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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光燈明明滅滅，她聽見不斷按快門的聲音，伴隨著刺耳下流的笑聲。

    那雙手不停地游移，如跗骨之蛆一般。喬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這一刻死去，不要再承受這樣凌遲一樣的酷刑。

    喬暖抬頭看著頂上昏黃的白熾燈，目光漸漸變得渙散而空洞。然而已經墜入泥沼的思維深處卻還有一些零碎地片段不斷閃現，渀佛電影中的蒙太奇一般。那些片段泛著刺目的白光，主角都是一個少年。他回頭時眉頭緊蹙的模樣，他全力奔跑時矯健的身影，他站夜色中目光憂鬱得如同一首詩。

    無法言說的痛苦就這麼抓住了她最後一點神志，讓她難受得渀佛餘生都不會再有陽光。

    何……何決。

    正文 34章

    突然倉庫的門像是被什麼砸了一下，黑衣男立即停止動作跳起來，「誰？！」

    外面動靜停了一下，隨後響起持續不斷的撞門聲：「開門！警察！」

    三個男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往四周看了看卻發現沒有其他任何可以逃生的出口。

    砸門的動靜越來越響，最後一下終於砸開，刺眼的電筒光照了進來，隨即七八個飛速地跑了進來。

    喬暖只感覺到周遭亂鬨鬨的，自己身上被蓋了一件衣服，然後身體突然好像懸空了一般。再抬眼卻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一雙飽含焦慮、痛苦憤怒和擔憂的眼睛。

    「何決……」喬暖頓時爆發出破碎的哭聲。

    「沒事了，」何決輕輕吻著她的額頭，「警察已經來了。」

    這一天留喬暖腦海中的最後印象是響成一片的刺耳的鳴笛聲，昏沉的夜色下何決的目光安定心。

    最終事實查明，的確是孫雅所為。她趁課間操的時候偷了何決的手機，用何決的手機發了讓喬暖去楊柳巷吃夜宵的簡訊。而那三個男是她混黑社會時結識的朋友，早就被她打過招呼，隨時待命。

    但是由於孫雅爸爸w市錯綜複雜的關係，這件事最終以處罰那三個男作為收尾，孫雅繼續毫髮無傷地w附中讀書。

    這件事過去了一周，喬暖才漸漸走出了陰影。最開始的兩天，她幾乎天天晚上都做噩夢。發生了這麼嚇的事，喬暖怕父母擔心，也沒有講，因此身邊只有何決一直陪著她。

    和公司請的一周假期的最後一天，喬暖和何決一起從超市買完東西回來，卻發現樓下站著孫雅。

    何決忙將喬暖護到身後，「來幹什麼？」

    孫雅雙手抱住胸前，冷冷一笑，「看看大難不死的喬姐姐啊。」

    「孫雅，以前的事不跟計較是因為覺得沒必要，但是還敢喬暖面前出現，別怪不客氣。」看著孫雅正要反駁，何決接了一句，「不要懷疑的話，不妨想想爸爸姓什麼。」

    孫雅臉色頓時一變，低聲罵了一句，「這個老女有什麼好的，值得這麼維護她。她比年輕嗎？比漂亮嗎？比家裡有錢？還是……床上功夫太好了讓捨不得？」

    沒想到孫雅居然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喬暖深吸一口氣，走到何決身前，「孫雅同學，真是刷新對『無恥』這個詞的認識。」

    「也不知道是誰無恥了，敢說和何決一起住了這麼久什麼事都沒發生？敢說沒勾引他讓他對念念不忘？裝什麼清純無辜白蓮花！」

    喬暖想也沒想一把掌扇上去，孫雅完全沒有防備，或者是沒想到喬暖居然會動手，這一巴掌就結結實實地落了她臉上，清脆響亮絲毫不拖泥帶水。

    孫雅捂住臉，一臉錯愕地看著喬暖，「居然敢打。」

    喬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告訴了孫雅，從頭到尾沒做一件對不起的事，何決喜不喜歡關屁事是腦子有病才把這筆帳算到頭上吧？覺得找三個男把□了何決就會喜歡了？覺得何決會去喜歡一個傷害他喜歡的的女生？腦袋坑太大吧！」

