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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25:42 作者: 孟神西
「後來匆匆處理了余卿父母,我和老頭子慎重決定先收養余卿,我也知道我以前也是被一個小女孩騙過,結果她爬了你的床,後來被你折磨得跳樓了。可對於余卿,我還是想收養的,最終我倆決定搬走,住在了這裡,住了四年。直到你爺爺生病不得不去美國做手術的時候,我們才走的,當時想著帶著余卿一起,可她只是笑著搖頭,我們也就沒勉強。」
「我那個時候不放心,讓張媽留下陪她,可沒過幾天,張媽也過來了,我就知道余卿心裡她不想白白接受我們的好意。我也一直沒有看錯人。」
「我們生活的四年,她一直在努力,學著變胖,嘗試多說話,學習音樂,喜歡畫畫,辛苦地跳舞,強烈的仿佛要學會所有東西的欲望。而我們也看到了,她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漂亮,每次話裡帶笑,插科打諢,報喜不報憂的。不喜歡用我的錢,就愛去洗盤子,連老頭子那麼挑剔的人也對她讚不絕口的。我們回來後她從來不曾找過我,全都是因為顧忌你。」
「君宓,我說了這麼多,也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老太太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客廳。
細碎的黑髮下,君宓的手指節凸起,眼睛猩紅,內心卻充斥了千百種情緒,頭一次他覺得自己竟然這麼混蛋,原來有的人生是這樣的,狗血卻真實存在著,這一夜,他生生坐到天亮。
這一晚的余卿躺在床上,腦子如同過片花似的,幼時的回憶翻湧而上,可她現在只覺得疲憊,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恐懼。她並沒有那麼善良,人本來就要為自己而活,對於那對男女怎麼可能不痛恨,不厭惡,所以那把匕首就是她放在那個女人手邊的。
有的人,就如同她和君宓之間,他們的人生隔著汪洋大海,沒有橋,距離很遠,還瀰漫著大霧,你站在這頭,而我站在那頭。
☆、插pter 23
曾經看過的一篇文,書里寫到:「我在大地上留下的痕跡如同野草,沒有人看見它的生長,命運的蒼茫與青春的荒蕪,使意義匱乏和消失,沒有什麼是永恆的,我目光觸及的一切,都不值得進入生命。
我一動不動的身心勞累,無悲無喜的殫精竭慮。我住在自己的日子裡,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可我無法對歲月表達感激,一如我不能窺測生活的疆域,我的悲戚都應該發生在地獄,卻冠以火宅的名義。於是,我不得不假裝喜歡月亮,因為太陽不會喜歡我,我偏愛著孤獨,卻又假裝活在人群中。」
她這一生,跌宕起伏,悲喜參半,但感謝命運,在她黯淡人生里,多得有一人,以生命愛她,讓她窺見天光。
山前既相見,山後再相逢。
願所有心有羈絆的人,都能撥開這紛擾離亂的世間,一次又一次,重逢。
這俗世,總叫人陣痛。
但我們總會在某一時刻,找到人生的信仰。
這似乎就是余卿的一生。
可生活就是這樣,人人都有自己的陣痛,與其傷春悲秋,不如認真生活。感謝那些過往的歲月,成就了現在的自己。
余卿背著書包,戴著一個黑色口罩,畢竟天氣太冷,鼻子都快被凍掉了,下周余卿就期末考試了,寒假就要來了。搓了搓雙手,腳步越加堅定。
而君宓此時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站在385班門口,身影挺拔地像棵小白楊,只是面容有些憔悴,眼神卻堅定地看著校門口。這副架勢引得周圍的人探頭探腦,嘴裡小聲交流著。竊竊私語,當事人卻毫不在意。
段菲菲先到教室了,看見君宓,死死地瞪了他一眼,想說點什麼,可礙於君宓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就咽了下去。只是嗤笑了一聲,翻了個白眼便走進了教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顯得格外漫長,君宓內心其實也沒底,他一生狂傲,卻也知是非,錯了就認錯,欠自己的自然要討回來。何況,那個人是余卿,是余卿啊,那個讓他變得不像自己的余卿,他捨不得啊...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從原來的討厭,變得有些在意了,原本以為只是有些興趣,不值一提,可突然發現好像有些放不下了。
一個身影進入眼眶,穿著厚厚的長款羽絨服,雖然戴著口罩,可君宓也知道是她。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步走近,一個個台階上樓,她的眉眼涼薄,沒有什麼溫度,好像萬物都是背景板,不值一提。
君宓僵硬著身子,仿佛沉在水底的人想抓住岸邊的水草般,搶在余卿進門前叫她,可剛喊出了個余字,那剩下的卿字被生生掐斷了。因為余卿已經走進了教室,眼神里沒有對君宓的討厭和不耐煩,就像一個不相干的人一樣,不去理會,也不在意了。
君宓此時,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自我嘲笑了一聲,看了余卿最後一眼,垂著頭回了教室。
班級安靜了,大家沉默了兩秒,又若無其事地讀起了單詞。
段菲菲看著余卿的側臉,在她心裡,余卿是一個溫柔又涼薄的人,有著自己的個性和底線,像是夏日冰鎮的淋了蜜的青檸薄荷水。
余卿側過頭,緩緩說了句:「事情有點複雜,嗯,下課跟你說好嗎?」
段菲菲有點欲言又止:「其實沒關係的,你可以不說的,我能理解。」
余卿歪頭笑了笑:「還是覺得告訴你的好,因為你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