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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29:02 作者: 瀧芽
就像那天,她一直拉著凳子靠著他坐時,周勵看她就是這種眼神。
張曉不敢再問了,心裡又特別想知道是誰寄來的信,可看到周勵那雙冷冰冰的眼睛,張曉只能退一步,咬著牙說:「好吧。」
張曉見沒辦法在聊下去了,深深看一眼周勵,轉頭就要走。
她走了沒多遠,停下腳步往回看,就看見周勵又躺下了,臉上依然遮了一個大草帽。
張曉就那麼看著周勵,看著他那兩條大長腿伸的直直的,堅實的胸膛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張曉就覺得自己好像就坐在他身邊一樣,隨著他的呼吸,自己也在呼吸的,同步同頻率。
周勵的呼吸聲好像就在自己耳邊響起一般,張曉痴痴的看著他,直到周勵輕輕翻一□□,張曉才緩過神來,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往回跑。
周勵傍晚下了工,回到家就躺下了。
趙永紅感覺不太對,就問馮坤:「周勵怎麼了,第一次見他回來就躺下。」
馮坤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進去看看。」
馮坤進了屋,不一會兒就出來了,對趙永紅說:「好像是發燒了。」
張抗抗端著碗正往外走,聽到說周勵發燒了,停了一下,把碗放在桌上,看著馮坤問:「這麼熱的天,一直幹活,是不是脫水了?」
馮坤便說:「你不知道,之前是讓他挑糞,挑了幾天的糞,周勵肩膀都是血印子。他只是沒說過,晚上睡覺的時候,衣服都脫不下來。」
趙永紅在一旁站著,聽的眼圈裡閃著淚,說:「他們欺人太甚了。去挑糞的,至少兩天就換一撥人,就周勵,一次也沒換過,一連挑了好幾天。」
馮坤嘆口氣,「誰說不是呢。」
「那你怎麼不早說,我們又看不見,你和他一個屋裡住著,怎麼不幫他上上藥什麼的?」趙永紅看向馮坤問。
馮坤也委屈,說:「你得讓我能摸的著才能給他上藥啊。他說嗎,他連我也不說。他每天都要熄了燈之後才脫衣服,每次脫的時候我都看不見,黑燈瞎火的,有時偶爾聽到他嘴裡發出嘶的一聲,我問他怎麼了,他就說碰到了。我也是後來在他床上看到他的衣服才知道。」
馮坤指一下肩膀那裡說:「就衣服這裡,都是血印子。我才知道,他受傷了。」
趙永紅的眼淚啪嗒嗒就流了下來,氣狠狠的說:「這人怎麼就這麼倔啊。」
馮坤說:「誰說不是呢,就這早起還出來拍球呢。我壓根就沒想著有這麼嚴重。這幾天又讓他去掰玉米,我看他們小組裡的壯勞力都給抽走了,就他帶著兩個女人在那裡掰玉米,那麼一大片,手都掰腫了。舊傷沒好,新傷又上了,能不發燒嗎?」
「那那……」趙永紅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要埋怨馮坤什麼了,自己心裡知道這怨不得馮坤,可又沒有個地方抒發情緒,氣的直流淚。
他們三個一起來的,經歷過那麼多的事,就像一家人一樣,趙永紅心疼。
她抬起頭問馮坤:「現在怎麼辦啊?」
馮坤說:「我剛把他叫起來喝了一大杯的水,他就睡過去了。一會兒我去找赤腳醫生那裡看有沒有退燒藥,再要點什麼藥來給他肩膀上的傷消消毒。」
趙永紅無奈:「也只能這樣了。」
張抗抗招呼著孩子們吃飯,聽兩個人說著話,抬眼看向周勵屋裡。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屋裡,燒起了水。
馮坤胡亂吃了幾口,就匆忙去找醫生了。
張抗抗見水開了,拿起一個盆子,舀了些熱水,又打了點涼水,摸了摸是溫的,溫度正好,便對趙永紅說:「拿毛巾給他搭一下額頭吧。」
趙永紅不知道怎麼弄,便問:「怎麼弄。」
張抗抗顧不了那麼多了,說:「我來吧。」
她端著水進了屋,屋裡周勵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張抗抗走到周勵身邊,就覺得熱氣從他身上不停的往外蒸騰。
張抗抗對身邊的趙永紅說,「這燒的很不低,不能這麼個燒法。」
張抗抗說完,拿起泡在水裡的毛巾,擰了個半干,又疊好,疊成額頭差不多寬的毛巾條,然後搭在周勵額頭上。
張抗抗給周勵搭毛巾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周勵的額頭,她的指尖猛的一熱,張抗抗觸電一般的急急把手指蜷了起來。
她緊張的看一眼周勵,還好,他好像沒什麼感覺,依然閉著眼睛。
四個孩子知道周勵生病了,也不吃飯了,一個個站在門口往裡看。
張抗抗看一眼孩子們,便說:「你們快去吃飯。一會兒還要你們幫忙呢。」
四個孩子很聽話,又跑去吃飯。
張抗抗見馮坤沒回來,她和趙永紅誰也不方便給周勵擦一□□子,便喊大福。
大福聽見張抗抗叫他,連忙跑了過來。
張抗抗看著大福說:「我想讓你幫個忙。」
大福點點頭,「好。」
張抗抗便說:「你看這裡有個毛巾,你給你周勵叔叔擦一□□子,我告訴你擦哪裡,腋下脖子手心腳心這些地方都要著重擦一擦。記住,毛巾要帶點水,不要擰的太干。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