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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04:02 作者: 春江闊
除此之外,班級的升降制度仍然在繼續。
有了競爭與掉級的威脅,書舍里不由自主地卷了起來。
就連吃早飯的時間,也有一些學生抓緊時間背書習字,空氣中充滿了一種向學的氛圍。
到了冬月的時候,月考中第一次出現了沒有升降級的情況。
「丙班的學子能升級的都去了乙班,實在學不了的已經退學了。」
「乙班和甲班的差距拉大,這一回沒有成功升班的。」
月考結果出來,眾人忽然有了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卷不動了。
在一定時間內,這恐怕就會是一種暫定的格局了。
「……別急著偷懶啊,雖然咱沒有升級,但不好好讀書,是會掉級的。」
似乎意識到了學子們的小心思,助教在背後幽幽地說道,引來了許多人的怒目而視。
「這種話您可以不說的。」
在學子的抱怨中,助教冷哼一聲,背著手溜達著走了。
不怪助教冷言冷語,實在是他本人有說這種話的資格——在過去的幾個月里,除了寧頌之外,就屬他最卷。
近些時候,他乾脆住在了書舍里。
突出一個學不死就要往死里學。
鄭夫子不理會旁人的唇槍舌戰,一個人坐在案首,翻看著甲班學子們的試卷。
——那是一些在激烈的競爭中,篩選出來的試卷。
雖不說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但到底字跡工整,言之有物。
以鄭夫子的目光來看,大部分絕對是能夠通過縣、府二試,其中一部分拿到學台大人面前,也是能夠通過的好試卷。
尤其是排在第一的那一張。
鄭夫子沒忍住,又讀了一遍。
旁的學子囿於閱歷,總是在策論上重形而務虛,可寧頌不一樣,雖然小小年紀,可這個問題卻好像難不倒他一樣。
整篇策論寫得如水銀瀉地,一路讀下來,讓人心曠神怡、舒暢不已。
更重要的是,除了策論之外,寧頌通過這些日子的辛勞,將其他的科目也提了起來。
第一次旬考時不熟悉的試帖詩,到了現在,已經可以做的像模像樣。
當然,是「像模像樣」而不是「精彩」,是因為鄭夫子覺得,寧頌這個徒弟什麼都好,可好像是在「詩才」上天生欠缺一點兒。
但好在試帖詩的占比不大。
在正經的考試中,仍然是經義與策論的占比更加重一些。
何況,寧頌的試帖詩寫得只是不靈,而不是不好。
「靈」是出彩,而「好」與「不好」,才與最終的成績相關。
收起了試卷,鄭夫子壓抑不住自己嘴上的笑容——他能不高興嗎,作為一個書塾的老師,若是學子們明年考得好,也有他的功勞。
在學台那裡,也是加分的。
有了好事不炫耀,猶如錦衣夜行。
鄭夫子琢磨片刻,在下一次去縣學的時候,邀請了另一位老友來一場聯考。
都是同樣的題目,出一樣的卷子,匿名考一次。
這也是在最近一次聊天中,鄭夫子從寧頌口中聽來的辦法。
「怎麼樣,比不比?」
「你有毛病吧?」
突如其來的邀請讓另外一個開私塾的老友眉頭緊皺,但見不得鄭夫子嘚瑟,想了想仍然點了頭。
聽說有這等好事,其他兩個私塾也答應了。
到了傍晚,另外一個私塾的夫子也找了過來——前些日子,鄭夫子得了學台大人的青眼,他們害怕鄭夫子有好事不帶上他們。
「行,既然如此,那就一言為定。」
「贏的人有什麼獎勵?」
見鄭夫子一口答應,其他人反倒是糾纏起來了。
「我那有上好的徽墨,拿出來獎勵第一名,行嗎?」鄭夫子說道。
俗話說得好,一兩徽墨一兩金。鄭夫子肯為了這一次筆試而拿出徽墨來,可謂是下了血本。
「行,既然如此,我出五兩銀子。」
「我那有一本上好的《宋詩選注》,拿出來當彩頭。」
縣學中,秀才們熱熱鬧鬧,為了這一次比試而互相算計。
縣學學社門外,前來巡邏的學台聽完了整個過程,笑嘻嘻地對著一旁的客人道:
「怎麼樣,凌大人,有沒有興趣摻和一下?」
前幾日是白鹿書院院長七十歲的壽辰,加上需要在附近出一個公差,凌恆刻意抽出了時間回了一趟。
見時間不緊,於是拐過來見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一面。
沒想到恰好撞上一個熱鬧。
「無聊。」凌恆看了自己昔日的好友一眼。
「怎麼會無聊呢?」好友笑嘻嘻地說,「反正你也很閒,不是嗎?」
凌恆無言。
若不是旁人知道了他回來,往白鹿書院裡擠,他也不至於躲懶,往好友這裡鑽。
「那就說好了,咱們來當這個主考官。到時候你別出面就行了。」
只要凌恆自己不出面,旁人也管不著什麼。
「對了。」好友朝著凌恆伸出手。
「什麼?」
「彩頭啊!不會只判卷,不出彩頭吧,那怎麼行。」
凌恆無奈,掏出了自己隨身的攜帶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