    「承認他喜歡了？那還裝什麼無辜？！」

    「何決自己都承認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不偷不搶三觀正直從不傷天害理損利己，怎麼就不能無辜了？敢情覺得想這種天天違法犯罪惹是生非的才是真性情才不裝是吧？說幾歲了啊？初中畢業了吧？何決喜歡是有格魅力，哪怕和他談戀愛甚至上床都是們自己的選擇管得著嗎？這次沒受到處罰是運氣好，但是做天看，好自為之吧。╔ 未來之系統配對╗何決，們走。」

    喬暖說完，拉過何決的手腕就要往樓上走，何決卻順勢緊緊扣住了她的手，對孫雅說：「可以告訴，她哪裡都比好。」說完牽著喬暖的手徑直往樓上走去。

    一路上喬暖想要掙開都沒掙脫，十指緊緊相扣，能夠感覺到何決稍低一點的體溫。喬暖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進門之後何決沙發上坐下，然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過來坐。」

    喬暖看著何決一副心情愉悅的模樣心裡有點發毛，「，想幹什麼。」

    「過來，又不會吃了。」

    ……那可不一定啊何決少爺。喬暖欲哭無淚地走過去。

    「說，說吧，有什麼事？」

    「剛剛反駁孫雅的話很精彩。」何決手肘撐著沙發靠手，一副閒散的模樣。

    喬暖驕傲地揚了揚頭，「那是當然。」

    「雖然不承認說有格魅力這一點……」

    「討打吧！」

    「……不過既然說談戀愛是自己的選擇，那還說決定告訴……」

    「告訴什麼？」

    何決深深的看著她，目光沒有一絲閃躲和虛假，「不打算放手了，除非哪一天結婚。」

    喬暖一時愣住，半晌後忙別過目光，「……發什麼神經。」她本能想要逃避這個話題，站起來打算走開，手卻被何決一把握住，「記住剛剛說的話。」

    「放手啦……」喬暖掙開，「去做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何決都高興得跟中了五百萬一樣。雖然喬暖思前想後，也沒發現自己和孫雅說的那番話到底哪裡觸到了何決的敏感的神經，讓他一下子就重新恢復了鬥志，只能說青少年真的是一種讓極其費解的生物。

    生活剛剛恢復平靜，喬暖卻接到了謝清晏的電話。╔ 朕的丑妃誰敢碰╗謝清晏現s大學讀研，和喬暖保持著一周打一次電話的聯繫頻率。喬暖接到電話的時候是凌晨一點，這個時間點讓她覺得有點反常。

    她按下通話鍵，頓時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

    喬暖連忙坐起來，「清晏，怎麼了？」

    「……想去死……」

    喬暖嚇了一跳，忙問：「清晏現哪裡？」

    「……江邊。」

    「不管現哪裡，現馬上去附近找家肯德基或者麥當勞……隨便什麼。要是敢做傻事，第一個不放過。快去找，找到了馬上給打電話！」

    掛了電話，喬暖立即穿衣起床，要出門時何決也從房間走了出來，「半夜要去哪裡？」

    喬暖一邊把證件塞進包里一邊回答：「清晏好像出了事，現去s市。」

    「要不要跟去？」

    「不用，周日下午就回來。」

    何決點了點頭，「注意安全。」

    坐上去機場的計程車時，喬暖再次接到了謝清晏的電話。

    「清晏，現告訴，發生什麼事了？」

    「吳子霖他……他……」

    「他怎麼了？們分手了？」

    「……他死了。」

    喬暖頓時覺得腦袋嗡了一下，舀手機的手差點鬆開，半晌才重新找到自己的聲音，「親愛的，正趕過來，答應先什麼都別做，累了的話去找個地方休息。」

    「……不累……」

    「那就待哪裡，哪裡也別去，答應。」

    一個多小時之後，喬暖找到了謝清晏所的那家24小時營業的肯德基。店裡只有店員，沒有其他的顧客。謝清晏就坐最角落的位置上，臉埋手臂之間。

    喬暖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她抬起頭來，露出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她已經沒有哭了，只是整個表情讓喬暖相信，如果沒有管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跳進黃浦江里。

    喬暖什麼都沒說，將她拉起來。

    謝清晏沒說話，踉踉蹌蹌地跟她身後。喬暖忍住沒有回頭去看她，拉著她去找了家酒店住了下來。

    只開了床邊的燈，謝清晏抱膝坐床上，整個好像魂魄已經消散了一樣，眼中一片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