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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04:02 作者: 春江闊
鄉試本就壓力大,如今又有患病的疑雲,他擔心自己扛不住。
何況,雖然疫病的疑雲沒有釐清,但寧頌中午吃飯沒有出事,自然也默認被過濾的水對他影響不大。
不一會兒,寧頌的號舍里冒出了香氣。
其他考生無不沉默。
只是,伴隨著這香氣,他們不知不覺也餓了。
——本來打算餓一頓的。
受到寧頌的影響,其他學子們也有了反應,有的開火做飯,有的摸出自帶的乾糧準備直接吃,還有的下定決心乾脆不吃。
寧頌沒管這些,吃完了飯,收起了自己的鍋碗。
眼看著夕陽落下,天暗了下來。
寧頌點著燈燭,將最後一首試帖詩做完。
試帖詩是他重點突擊的項目,自從進了白鹿書院,他就給自己規定了任務,一周做五首。
來自現代讓他在策論上占著先天優勢,也令他在試帖詩上久久不得要領。
但還好他的目的是考試,而不是當一位大詩人。
既然作詩的目的是應試,那麼就按量取勝。
他不要求自己做出多麼驚艷才絕的詩來,只希望自己能夠在這個題目上拿到中等以上的分數。
於是,自從去年到現在每一周從未停止過練習。
作詩、批改、復盤的程序讓寧頌在腦海中構成了一套作詩流程,好處便是他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將這道題寫完了。
實話實說,比平時簡單一些。
至此,寧頌雖然還沒有將最後一道題謄抄到答卷上,但已經答完了所有的題目。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他大致按照預先規定的時間節點答完了題目。
明日是第一場的最後一日,早上還有時間,待檢查之後,應當能夠在正式交卷之前確保答完題目。
帶著一點兒安全感,寧頌收拾完號舍,從自己的行李箱中拿出了圍帳遮擋,自個兒鋪了床,躺著了。
號舍對面還在挑燈夜戰的考生:「……」
這位兄弟,是不是心理素質太過強大了一點兒。
這一夜的風很涼,夜風在號舍與號舍之間呼呼作響,嘩啦啦地將紙吹得到處都是。
寧頌帶來的圍帳材質很好,阻擋了大部分的風,加上他自己蓋得很厚,解決了保暖問題,除了號舍太小,腿撐不開之外,其他都還算能適應。
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
寧頌在號舍里伸展了一下腿和胳膊,收起了自己的圍帳,對上的就是對面考生控訴的目光。
昨夜風大,考生們為了追自己的卷子和答題紙亂成一團,而這些顯然與這位睡著了的強人無關。
寧頌看了一眼對面,發現對方的精神狀態萎靡不振。
早上無事,寧頌檢查完了試卷,將最後一道題謄抄到了試卷上,等晾乾之後,徹底結束了第一場考試。
此時,昨天下午被帶走的考生仍然沒有回來,值得慶幸的是,經過一晚上的時間,今日附近再沒有了被帶走的考生。
早上不用答題,寧頌便沒有開火,而是用自己帶的方便食品隨便對付了一下。
等到中午,終於可以交卷了。
考院裡不能亂走,寧頌叫來監試,交了卷。
但這一次情況特殊,哪怕交了卷,寧頌也不能立刻離開考院,而是被帶到一處專門設置的房間裡檢查身體。
「身體沒毛病吧?」考院裡駐紮的大夫看了寧頌一眼,就揮手讓他走了。
在考院裡熬了三日,看上去仍然精神飽滿,有這氣色,哪怕寧頌自個兒說自己不舒服,大夫也不見得會信。
走出了診室,寧頌見到了自己的同窗。
明明只是三日沒見,但彼此之間卻好像是隔了半輩子。
「你沒事吧?」
同窗有一肚子話要吐,但時機不合適,只得憋著,一直憋到周圍沒人,才說:「你附近怎麼樣?」
因為離考官們的距離很近,他聽到了不少動靜。比如說昨天晚上,就有因為腹瀉而被帶來的考生自縊了。
為了不引起周圍的恐懼,那位考生的屍體被人用繩子從牆壁上吊了出去。
寧頌:「……」
分明是考試,但第一場的情況卻讓人喪了命,遇到了這事,考生去哪裡說理?
但因為涉及到考生,又是疫情這樣的大事,寧頌等人還未出考場,彈劾主考官和同考官的摺子就上上去了。
而作為與疫病有關的考生,寧頌等人考完了試,仍然沒有及時被放出去。
考場內。
陸之舟看著自己出現在考院的好友崩潰了。
「你來做什麼,是不是想找死?」
凌恆下了馬,扔了韁繩:「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第74章
身為按察使, 凌恆的到來當然是好事。
來自京城裡的大學士雖然是主考官,但自個兒不管事,考院裡出了疫病, 第一個反應不是如何處理, 而是擔憂暴露出去, 殃及自身怎麼辦。
梁巡撫雖然與陸之舟爭同考官的位置, 爭到之後,只是在第一日來露了一面, 緊接著第二、三日根本就沒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