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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25:24 作者: 七寶酥/馬甲乃浮雲
似乎很熟悉……記憶里有東西呼之欲出,像是魚竿上的線隱約沉澱,要從湛藍的湖泊里釣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瑰奇。
但是,我在當場並沒有完全記起。
無視掉她後來所出的那個洋相。直到後來,林維淵的妻子囑託我我送她回去,她把鑰匙落在我車上我追隨過去想要還給她,意外聽到她跟顧雪琪通電話所說那些話的時候,我那些沉在身體深處谷底的記憶才全部被喚醒,我想起她來了,那隻木塔,她似乎還記得我……
這一刻,我心頭竟然產生了一點讓自己都意外的驚喜和愉快,久違了。
可是這份輕鬆在我到達她公寓後就全部消失,她現在住的房子,是雲蔚和我的曾經同居的住處,難怪地址熟悉得可怕,房子西面的牆壁上甚至還沒來得及取下雲蔚掛在那裡的寫真----我和她一起掛上去的。
她問我:照片上的人漂亮嗎?
我一時間竟然舌頭打結,會議室和商談場的巧舌如簧的功能突然失靈,只能隨便在心裡摘了一句把她打發回去,還嚇唬她,看到她嚇得衝到我身邊來,效果果然還是有的。
「你難道不害怕是什麼死去的人留下的照片嗎?」我是這樣說的。
死去的人,三年了,在我心裡已經死去了?還是我的心已經死了?
本來以為只是又一次平淡無奇的萍水相逢,但是下面的發展卻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下午,她的好朋友,也就是我朋友的妻子竟然當著大庭廣眾之下代替她跟我表白,我有點驚詫,身邊的林維淵側過頭來跟我說,薛瑾很不錯的,要不是早年被一個男人耽誤過,要不然怎麼會脫到三十還沒有結婚?
三十了?我這才意識到她那時上高三,確實比我年長三年歲,也該是到了這個年紀,可是,完全看不出來,她的面孔還跟那時候一樣年輕,包括態度,她現在正畏縮在顧雪琪身後像只小鵪鶉,自己挑起禍端永遠想不負責任地躲起來。她漂亮的臉被泳池的水映出閃動的光澤,而她一整個人,由內而外的,不經意流露的,還像十多年前那樣鮮活,旺盛,富有生命力,以及富有少女氣息,她沒變,完全沒有,還是那個消失在夕陽里的木塔。
應該挺有意思的吧,要不在一起試試也可以?我喝著果汁,在心裡下完決定。
「為什麼不處?」我給她留下這句話,她目瞪口呆的神情很快取悅了我。
真是好久沒這樣輕快的情緒了誒。
薛瑾,我終於知道她的名字了。
晚上送她回家,她好像有點牴觸我更加接近深入她的生活,這反而更激發了我的好奇心,我跟著她下了車。好吧,我承認我有點變態,喜歡看她為難困擾的樣子,她平時那些故作端莊淡定的時候反而不算太討喜,相反有真性情流露的時候,我一顆心倒是極其昂揚起來。我的變態也讓我受到了懲罰,上萬的輪胎修理費……算了,自己高興就夠了。
和她一起散步的時候,夜風正好,她問我,要不要牽手。我很快同意,不過後來被……意外情況打斷,看著她氣嘟嘟往前走,我追過去拉住了她,握住她的手,這一刻,我真心的,想和這個傻子好好談一次戀愛。
此外,就是她從小到大的自我感覺良好和智商低下不是沒有理由的,那晚,她所居住的小區,讓我深刻體會到了耳濡目染的力量。
第一次被她惹怒是……強吻我的那次,硬生生在我嘴上咬了一口,很疼很疼,可是我卻因為毫無美感可言的吻而心跳。
自打雲蔚走了以後,我胸腔里的這顆玩意兒就沉寂了很久,久到我幾乎快忘了它的存在,現在它卻又在我身體裡活蹦亂跳,像一條小魚。
但是眼前的她依然發揮以往逃避責任的作風,立馬緊張兮兮地拿出喝酒喝多了來替自己開脫,我能怎麼做?只好拉著她上車吹了一路的冷風助她「醒酒」,逼這她直面我的臉,然後吻了下去。
之後與薛瑾的相處和進展都是有趣的,如我所願的那樣。她的母親也是相當有意思。
她們倆帶給我的,雖然有的事做的稍許嫌過,卻很難讓人生厭,抑或有別的負面情緒,哭笑不得居多,心甘情願的成分居多。
還有她在母校小木屋對我說的那些話,凝視我的眼神真摯,沒有半點退縮和算計的,毫不遮掩的說出她喜歡我,她是第一個,這樣坦然面對我的人。我也從那一刻開始,想認真的和這個女孩子好好在一起。
