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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32:57 作者: 明珠還
    「孫兒當然知道,您老人家的眼光什麼時候差過?」

    陳景然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老太太向外走,卻對宋興使了個眼色。

    宋興立刻知趣的躲到了一邊去。

    待到陳景然扶著陳老太太離開咖啡廳,上車離開。

    宋興方才一溜煙的跑動姜煙跟前來:「姜小姐,我送您去醫院吧。」

    姜煙站在那裡,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宋興不由得暗暗叫苦,心想,若是姜煙把氣灑在他身上,少不得他也得乖乖的受著。

    姜煙卻忽然眼睛亮亮的望向宋興:「是三哥讓你留在這裡的嗎?」

    宋興忙點頭。

    姜煙就歡喜的笑了:「我就知道三哥心裡是有我的。」

    她鬆開手,仿似根本覺察不到疼似的,將那嵌入她皮肉中的碎瓷片拔出來丟在了一邊。

    宋興看著她掌心皮肉翻開,鮮血結了暗黑色的痂又湧出來,他都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可姜煙卻唇角高高揚著,一副歡喜模樣,宋興都有些捉摸不透這姑奶奶到底是真的心情好還是心情已經糟糕透了……

    去了醫院,宋興將姜煙直接送到了蘭苑的別墅區。

    「宋助理,我想問一下,我以後要住的地方,是你們少爺之前定的婚房嗎?」

    宋興連忙搖頭:「怎麼會,姜小姐您可千萬別多心,您住的是少爺一直住的那棟別墅。」

    姜煙立時歡喜的眉眼彎彎:「真的呀,三哥真是疼我。」

    宋興見她歡天喜地的開門下車,一副被寵愛的驕縱小情人模樣,更是覺得姜煙其人難以捉摸。

    她若是當真這般驕縱,方才在少爺到了之後,就該哭天搶地的抹淚訴說委屈了,可她根本沒有那樣做。

    宋興想不透,也就不再多想,送了姜煙到別墅:「您的東西下午已經送過來了,別墅這邊我也都交代過了,您先回去休息一會兒。」

    「多謝你了呀宋助理。」姜煙沖宋興揚起一個笑臉,她笑起來的樣子,特別純粹透徹特別的好看,宋興差點沒被這笑給晃暈了眼,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心裡都不由連著喊了幾聲,禍水,真是禍水,少爺抵擋得住才怪!

    別墅主樓的傭人並不多,也十分的有規矩,姜煙雖然是初來乍到,但卻也沒有任何的不適之感。

    她臉上有傷,手上也有傷,什麼都不能做,連吃飯都只能暫時用左手。

    傭人一概不曾多問多看,照顧的極好又十分注意分寸,姜煙心裡都不由喟嘆,這大概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的做派吧,連傭人的素養都比那些三四流的人家的當家太太過硬。

    姜煙吃完飯就上樓去了。

    終於回到一個人的世界,再不用硬撐,也不用帶上面具。

    姜煙坐在鏡子前,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陳老太太在咖啡廳里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又如銀針一般刺在了她的心頭上。

    女不教,母之過,因為她的不知廉恥,終於還是牽連到了沈函君和外祖的身上。

    他們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會很傷心吧。

    姜煙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可這是她的錯嗎?

    沈函君死的時候,她才多大?

    外祖家的人都去的時候,她也不過十幾歲的年紀。

    她承受的那些,只是讓她成為了一個世人口中的神經病,而沒有崩潰死掉,已經該是萬幸了吧。

    這麼些年,她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支撐著她的,不過是程然的慘死和報復的心。

    姜煙沒有想過以後,她這樣的人,也沒什麼以後了吧。

    如此想來,孩子沒了該是好事,孩子有她這樣的母親,才是最大的不幸。

    姜煙聽到了隱約傳來的車聲,她知道,該是陳景然回來了。

    她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振作起來,振作一點,姜煙,要爭口氣啊。

    許白露還挺能蹦躂呢,革命還未成功呢。

    第1133章 我以為三哥不要我了……

    陳景然回來別墅,傭人忙迎上去給他摘了外套,又換鞋子。

    「姜小姐吃了晚飯已經上樓了,姜小姐胃口挺好的,心情也不錯,只是臉上手上都有傷,臉色看起來有點白。」

    不等陳景然開口問,傭人已經開口回稟了姜煙的一應情形。

    陳景然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逕自上樓去了。

    臥室里沒有開燈。

    陳景然推開門,就看到一室的月光流瀉而入,房間裡的布置漸漸顯露在了他的視線中。

    姜煙沒有在臥室。

    浴室里也沒有開燈,陳景然微微屏住呼吸,隱約的,好似聽到了幾聲的抽噎,是強忍著的那一種。

    他站在臥室的地板上,月光把他整個人籠罩住。

    他沒有說話,連呼吸都是清淺的。

    姜煙的哭聲壓的很低,卻讓他漸漸的心頭微緊。

    他站了足有兩分鐘,方才邁步走向浴室。

    站在門口,哭聲更清晰了一點。

    那是一種十分委屈的,小孩子躲起來一個人可憐巴巴的療傷的哭法。

    可是不能否認的,曾經自覺自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陳公子,很吃這一套。

    因為他發現,他聽著姜煙這樣哭,竟是有些微妙的歡喜,又有些自感陌生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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