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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04:02 作者: 春江闊
「往年會試一共都有三四千人, 今年知道有多少人。」
齊景瑜說這句話時,被匆匆忙忙的學子擠了一下,頓時嘆了口氣。
他還以為這一次是恩科, 人會少一點呢。
會試三榜加起來一共錄取三百人,參加的學子越少, 他們考中的概率就越高。
但是光從眼前的熱鬧來看,估計比平日裡還要多不少。
「得了,別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了。」
三四千里選三百人,歸根到底許多人都是炮灰,能夠有競爭上榜水平的,始終都是那麼一小撮人。
這些人對自己水平心知肚明,不可能不來。
恢復過來的寧頌,不自覺地扮演著更成熟的角色。
換來齊景瑜怨念的眼神。
「頌哥兒,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嗎?」
寧頌給了他一個自己領會的眼神。
九月十日,五日的報名時間結束。會試正式進入準備階段,朝廷里關於主考官的風聲也開始不斷。
按照慣例,每一屆的會試會有兩個主考官,七八個同考官。又因為會試的重要性,兩位主考官往往都是皇上的心腹。
至於今年,皇上雖然時不時還在上朝,但身體狀況的危機沒有解除,關於繼承人的爭端就不會結束。
主考官選誰,同樣也是當前政局的一個重要風向。
「要我說,估計就是端水。」
如果皇上還想要維持當下政局的平穩,最好的方法就是從分別支持端陽公主和成王的陣營里選一個。
兩邊都不偏袒。
「……這不至於吧?」寧頌對於這個答案懷有疑問。
會試的主考官來自於大學士、六部官員,之所以清貴,是因為會試的特殊性。
雖然之後還有殿試,但按照大雍朝一直以來的規定,會試上榜的舉子在殿試中不會黜落,只是重新排定名次而已。
因此會試的主考官,從名義上講是這一批進士們的座師。
介於進士們大多會入朝為官,座師與本屆進士們之間的師生情誼又會成為一個很重要的擴展人脈的聯結。
「若是公主與成王之間只有一個能登位,皇上應當全副心力支持這一個人才是。」
當然,寧頌說的這個情況,是指皇上自身情況不佳,選出了繼承人的前提。
這也意味著繼承人的最終確定。
相反,若是在兩派之中各選一個,則說明皇上身體狀況尚可,還能再撐一段時間,不急著給下一位鋪路。
「且看吧。」
一個主考官的分析,竟然涉及了這麼多彎彎繞,齊景瑜聽完寧頌的分析,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他們雖無官職,但身處京城,又是官宦世家,何嘗不是天然就在局中。
更何況,因為主考官的緣故而落榜的,大雍朝也不是沒有這種情況。
關於主考官的懸念一直延續到了九月中下旬才揭開,到了這時,朝堂中已經斗得烏煙瘴氣。
成王與端陽公主之間可謂是勢同水火。
然而,在這一番爭鬥之後,朝廷公布的最後人選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皇上既沒有一碗水端平,也沒有挑位於兩個陣營之中的任何一個官員,而是不知道從哪裡扒拉出了兩個人來。
這兩個人一個人是正三品官員,另外一個只是翰林院的學士,平日裡默默無聞,看上去低調極了。
「皇上這是……敲打?」
當所有人在前兩個選項中打轉時,沒想到當今聖上來了一個位於框架之外的答案。
不少人認為,皇上是因為厭倦了成王與端陽公主之間的雞飛狗跳,因此這一次誰都不給面子。
既然誰的人都不選,那麼兩位準繼承人便沒有戰鬥擴大化的必要。
與此同時,也表明了皇上不願意將這一次會試作為兩位皇子皇女之間鬥法戰場的意思。
消息傳來,先不說兩位當事人如何反應,至少仕林之中是一片好評。
誰不是辛辛苦苦一路上考上來的,誰又願意自己的前途被天潢貴胄們用來兒戲。
旁人入局是當棋手,而沒有官職,手無縛雞之力的舉子,則是完全的棋子。
「看來朝堂還要安穩一段時間。」齊景瑜鬆了一口氣。
他也怕在科考時出么蛾子。
對於齊景瑜這句感慨,寧頌沒有評價。
他總覺得宮牆內皇上的身體狀況並不如想像中的好。
但這些都是猜測,無法輕易說出口。
九月底,主考官確定了,連帶著同考官們也都出了爐。學子們開始急急忙忙地四處找尋主考官的文章。
京城裡書坊也競相利用人脈到處探尋——誰都知道,無論是出題還是判卷,都少不了主考官的參與。
能夠摸清兩位考官的風格和取向,等於是在起跑線上就贏了一大步。
這一回,白鹿書院的學子們靠著人脈,找到了一些試卷,但更多的卻是一時半會兒沒有頭緒。
這兩位主考官,早先也不是高調的人啊。
黃家似乎得知了這一情況,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竟然找到了一位主考官舊時做的文章,寫了事由,遞了帖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