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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30:03 作者: 衣冉
她眼睜睜望著自己的頭髮散落, 金簪滑下來,「嗒」的一聲掉在坐榻上。
外袍零落,頭髮就滿鋪在光裸的肩頭, 低下頭便能看見他佩著玉韘的手, 握在抱腹與懷襟之際, 爆出淡淡青筋。
「嘶啦----」
聲音在寂靜到幾乎只能聽見呼吸聲的殿堂里十分刺耳。
聲音下散露出衣間的膚色更是如流瀉春光,裸膚直接碰觸令周遭熱意攀升。
「……不要在這。」
她就微微屈膝,翻身欲起。
一番反抗反至糾纏更深,直至唯裹貼身紗衣的腰被一臂牢牢箍住,滴血樣紅暈從面頰一直蔓延到眼角,轉過下巴想要看他,卻被一隻手輕輕擋了回去。
這與他往日習慣大相逕庭。
她心中疑竇叢生, 再回顧時,又被堅決擋住了。
齊凌在刻意迴避讓她看見他此刻的表情。
她那幾句剖白是否真的剖開了他衣裳, 鞭笞入他的胸膛?
朱晏亭對窺此一幕的期望太過熾烈, 甚至壓制過了羞赧,假意順從一陣,又忽然意圖翻過身,甚至以臂攀挽他的肩膀, 想窺見他的面容。
卻不知齊凌在她身後早將她動作分毫不差收入眼底, 先一步毫不留情的壓制回去。
他溫熱掌心按在肩胛上, 而後,吻也落上去。
那隻手便沿著後頸而上,撫在鬢邊上,帶些安撫的意味。
「阿姊不要動,朕一日水米未進了,氣力本就不多,更不想浪費在這種地方……」
他額抵她肩胛之後,掃在肩頭的鬢髮一陣細細柔柔的癢。
語意撩動心弦。
她肩胛微微顫抖,如蝶翼一樣舒展。
手抓住坐榻上鋪陳的繡茵,看著其上滿天匝地的絹地茱萸。
乾燥溫熱的掌鑽入抱腹,在衣間遊走,貼在腹上。
過處,肌軟骨酥,背沉腰陷。
脊背貼著他的胸膛,聽見他急促的心跳聲。
「阿姊。」
肩窩裡都是有些潮濕的呼吸,聲聲呢喃,像直接對著背上的肌膚在喚,癢從背透到心扉,如極細的羽毛在心扉輕輕拂過。
每低低的喚一聲,她的手臂就往下塌陷些許。
她喃喃問:「做什麼都要由著你……」
齊凌將她的衣帶輕輕遞到她嘴邊,見她微微偏首,張口噙了。
銜住頸側一粒鮮紅得似乎輕輕一擠就能滴出血的耳珠。
「誰讓你是我阿姊呢?多擔待點。」
……
這一擔待,就至了夜半時分。
由於很早逐出了宮人,周遭沒有來得及多掌燈,只有幾枝黃昏時就燃著的膏燭焰苗搖搖欲墜。
燈火通明的椒房殿,只有這一隅陷在仿若無邊的昏暗裡,格格不入。
朱晏亭後來氣得抓著手邊金簪子,用另一頭輕輕扎他的後背。
那裡已經遍布她道道指印。
銀牙輕咬,顫聲問「陛下不是……一日水米未盡、氣力不多嗎?」
回答她的聲音敷衍至極
「那要看做什麼。」
……
一面風驟雨急,方寸狂瀾。
一面月上中天,靜影清澄。
帷幄沉沉,內殿已經只剩下均勻悠長的呼吸聲。
齊凌重整衣冠,就在那方楠榻上,一口一口慢慢喝完了一碗清淡的冬葵湯羹。
而後簡喚僕從,悄聲離開。
……
「陛下昨天晚上三更時分就移駕了。」
「特意囑咐奴婢告訴殿下,說在枕邊放置了一物,請殿下過目。」
朱晏亭睡足睜目之時,看見垂落的柔軟帷幕被天光照得如漾著微瀾的水面,便知道時日已經不早。
床帳里的氣息變得熟悉起來,仿佛被破雲的一線日光照射過,掃去連日欲雨的冷清和頹唐。
她從發出了一聲喟嘆。
為人之安於逸樂如肌骨浸入溫水。
她慢慢伸手去摸索齊凌放在枕邊的物什,見到枕側安放一個錦袋,去掉錦衣,露出當中的漆盒,紅底玄紋,勾畫雲鳥紋,雙鳥比翼交頸,是閨房之物。
伸手取過漆盒來看,只見漆盒裡放的乃是一卷絹圖,展開竟是一個陵墓的圖樣,細細一看,竟是皇帝在修的乾陵。
啟山為陵,下穿三泉,黃腸題湊,當中畫著一對兒棺槨,看得人悚然心驚。
她翻開來,復翻過去。
發覺就是一張陵墓的圖紙,並沒有多餘的字句。
「……」
她怔了半晌,不可置信的再看了看漆盒上旖旎花紋,又看了看陵墓圖樣。
最終確定真的再無他物後,將它折了兩折,塞了回去,交給鸞刀,由她放置。
鸞刀看到漆盒玄紋遲疑了一下:「是不是殿下親自收起來更好?」
朱晏亭道:「想來不必,只裝了一張葬圖。」
鸞刀驚了一下,面上青了一陣,見四下無人,小聲勉強找補道。
「陛下才從景陵邑回來……贈這個也屬情理之中。」
朱晏亭微笑道:「要麼就是還生著我給太子私自許親的氣,拿這圖威脅我。」
鸞刀道:「奴婢聽說世祖皇帝與端懿太后、先帝和先太后都是共葬的。這未嘗不是先問問殿下滿意與否,許諾殿下共枕陵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