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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25:24 作者: 七寶酥/馬甲乃浮雲
「都這麼累了,你就別在外面玩了,我接你回去。」
顧雪琪也走了過來:唐簡,我叫顧行止過來接她了,你這樣好嗎?
唐簡面色不變,一句話把顧雪琪噎了回去:「那他來了嗎?或者,他先來了嗎?」
他沒來呢,我頭腦雖然昏昏沉沉,心口卻被重物狠狠鈍擊了一下。
唐簡打橫抱起我,我覺得姿勢難受,晃著腿要下來,他也放開我了。
扶著我,沒在意顧雪琪的目光,扶著我走出酒吧。
我今天喝的不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渾身不舒服,頭重腳輕,走不動。
唐簡摸摸我的額頭,「薛瑾,你頭真熱。快回去吧,這會鬧小脾氣,是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嗯,」我答應他,直起身酒吧外面走,外頭不比酒吧里舒服,相反更是馬路邊那種難受的燥熱,我舉目四處看了看,視線觸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我周身立馬又是如墜冰窖,大腦清醒了一半。
顧行止的那輛熟悉的賓利車正停在酒吧門外,他也從剛巧從上面下來,他好像是剛從家裡趕著出來,都沒穿正裝,只松松套了件T恤,就像個好看的大學生一樣。
他也沒什麼遲疑,徑直朝我們走過來,停在我跟前,放佛壓根沒看到唐簡這個人,長臂一攬把我輕鬆拉到他身邊,這才對唐簡冷淡的說:「好了,我來接她,你可以走了。」
然後又垂頭看我,習慣性皺眉:「你怎麼又喝酒了?」
他此刻莫名責備的語氣,一下子擊潰了我,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每次,每一次在顧行止面前,都是我最狼狽最二逼的時候,我真的想不通。
他衣衫平整,在路燈下就像一尊俊美的雕塑,我低頭看看自己,垮塌得像是被丟棄的木偶人。
我鼻頭又發酸,咬著牙忍住想要落下的眼淚,故作平靜說:「喝酒都管我,我喝一點都不行嗎?」
他皺痕更深:「我是你男朋友,我不管你誰管?」
「你把你自己當我男朋友了嗎?」他這麼一說我又覺得好笑,完全不想再哭,語氣平淡的敘述:「你今天不是問我跟你在一起累不累嗎?現在看到你,我想到答案了。我不累,真的一點都不累,而是快瘋了,情緒不受控制,行為不受控制,變得像個神經病一樣,真的快瘋了。我真想跟你分手,就算你不說,我也早就這麼想了,能讓我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嗎,可以嗎?」
我說完,抬頭看顧行止,他本來因為慍怒或者驚詫而明亮的瞳孔,像是被突然罩住的燭火----
閃了一下,就熄了。
我用力撥開他握在我肩膀的手,直至一點點徹底離開我的身體,回頭看看唐簡,他也只是注視著我,溫和得像是一池春水。卻也沒有一點能溫暖我心靈的力度,最後我才看到站在酒吧門內往我們這邊眺望的顧雪琪,我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聲音已經帶了悶燥難聽的哭腔:
「顧雪琪,送我回家!」
××××
回家的計程車上,我就已經邊流眼淚邊說胡話,我躺在顧雪琪腿上,她就一直摟著我的臉。回到家,朦朧間能聽到我老媽叫了句「怎麼都燒到39度了作死啊,本來就笨越燒越笨!」,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每次發燒我都恢復得很快,已經能神清氣慡的下床刷牙洗臉了。
吃早飯的時候,我老媽說:「多大一孩子了,為了多打點破事糟踐自己身體,又哭又鬧的。」
我喝了口牛奶:「下次不會再哭了。」
收拾碗筷的時候,我媽坐在沙發上打毛線,看了我好幾眼,我被她看的發毛,問:「老看我幹嘛?」
她面露難色,過了一會,才說:「姓顧的車在樓底下停了一夜了。」
我邊抹桌子邊回她:「哪個姓顧的?」
她說:「還能有哪個姓顧的,雖然不曉得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你還是去看看吧,斷也斷的乾淨點。」
我放下抹布答應她:「好。」
下了樓,果然,顧行止的黑色賓利車很可惡的壓在我家樓道口。
我還沒走過去,那車的車窗就已經被搖下,顧行止坐在裡面,看著我,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隨即下了車,走過來問我:「身體好點了?」
