的發懵,但很快平復了表情,老練地回答:「臣也一把年紀了,男男女女的事沒少見過,像岑將軍……呃,趙王這樣至情至性的,也實屬罕見。有些事是外人看得更清楚些,臣之前不清楚趙王脾性,現在看來倒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不過他們裡應外合,將殿下請過來,也確實……唉……殿下心裡有氣,那也是肯定的,怎麼決斷,就……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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