包括後來有一次跟她吃飯遇到她的前男友,她發泄似的喝酒,說胡話,甚至還認錯了人,叫錯了名字,我都沒辦法完全生氣起來。
我真是恨不得把一身酒氣的她丟在樓道口不管,可是內心不捨得,完全捨不得,只有心疼,一顆心埋在胸腔里,被她通紅的眼眶瞅著,硬生生的疼。
把她抱回公寓放在床上的時候,她自己可能完全沒意識地,抱緊了我的脖子不讓我走,蹭著我,眼淚胡亂地流,滲進我襯衣,在胸口的肌膚上蜿蜒出灼熱的疼痛----
唉,傻姑娘,我真的完全拿她沒辦法,只能把身體的力量全部運用到手臂上,摟緊她。
果然,連我母親都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也是調動人脈查到了薛瑾的所有信息,不惜跳槽去了薛瑾的公司為了方便觀察她。而在我根本不知情,我當時還在日本……
多虧餘震的陪伴,在日本的日子還不算太無聊,白天在分公司奔波,傍晚才能回到旅店。
她的出現確實嚇了我一跳,比餘震還讓我驚嚇,我拉開門的時候,她就穿著浴衣像一隻受到刺激而惶恐的小貓那樣縮在角落。
驚嚇很快被狂喜所取代,來日本剛好是在她發酒瘋之後,她一直也沒有聯繫我,我雖一直覺得可能還沒有什麼,到底還是覺得惴惴不安。
但是現在,等到我真正看見她,她活生生出現在我跟前,近在咫尺,有一些難言的想念要傳達,卻又無法敘說言明,我只有抱緊她,親吻她。
在日本的日子果然因為她的來到變得並不安寧,她一直很是覬覦我的……能力,其實在這之前她也多次給我許多暗示,但是我並不想這麼早就跟她發生關係,倒不是因為有多清心寡欲,她幾次挑逗也完全是瀕臨邊緣,主要還是從小的養成,自持的品性已經融入血骨,原則方面的東西一直是極為遵守。不過,忍不住湧起的縱容告訴我她既然喜歡……那就還是順她的意吧……
因為外公病重回國後,母親直接跟我明說因為她的年紀不是很待見她,我的回答讓母親很是氣結,幾天沒有再和我說話----在別人眼裡年紀大又如何?在我眼裡還是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
也確實是這樣,真的是這樣。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薛瑾的前男友竟然是我那個從小就未見過面的二姨的兒子,也就是我的表哥。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明確地告訴我,我不喜歡他,一點都不喜歡。
還在日本的時候,同相葉小姐去逛街,在附近一家漂亮的珠寶店裡,我挑了一條魚骨頭形狀的鉑金項鍊,魚眼睛是鑲鑽的,就像她眼睛一樣明亮,很適合她。相葉小姐湊過來,笑著說,送給女朋友的嗎?我:你怎麼知道?相葉小姐掩住唇:一看就是啦,男人送女人珠寶是占有欲的表現,就像給自己的小貓戴上項圈。
這可怕的占有欲,事到如今,讓我在病房看見唐簡抱著薛瑾的時候幾乎要衝下樓去給他一拳。可惜理智依舊阻止了我過激的行動。
我也只是回頭,像個敗者一樣離開窗口,隱忍的難受,也只有我一個人能體會。
我這時候才明白,我討厭唐簡,卻並不是像我之前所想的那樣,因為他與我家曾經的牽絆與不可脫節的關係,看見他,就會心存愧疚,產生對自己家庭的反感。
並不是這樣。
而是這因愛而起的,可怕的占有欲,我反感的只是和薛瑾在一起的他,無法忍受他們倆出現在同一個平面,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可是那一天後,薛瑾似乎再也沒有和我主動聯繫,好不容易等來的訊息也只是顧雪琪打電話來告訴我,她又在酒吧喝醉了。又喝酒了,這個白痴又喝酒了……我立馬下樓開車趕過去,想用懷抱迎接她,發酒瘋也無所謂。事與願違,她跟唐簡站在一起,拋給我的只是一段聲嘶力竭的話,以及那句讓人絕望的「我們分手吧」。
我站在原地,這個場景那麼熟悉,一樣熏熱的夏夜,曾經有個女孩子也這樣對我說過。我又這樣輕易被自己陳舊固執的心智左右。再這樣的話,只會永遠停留在原點,只會永遠重複這樣的場景,永遠不會留得住自己真正眷戀的姑娘。
在她樓下等薛瑾的那一夜,我在車裡心累之極。
手機里不停撥打著旺財的號碼,都是關機,重複的女聲告訴我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