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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30:03 作者: 衣冉
    就在這個巧合的時機,張紹的家人打死了長亭侯府上的人,那個人還剛剛好就是文昌侯的友人。

    接下來很快就來了張紹和鄭安的矛盾,甚至牽扯進了文昌侯孫長君。

    孫長君的出現不同凡響,他是開國元勛孫驊的孫兒,恆王齊漸和臨淄王世子齊元襄的老丈人,代表著很大一部分中立的勢力,這次他罕見的站出來指責張紹是酷吏,要求齊凌重懲,釋放出的訊號不同尋常。

    如若齊凌偏袒,必使包括孫氏在內的一部分人離心,接下來的尚書台是否能順利推進都成了巨大的問題。

    甚至,不得不說,表面上這只是鄭安和張紹的矛盾。

    但實際上,能把孫長君逼出來表態,和尚書台的誕生關係甚大。

    與其說他們是衝著張紹來的,不如說是衝著自己來的。

    千頭萬緒,無從下手。

    齊凌憤怒得腦袋發熱時,曾想將這些保守的老頑固殺乾淨,拿出齊鴻的供詞,以迅雷之勢將鄭安、鄭沅緝捕下獄,夷三族。

    可光夷鄭氏不足、還有孫氏。

    孫氏還會牽扯到恆王和臨淄王。

    臨淄王說不定還會牽扯到皇后和東宮。

    ……

    這背後還有多少人,殺完之後,朝中尚有人否?

    他腦中漸漸冷靜下來之後,發現擺在眼前的似乎只有暫時退讓和捨棄掉張紹這一條路。

    張紹曾對他說:「臣很羨慕世家大族的公子,生來就有卷牘,有高士名儒教授學識。臣家中買不起書卷,能觸到鐫字的竹簡只有父親當小吏時帶回來的《九章律》,臣別無他法,只得將《九章律》一字不漏全都背了下來,才有機會得到京兆尹的賞識,以至於今日能為陛下效力。」

    「臣在京兆尹手底下做事時,太過死板,不知變通,將長亭侯府上人打斷了腿。他在長安市上曾用卷牘的竹簡劈臣的臉面,譏我是個不識文書的寒門子。」

    「臣如今的俸祿一大半都花來買典籍,臣朝暮掌燈,苦讀不輟。就是為了掙回這口氣。「

    「臣如今位居九卿,俸祿兩千石,兒子張慶、張遠都得以識文斷字,有先生教,有書讀,這都是仰仗陛下。臣的身家性命,都是陛下的,我全家當效死以報陛下。」

    如何能放棄張紹。

    放棄一個在他治下,從背九章律識字、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攀升、為他擔下酷吏之名、雙手沾滿鮮血的寒門子。

    ……

    與丞相等斡旋時,曹舒抱著齊鴻的頭顱站在那裡,分明沒有一點味道,卻令他感到噁心,一日未進粒米。

    最後處理齊湄的事時,皇帝情緒已繃到了頂點。

    這兩日宮如鬧市,殿如歌台,侯卿將相、一唱一和,樁樁件件、句句幕幕。

    最後讓他險些崩潰的,竟是皇后的一句話。

    此刻她安靜在自己身下,幽香滿懷,赧色半頰,挨在掌中的半張臉滾燙,說----

    「我思念你,陛下。」

    ……

    朱晏亭從沒有感到宮苑內這麼安靜,能清楚聽到自己胸膛跳動的聲音。

    她感到齊凌的體重一點一點壓過來,直至完全交付到她身上,那柄佩刀已經挪去,叮呤咣啷掉在地下,還把榻上的矮几都掀了下去,他氣息拂在頸窩裡,微微發癢。

    她側過頭,只能看見他埋在頸側的鮮紅耳根。

    愣了愣神,赧然一咬唇。

    「妾都說了這許多,你怎麼一言不發……」

    齊凌又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依舊側著頭沒讓她看到自己的臉色,慢慢把扯了一半的衣帶全部扯落,又去解她的衣裳。

    「朕訥於言而敏於行。」

    他語氣不滿:「什麼許多話,不過是太子、太子,說給朕聽還是說給他聽,這麼個小東西有什麼好惦記。」

    說著,將她掀翻在了榻上,按著頸牢牢摁入枕中。

    「朕給你出個主意。」

    「再生一個,你又能再養三年,就不想他了。」

    *

    作者有話要說:

    【2020年的最後一更,節日快樂。我不太會說話,只想說,謝謝大家,我愛你們。】

    【這一章(可能!!注意,可能!不一定有,要看行文的情況)還有半章,明年在微博發。】

    【本章有紅包。明年見。】感謝在2020-12-30 18:38:40~2020-12-31 15:59: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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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乾坤(九)

    不同於寢殿床帳的堅如金石----

    放置在外的坐榻是用豫章產的楠木, 用在椒房殿的不如宣室殿的堅固,本就稍軟。

    如今更是發出令人羞臊耳聞的吱呀聲響。

    朱晏亭抬眸時正見自己的袖袂和他身上海水青的衣袍疊在一起, 她聞到涼絲絲的味道, 這是用作會見外客所在黼黻上端正清冷的香氣。

    鼻尖香味和耳周聲音提醒她,此刻她正在眾人皆可至的所在、伏在錦茵上與衣冠楚楚的君王糾纏,這等做派實屬她自幼承訓壘起的牢牢戒條所唾棄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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