我恨不能自動生成一個QQ表情裡面的淡定扣鼻屎回答他:「很好,好得不能再好,身心都好了。」
「你要跟我分手?」
「嗯,」我抬眼看回去:「我想清楚了,一定要跟你分手。」
他也直視我:「我不同意。」
「嗤,誰管你同不同意!我去上班了,拜拜。」我冷嗤一聲,甩包走人。
他顯然沒有一點沒放我走的意思,拉住我,緊緊攥著,沒有一點要鬆手的意思。
他的眼底黑色流動,放佛要醞釀出一次盛大的海嘯。
我急了,胸腔里全是怨氣:「你現在什麼意思?抓著我不鬆手幹嘛?那個小雲,不是挺好的麼,看見我進個病房都能回憶起她,利用我來氣氣你們家的仇敵我的前男友你不是一樣做的很開心嗎?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怎麼辦呢,我喜歡你所以自作孽啊,明明心裡通透,還得為了你犯二!你現在還不放過我嗎?」
顧行止努力平穩著情緒,手上的力度卻是絲毫沒有鬆懈,他輕笑了一聲,說:「你果然還是什麼都不懂,根本不關小雲的事,只是想起我初三住院那會你偷偷進來給我送東西的場景。我也沒有任何要氣唐簡的意思,你確實多慮了。」
我本來已經平靜的情緒又全部波動起來,在他面前,我又變成一個瘋子:「是,我什麼都不懂,你聰明我笨蛋,所以完全配不上你。你這姿色這財力,肯定那麼多姑娘為你前赴後繼,你為什麼偏要玩我呢,我三十歲了,三十了!我沒有再多的三十年供我揮霍,你為什麼不找別的姑娘?年輕點的,二十來歲的,怎麼可能沒有?」
顧行止還是面不改色,嗓音還端在一個平穩而淡定的線上:「我的字典里沒有別的姑娘這個詞。」
「那你字典里有什麼詞?你告訴我啊!」我開始拼命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完全沒有辦法。
等我打算捧起顧行止的手狠咬一口擺脫他的時候,他另一隻手臂環住我脖子把我帶進他懷裡,死死地箍住我,在我耳邊說:
「你的名字,薛瑾,都是你的名字。我昨晚在車上坐了一夜,滿腦子都是你。我很想禁止你跟唐簡接觸,其實我非常介意。拜託你以後不要跟唐簡在一起,我心裡非常不舒服。」
他這句話的音調還是那麼淡定,卻讓我所有的掙扎都全部潰散,有些分不清是欣喜還是委屈的東西溢滿,這些情緒全部在我身體裡翻湧,不可抑制的控制了我的淚腺,一滴灼熱的東西瞬間從我眼睛裡冒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還要換男主嗎?
這麼熱情澎湃的一章,我寫得情緒失控了好幾次。
室友都嘲笑我了,
我這樣的,為了寫文而不停犯二的作者,你們還要霸王我嗎?
【口二七】
我人生都過去三分之一,雖然一直缺男人,或者說好男人。
但是朋友卻一直沒少過,比如顧雪琪,她就一直陪在我身邊,精力充沛活靈活現永遠是幼兒園剛剛畢業,時間在她身上剝落掉的閃光點比我要少得多。
大學那段時候,她沒還跟林維淵在一起以前,從來不缺乏男孩子的追求。我也有,但是大多不是我喜歡的,可我心理過於軟弱,很少強硬的去拒絕並不有多討我喜歡的對方,只能一直消磨至他們的熱情都消散;顧雪琪卻不一樣,她可以完全無視那些男孩子的黑臉,毫不在意的甩出「等你身高180了再來找我」「不好意思,我是外貌協會,我不想跟你約會」「你確定你寫的是情詩而不是悼文,你是不是還要叫我顧主席?或者替我豎個人民烈女紀念碑?」「是的,你剛才在台上的街舞棒極了!讓我想起了我年少的故鄉,繁華街道上……那技藝精湛的耍猴裡面的猴!」「我真的沒辦法接受宅男,一邊對著電話這頭的我說愛你一邊高頻率的打飛機嗎?我還沒這麼重口味啊少年!」這樣刻薄的詞句……
我那時候跟她走在一起都怕被暗殺,但我其實非常羨慕她。
當別人都在為細水長流的沾沾自喜的時候,她一個人帶著cháo水的姿態濃重且迅速地席捲過自己的生命。
不是說平淡不好,只是通常會把生命該有的熱忱和稜角消滅。
就像我現在一樣。
顧行止抱著我,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臉,表情。視界裡只有早晨溫柔的曦光,他玉石一樣的皮膚上細微的絨毛都展露無疑,停留在我耳畔的屬於一個男人的均勻沉實的吐息以及他腳下的影子都略顯出罕見的溫存,這些都給了我心軟的理由,我抬了幾次手想回抱他,頭腦里浮現的卻是顧雪琪問我的話,你要不要賭?我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垂到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