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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04:02 作者: 春江闊
「飯錢是你自己付哈。」
儲玉沒說話,只是深沉地看了寧頌一眼,端起碗來風捲殘雲。
不一會兒,就將桌上的飯菜掃蕩乾淨,與此同時,從兜里摸出了一些銅板和碎銀子。
湊了湊,推到了寧頌眼前。
「什麼意思?」
儲玉說:「給你的。」
寧頌掃了一眼這些錢的價格——正好二兩。
先前,他只是為了將儲玉將繼母的手下救出來,隨口諏了一個藉口。可沒想到,儲玉當真願意給他銀子。
其中的含義,以寧頌的聰明隨意品一品便知。
儲玉承他的情,但是不願意他管自家的事情。
「你想多了。」寧頌做好人好事,自然不是為了對方的一點兒錢。
他雖然窮,但也沒有窮到這個地步。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理由的話,那大概是他作為助教的職責作祟。
哪怕是看在儲玉如今是童生,之後能考府試的份兒上——儲玉要是因為繼母和愚蠢的繼弟而退學,對於私塾來說是一個損失。
「你很奇怪。」
儲玉見寧頌沒有收錢,也不再勉強。只是在望向寧頌的神情裡帶著一絲絲的驚訝。
他始終沒有想明白寧頌為什麼幫他。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不久之前,寧頌還因為他的原因而在私塾里鬧過一些不愉快。
「我會記得這個人情。」
寧頌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替儲玉解圍以及帶對方去吃飯,對於寧頌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吃完飯,回到了家裡就忘了。
第二日起床去了書舍,學堂里討論的事情並不是讀書與旬考,而是李閣退學的事情。
一大早,李閣的父親來了。
對方見了鄭夫子,沒過多久,就從裡面出來了。再然後,李閣的東西就被他搬走了。
「真就這樣不讀書了?」
「……挺可惜的。」
就如同「死者為大」一樣,李閣在書舍里時因為脾氣不好,常常欺負低年級的學生,不怎麼招人待見。
可此時聽說他退學,同窗們不由得說一句「可惜」。
若不是因為這一次的變動,李閣本來在甲班,說不定還能繼續讀下去的。
因為早上發生的這一點兒事,寧頌在來到私塾時,發現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頗有幾分複雜。
在他們看來,李閣退學這件事當然是由對方家中決定的,但升降級制度同樣是導火索。
更何況,李閣與寧頌起過衝突。
這其中的微妙,無疑讓人懷疑寧頌是否藉機生事,搞出來的一大堆所謂的「新制度」只是為了排除異己,報復之前欺負過自己的人。
如此說法只是猜測,但礙於這一段時間寧頌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這個猜測顯得分外有市場。
「這升降級制度真的合適嗎?」
「他只是一個助教,折騰這麼多東西,還不如好好讀書呢。」
「……連鄭夫子都不管嗎?」
只不過,這些言論只是持續了一會兒就消失了。
幾個乙班學生抓住了傳播謠言的人,帶到了寧頌面前要他道歉。
毫不意外,這位煽動輿論、混淆視聽的人,是一個從乙班降級到丙班的受害者。
他聯繫了另外幾個受害人,炮製出了一些言論,目的就是為了出心中的一口惡氣。
「你憑什麼決定我們去哪個班?」
哪怕在抓出來時,這位乙班學生仍然憤憤不平。
對此,寧頌沒有替自己的找藉口,更沒有與對方辯一辯其中的區別。
他只說了一句話:「不是我決定你去哪個班。」
「而是你自己決定自己在哪裡。」
由李閣退學而引起的波折紛紛揚揚,寧頌冷眼旁觀。
傍晚的時候,鄭夫子聽到了風聲,將寧頌叫去安慰。
「這事兒應該我來牽頭的。」
同樣一件事,是鄭夫子辦與寧頌辦,其中的差距還是有一些的。
到時候就算是學生們責難,也是衝著鄭夫子去。
寧頌雖然是助教,但歸根到底還是學子。
「不礙事。」
這一點兒風言風語,寧頌尚且不放在心上。
更何況,他對一件事對錯的判斷是取決於自己,這件事他沒覺得自己做錯,因此,旁人的看法也就阻礙不了他。
從鄭夫子那裡回來,寧頌沒管這輿論,打算冷處理。
可沒想到第二日一早,退學的李閣又回來了,身上穿著嶄新的紅袍子。
「哎呀,退學倒也不是因為別的。」
「我未婚妻家裡的老人身體不好,催著我們成婚。」
「家裡準備在縣城裡開個鋪子……」
聽李閣這樣解釋,又見對方面色紅潤,眉眼帶笑,不像是他們之前想的萎靡的樣子,許多人恍然大悟。
比起被迫退學,李閣的情況更像是選擇了另外一條更符合自己情況的道路。
「恭喜恭喜。」
先前的輿論消散一空。