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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04:02 作者: 春江闊
不管是什麼考試,縣試、鄉試還是會試,總有一次要考。
當時鄭夫子還將信將疑,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他面前。
懷著一種感慨的心情,寧頌寫完了第一題,然後字跡工工整整地將第二題從草稿紙謄抄到了試卷上。
在此時此刻,他莫名感覺到了一種荒誕。
若不是因為縣令的性格,壓了他的名次,不會有他後面的狀態爆棚。
若沒有他的第二場與第三場的超常發揮,也不會有最後一場對方劍走偏鋒的出題。
到頭來,反倒是成全了他。
傍晚,考試結束。按道理說兩場連考若是時間不夠,需要考生們在考院裡過夜。
奈何只有兩道題,最終也沒有過夜的必要。
隨著鑼鼓聲響起,考試正式結束,寧頌與其他考生一起走出了考院。
剛出了門,就是一片哀鴻。
「如何?」
「就倆題,第二題沒答!」
寧頌聽到了一些考生心碎的聲音。
「……怎麼回事?」
「沒準備,不會啊!」
鄭夫子一路走過來,聽說的也是類似的話語,走到了自家學子跟前,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沒關係,第二題大家都不會,那就只憑第一題來做主。」
「你們策論水平我是知道的。」
見自家的學子們一臉崩潰,鄭夫子出口安慰道。
「不是。」學子們聽了,神情更加恍惚了,否認道:「不,您說錯了。」
「?」
「我們不是因為第二題不會才這樣的。」
若是大家都不會,都在一條起跑線上,那他們雖然也遺憾,但絕對不會是這樣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
那是?
看見鄭夫子一臉莫名,那位心情複雜的學子說道:「是《大雍廣訓》。」
「……寧哥告訴過我們可能會考的。」
可惜,他們當時覺得這個不是重點,沒有背。
在這一瞬間,鄭夫子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最後是麻木,最終,他篤定地道:
「你們活該。」
這是上天給的機會,奈何抓不住。
這能怪誰?
被鄭夫子一頓訓,沒有寫出第二題的學子顯得更自閉了,幾人抱團,一起抱著頭大哭一場。
其他私塾的熟人看到了,連忙過來勸慰,但在聽說原因之後,恨不得揍這幾個家伙一頓。
「這麼好的機會,給我啊!」
他們絕對寧頌說什麼,他們背什麼。
因為寧頌的提前提醒,私塾里雖然有不當回事,沒有在意的,也有陰差陽錯背過的。
「……我沒記全,只記了個大概。」說這句話的人語氣中雖然也有遺憾,但大致還算是輕鬆。
他與旁人都清楚,在目前的背景下,哪怕他只記了幾句,也比空著不寫好太多。
「我背完了。」
這是蘇期和儲玉。
「連儲玉都記下來了!」鄭夫子恨鐵不成鋼。
儲玉擰著眉,沒有說話。
事實上,在後期他沒有多少時間去私塾里上課,他的所有複習資料都是寧頌給的。
關於《廣訓》的內容,是寧頌夾在複習資料里給他的。
他同其他的內容一起背了。
儲玉心情複雜地看著不遠處的身影。
相處之後,寧頌的恩情越來越多,多到他不知道該怎麼還。
「……你先好好考試,到時候還錢吧。」聽到儲玉扭捏的感謝,寧頌乾脆地說道。
「別謝我,謝你自己吧。」
若不是全副的信任,儲玉也不會給什麼背什麼。
這是儲玉的造化,與他有什麼關係?
縣試徹底結束了,無論是考得好還是不好,也只能接受考試已經過去了的事實。
當天晚上,縣令迫不及待地改卷。
最後一場結束,除了最後一場的試卷之外,還需要決定整個縣試的最終名次。
因此,閱卷的人除了之前三位之外,縣令還請來了縣學的教諭和訓導。
「到底是本官到任之後的第一次縣試,兩位先生也來看看。」
縣丞與主簿清楚他們這位縣尊大人的毛病,聽到這番話,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當做耳旁風。
教諭與訓導初來乍到,並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聽完此話,頗為激動地同縣令行禮,感謝上峰的信任。
接下來的閱卷結果不必多言。
統共兩道題,策論固然有高低之分,可若是考慮最後一道題,策論之間所體現出的一點兒差距,就瞬間被填平了。
可以說是第二道題定終身。
「在這二十餘人中,一共有七個人答出了第二道題。」縣丞看著縣令,小聲地說。
不出意外的話,他又看到了熟悉的字體。
「打開吧。」
糊名打開,果不其然,那位近乎滿分的,仍然是他們熟悉的名字。
縣丞與主簿開始裝死。
縣令深呼一口氣,又將那名字看了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現場一片沉寂,三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時,教諭輕輕地「咦」了一聲。
「怎麼了?」縣令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